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刚过，蓝黑色的天幕还沉沉压着城市，一阵狂暴的拍门声就像钝器砸在颅骨上，将林简溪硬生生从睡梦中捶醒。
“姓林的！
死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家米堆得能撑过饥荒！
开门！
开门啊！”
是隔壁那个疯老头。
又来了。
林简溪把脸深深埋进带着隔夜气的被子里，试图屏蔽掉门外歇斯底里的叫嚣。
手机屏幕在枕边幽幽亮起，才六点零七分。
拍门声和咒骂持续了十几分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最终放弃了，摸出耳机塞进耳朵，点开手机。
世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新消息。
只有一条推送的本地新闻标题透着诡异：《小镇著名流浪汉寒冬跳河，水中狂舞高歌为哪般？
》荒诞。
他划掉推送，用沙雕视频的背景音盖过门外的疯狂。
再次醒来，己是上午十点多。
阳光勉强穿透灰蒙蒙的天空。
他挣扎着爬起，拉开窗帘——楼下景象让他瞬间清醒。
几辆救护车和警车歪斜地停在楼下，红蓝灯光无声闪烁，却不见忙碌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围观的人群。
一种不祥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不关我事。
他甩甩头，只想赶紧买票回学校。
打开购票软件，一片刺眼的“延误”标识。
所有车次，无一例外。
给父母发消息说走不了，又呼朋引伴“下午旷课，上号！”
，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饥饿感和不安驱使他出门。
拉开门的瞬间，他倒抽一口冷气——厚重的防盗门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痕，像是被什么重物疯狂砸过。
“疯子……”他低声骂了句隔壁老头，锁上门走向电梯。
“叮——”电梯从底层上来，停在了16楼。
铁门滑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难以形容的腐臭像一记重拳砸在他脸上，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另一部电梯坏了。
他只能屏住呼吸，冲进这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电梯，猛按一楼。
电梯下行，他低头刷着手机，试图分散注意力。
B站和微博首页，“暴乱”、“袭击”、“疯狂游行”的字眼疯狂刷屏，视频画面晃动模糊，充斥着尖叫和混乱。
“嗤——”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林简溪抬头，瞬间血液冻结。
一楼候客厅挤满了人。
警察、医生、穿着西装或工装的上班族……他们像雕塑一样站着，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诡异的寂静中，只有一阵阵低沉、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集体呻吟声**此起彼伏。
“不好意思，借过……”林简溪出于本能地低声说了一句。
下一秒，所有“人”——齐刷刷地、僵硬地转过头。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眼睛——充血通红，有的眼球可怕地凸出一半，悬挂在眼眶外，有的甚至完全脱落，只剩下空洞流血的窟窿。
林简溪的呼吸骤停。
极致的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西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幸运的是，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
就在门合拢的前一秒，他听到滚木撞击般的沉闷声响重重砸在电梯门外壁上。
电梯上升，超重感传来。
他这才吸进一口冰冷腥臭的空气，剧烈的恶心感和后怕让他干呕不止。
十六楼一到，他像子弹一样射出门，几乎是撞开自家房门，反锁，冲进卧室，将所有的锁一道道扣上，最后瘫软在床上，心脏擂鼓般狂跳。
他贴在窗户上，颤抖着向下望。
零星的几个“人”在楼下漫无目的地游荡。
视线扫过小区门口，他瞳孔一缩——一辆熟悉的吉普车正在疯狂地画着“S”形，仿佛在躲避根本不存在的障碍，最后“轰”地一声撞在了围墙下。
是邻居老头的儿子！
他从驾驶座滚落，踉跄着想逃跑。
这时，隔壁窗户猛地被拉开，老头探出身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儿子！
快过来！
这边！”
那白衣男子惊恐地回头望，跌跌撞撞朝这边跑。
老头像是下了巨大决心，不知从哪掏出一挂巨大的鞭炮，点燃后用尽全力扔向远处的10号楼！
噼里啪啦的爆响瞬间撕裂了小区的死寂！
如同按下了某个可怕的开关——9栋、10栋、11栋……视线所及的所有楼宇，每一个单元门、地下出口，瞬间**喷涌出黑色的洪流**！
那是由无数“人”组成的潮水！
他们嘶吼着、推挤着，疯狂涌向鞭炮炸响的10号楼，数量之多，让整栋楼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跑！
儿子！
快跑啊！”
老头扒着窗框绝望嘶喊。
白衣男子连滚爬爬地扑向楼下一辆看似安全的救护车。
就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一个赤身裸体、皮肤青灰的身影从车内猛扑出来，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短暂的挣扎后，一切归于平静。
“儿…儿子？！”
老头的呼喊变得微弱而绝望，最终彻底消失。
林简溪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他喘不过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丧尸。
真的是丧尸。
他颤抖着手翻看手机。
各个软件都在推送紧急新闻，主持人声音僵硬哽咽：“……公民们……请保持镇静……这只是一起……境外恐怖袭击……请留守家中……节约物资……军队正在……”群聊和社交媒体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血腥的短视频疯狂传播，有人崩溃，有人甚至在欢呼末日的到来。
一条消息一闪而过，却被他捕捉到：“……这种高致死高传染的病毒，变异率必然极低，政府很快会有解药……”目前水电还没断。
他跳起来，发疯似的用家里一切容器接水，甚至翻出废弃瓶子。
担心水源污染，他将所有水反复烧开沸腾十分钟再冷却储存。
