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里,岑思琪的目光像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向远方,那双美得令人窒息的眼眸覆着一层薄雾,宛如迷雾中涉水而来的精灵,周身萦绕着一种抓不住的虚无。
王修远总说,每次撞见她这般失神,心尖都会莫名发紧——那是种介于缥缈与疏离之间的气质,让他着迷,更让他心惊。
王修远,她交往五年的男友,是众人眼中无可挑剔的现代绅士。
他眉眼温润如浸过春泉的玉,举止斯文得像从旧书卷里走出来的人,举手投足皆是妥帖与周到。
所有见过他的人,看向岑思琪的目光总掺着七分羡慕、三分嫉妒,暗地里不知多少人扼腕,这般良人倾心的,为何不是自己。
而她,这五年来也始终在小心翼翼地调适,试着将两人的关系熨帖成更契合的模样。
计程车缓缓停在巷口,这是她数年来不变的习惯——余下的路,总要慢慢踱回去。
初秋的余晖正恋恋不舍地在天际晕染,将她纤细的身影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像一笔拖着尾韵的淡墨。
她踢着脚边的碎砾,目光百无聊赖地追着地上那道与自己形影相随的影子,一步步往前挪。
行至那个熟悉的拐角,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旁边那栋爬满老藤的房子。
这个动作,她己重复了两千多个日夜,久到脖颈泛起酸意也成了自然。
可今日,视线刚落定,她便怔住了——两辆墨绿卡车静泊门前,几名工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崭新的、泛着漆光的家具搬进屋,那些精致的轮廓在残阳里闪着陌生的光泽。
门边立着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女子,一身剪裁利落的名牌衣裙衬得身姿窈窕,发梢卷着时髦的弧度,正抬手向工人示意着什么,举手投足间漫溢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这栋房子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每回更替,都像在她心上轻轻划开一道痕,淌出些微涩的疼。
那女子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对她颔首微笑,眉眼间带着几分新主人的从容。
岑思琪亦礼貌地回以浅笑,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包带。
“刚搬来?”
她先开了口,声音被风揉得轻软。
“是啊,”女子应声,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那感觉她太熟悉了——年少时的同学里,总有些姑娘带着这样的气场,她早己习以为常,“你住这附近?”
“嗯。”
岑思琪轻轻应着,见对方正忙着指挥工人,便识趣地颔首,“不打扰你忙了。”
挥手作别后,她继续往家的方向走,背影在暮色里拉得愈发长。
天知道,这房子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她都比任何新主人更熟悉。
墙根那株老月季是他亲手栽的,窗沿的雕花还留着两人刻下的歪扭名字,楼梯转角的木阶总在第三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可如今,景物依旧,人事早己面目全非。
那里曾住着她念念不忘的初恋,记录着她年少轻狂的黄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