第2章 论持久战,星火初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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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山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却吹不散那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吹不冷董志塬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他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子午岭崎岖陡峭的山道上。

身后,董家沟的方向,火光渐弱,但哭喊声和零星的枪声仍如同鬼魅般隐约传来,撕扯着他的神经。

每一声,都让他想起父亲胸口绽开的血花,想起乡亲们绝望的眼神。

十几个逃出来的乡亲跟在他身后,人人带伤,面带惊惶,如同惊弓之鸟。

队伍里压抑的啜泣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是这死寂山林里唯一的伴奏。

“塬娃子……歇、歇一下吧……”母亲气若游丝,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己到了崩溃的边缘。

董志塬停下脚步,环顾西周。

这里是一处背风的山坳,几块巨大的岩石形成天然屏障,相对隐蔽。

他小心翼翼地将母亲安置在一块岩石下,脱下那件染满血污和尘土的破旧外套,盖在母亲瑟瑟发抖的身上。

“大家就在这里歇歇脚,别出声,警惕西周!”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经历了村口的搏杀和一路的突围,这个年轻的猎户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蜕变。

幸存下来的乡亲们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安排,蜷缩在岩石缝隙里,眼中除了恐惧,也多了一丝依赖。

董志塬爬上最高的一块岩石,像一头孤独的狼,警惕地眺望着来路。

子午岭的群山在夜幕下呈现出墨黑色的轮廓,沉默而威严。

他握紧了手中的云水刀,刀柄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家没了,爹没了。

以后怎么办?

这个问题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

单纯的复仇念头强烈无比,但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一把刀,冲回去只是送死。

鬼子有枪,有炮,有组织。

他想起了那些兵书——《孙子兵法》说“强而避之”,《三韬》里讲“见胜则起,不胜则止”。

硬拼,绝无胜算。

可是,仇就不报了吗?

乡亲们就白白死了吗?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节奏的窸窣声从侧下方的林子里传来!

不是野兽!

是人!

董志塬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伏低身体,示意下面的人绝对安静。

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岩石,示意一个略懂包扎的婶子照看母亲,自己则像幽灵一样,借助树木和阴影的掩护,朝着声音来源摸去。

山岳拳的步法让他落地无声,猎户的经验让他能精准地判断方位。

很快,他看到了——下方不远处的小溪边,隐约有几个人影正在快速移动,动作矫健,同样尽可能地利用着地形隐藏自身。

是鬼子的追兵?

不像。

他们的衣着看起来十分杂乱,有普通农民的粗布褂子,也有染成灰绿色的旧军装,但行动间却有着一种默契和章法。

为首一人,身形矫健,背后似乎背着一杆长枪。

民兵?

还是……土匪?

董志塬心念电转,不敢大意。

他屏住呼吸,握紧刀柄,决定再靠近一些观察。

就在这时,那队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迅速散开寻找掩护,动作干净利落。

为首那人打了个手势,其他人立刻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之中,显示出了极高的警惕性和战术素养。

董志塬心中一动,这绝不是乌合之众的土匪。

他犹豫了一下,冒险压低声音,用当地土话朝着那边轻喊了一声:“沟子湾的?”

这是附近村子约定俗成的一种试探暗号,问对方是哪个村的。

对面沉默了片刻。

就在董志塬以为对方要发动攻击时,一个清亮而沉稳的女声回应了过来,同样带着浓重的陇东口音:“沟子湾早没了!

我们是‘砍山柴’的!”

“砍山柴”?

董志塬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前段时间悄悄流传起来的暗号,指的是专砍“东洋柴”(鬼子)的抗日民兵!

希望的火苗骤然在心底燃起!

“我是董家沟的!

鬼子刚洗了我们村!”

董志塬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悲怆,从藏身处站了起来,稍微显露出身形,但手中的刀依然紧握。

听到他的话,小溪边的人也显露出了身影。

为首那人摘下头上的破旧帽子,竟然是一个年轻女子!

她约莫十***岁,脸庞被山风吹得微红,眼睛大而明亮,像蕴着两团火,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身上虽然也是粗布衣衫,却收拾得干净利落,背后果然背着一杆老套筒步枪。

她打量了一下浑身是血、眼神却锐利如刀的董志塬,又看了看他身后山坳里隐约可见的逃难乡亲,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代之以凝重和同情。

“董家沟的事,我们听到了动静。”

女子快步走过来,她的步伐稳健,显然常走山路,“我们是南梁苏维埃政府组织的游击队,我是宣传员,也叫南梁红。

乡亲们怎么样了?”

“南梁红……”董志塬记下了这个名字,咬牙道:“死了很多人……我爹也……”他说不下去,只是用力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南梁红眼神一暗,用力抿了抿嘴唇:“这笔血债,我们记下了!

鬼子嚣张不了多久!”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急切,“这里不能久留,鬼子很可能还会扩大搜索范围。

我们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是我们在山里的秘密落脚点,快带乡亲们跟我们走!”

董志塬没有丝毫犹豫。

此刻,这支突然出现的游击队,就是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他立刻返回山坳,背起母亲,组织起惊魂未定的乡亲们,跟着南梁红和她的小队迅速转移。

这支游击队显然对子午岭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他们在密林和岩缝中穿梭,很快来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里面却别有洞天,竟然还储存着一些清水、干粮和简单的草药。

安置好乡亲们,南梁红拿出水囊和一块干粮递给董志塬:“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鬼子这次扫荡来得猛,但我们不能怕。

毛主席说了,抗战是持久的,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毛主席?

持久战?”

董志塬抬起头,这个词他好像听老秀才模糊地提起过,却并不深知。

“对!”

南梁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明亮,她语气坚定,仿佛在传播一颗希望的种子,“毛主席写了篇文章,叫《论持久战》。

里面说得清清楚楚,鬼子虽然现在厉害,但他们是侵略者,失道寡助,国小资源少,经不起长久拖耗。

我们中国地大物博,人多,只要坚持抗战,发动老百姓,就像这子午岭的山火,现在可能只是星星点点,但总有一天能燎原!

我们现在躲藏、游击,不是怕他们,是在积蓄力量,等待反攻的那一天!”

星火燎原……持久抗战……积蓄力量……这些话,如同惊雷般在董志塬的脑海中炸响!

瞬间将他心中那团混乱的、只知道复仇的暴烈火焰,纳入了一条清晰而坚定的河道!

原来,报仇不是去送死,而是更有智慧地战斗!

原来,个人的仇恨和力量,必须融入更大的洪流之中!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南梁红面前,眼神灼灼:“你们游击队,还收人吗?”

他举起手中的云水刀,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我,董志塬,董家沟猎户,懂点拳脚,会使刀,会设陷阱,也……读过几本兵书。

我要打鬼子!

按毛主席说的法子打!”

南梁红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悲痛、仇恨以及被新思想点燃的炽热光芒,郑重地点了点头:“收!

只要是真心打鬼子的,我们都收!

咱们游击队,就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

她伸出手:“欢迎你,董志塬同志!”

“同志……”董志塬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归属感。

他伸出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与南梁红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猎户之子找到了他的方向。

复仇的星火,终于接触到了那可以燎原的红色队伍。

在这黑暗的山洞里,一本伟大的著作的思想,通过一个叫南梁红的女子,点燃了一个青年心中的烽火,也照亮了这条艰难而伟大的持久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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