清点物资：父母上次带来的两箱牛奶、两袋米、塞满冷冻层的粽子，还有一瓶维生素C。
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做完这一切，天己漆黑。
远处火光在夜色中跳动，而近处的居民楼和商场，只有零星窗户透出微光，如同鬼火。
晚上八点，他勉强咽下泡面。
父母和朋友依旧音讯全无。
想起影视剧里的设定，他找出旧书本，用水将纸张仔细糊在窗户上，再拉紧窗帘，才敢开一盏小台灯。
透过缝隙，他看到楼下尸群并未散去，反而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同步地移动，如同被无形的指挥棒引导，诡异莫名。
新闻循环播放着空洞的安抚。
网络首播光怪陆离：有人赞美末日，有人宣扬神罚，有人平静地玩着永远匹配不到人的游戏。
一个标题为“首播变丧尸”的首播间吸引了他。
画面中，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被胶带封死，手臂上有一个狰狞见骨的咬伤。
一个穿着滑稽礼服的男人正用夸张的语调解说。
两分钟后，椅子上的男人猛地睁开全白的眼睛，疯狂挣扎，手臂和腿骨以诡异的角度折断，却依然拖着残躯扑向主播。
主播一脚踩住它，嘲笑着。
突然，丧尸的头颅如同充气般急速膨胀——“砰！”
血浆和碎肉炸满了摄像头。
“没事了家人们……哈哈……自爆了……”主播擦拭镜头，弹幕突然疯狂提醒他膝盖。
他低头，看到两块森白的骨片深深嵌入膝盖。
“哈哈……没……”他的笑声开始变调，身体剧烈抽搐，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猛地转向锁死的房门，开始疯狂撞击。
“血液接触，病变时间不到两分钟。
受限时会自爆传播……”有弹幕冷静分析。
林简溪截下图，关闭手机。
黑暗和死寂包裹了他，楼底尸群的摩擦与低吟仿佛近在耳边。
明天该怎么办？
固守这十六楼的孤岛等待渺茫的救援？
冒险去寻找Y镇的父母？
还是去警局、超市寻找一线生机？
未知的感染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
这座城，己成炼狱。
而他的生存之战，刚刚开始。
“姓林的！
死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家米堆得能撑过饥荒！
开门！
开门啊！”
是隔壁那个疯老头。
又来了。
林简溪把脸深深埋进带着隔夜气的被子里，试图屏蔽掉门外歇斯底里的叫嚣。
手机屏幕在枕边幽幽亮起，才六点零七分。
拍门声和咒骂持续了十几分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最终放弃了，摸出耳机塞进耳朵，点开手机。
世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新消息。
只有一条推送的本地新闻标题透着诡异：《小镇著名流浪汉寒冬跳河，水中狂舞高歌为哪般？
》荒诞。
他划掉推送，用沙雕视频的背景音盖过门外的疯狂。
再次醒来，己是上午十点多。
阳光勉强穿透灰蒙蒙的天空。
他挣扎着爬起，拉开窗帘——楼下景象让他瞬间清醒。
几辆救护车和警车歪斜地停在楼下，红蓝灯光无声闪烁，却不见忙碌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围观的人群。
一种不祥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不关我事。
他甩甩头，只想赶紧买票回学校。
打开购票软件，一片刺眼的“延误”标识。
所有车次，无一例外。
给父母发消息说走不了，又呼朋引伴“下午旷课，上号！”
，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饥饿感和不安驱使他出门。
拉开门的瞬间，他倒抽一口冷气——厚重的防盗门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痕，像是被什么重物疯狂砸过。
“疯子……”他低声骂了句隔壁老头，锁上门走向电梯。
“叮——”电梯从底层上来，停在了16楼。
铁门滑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难以形容的腐臭像一记重拳砸在他脸上，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另一部电梯坏了。
他只能屏住呼吸，冲进这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电梯，猛按一楼。
电梯下行，他低头刷着手机，试图分散注意力。
B站和微博首页，“暴乱”、“袭击”、“疯狂游行”的字眼疯狂刷屏，视频画面晃动模糊，充斥着尖叫和混乱。
“嗤——”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林简溪抬头，瞬间血液冻结。
一楼候客厅挤满了人。
警察、医生、穿着西装或工装的上班族……他们像雕塑一样站着，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诡异的寂静中，只有一阵阵低沉、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集体呻吟声**此起彼伏。
“不好意思，借过……”林简溪出于本能地低声说了一句。
下一秒，所有“人”——齐刷刷地、僵硬地转过头。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眼睛——充血通红，有的眼球可怕地凸出一半，悬挂在眼眶外，有的甚至完全脱落，只剩下空洞流血的窟窿。
林简溪的呼吸骤停。
极致的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西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幸运的是，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
就在门合拢的前一秒，他听到滚木撞击般的沉闷声响重重砸在电梯门外壁上。
电梯上升，超重感传来。
他这才吸进一口冰冷腥臭的空气，剧烈的恶心感和后怕让他干呕不止。
十六楼一到，他像子弹一样射出门，几乎是撞开自家房门，反锁，冲进卧室，将所有的锁一道道扣上，最后瘫软在床上，心脏擂鼓般狂跳。
他贴在窗户上，颤抖着向下望。
零星的几个“人”在楼下漫无目的地游荡。
视线扫过小区门口，他瞳孔一缩——一辆熟悉的吉普车正在疯狂地画着“S”形，仿佛在躲避根本不存在的障碍，最后“轰”地一声撞在了围墙下。
是邻居老头的儿子！
他从驾驶座滚落，踉跄着想逃跑。
这时，隔壁窗户猛地被拉开，老头探出身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儿子！
快过来！
这边！”
那白衣男子惊恐地回头望，跌跌撞撞朝这边跑。
老头像是下了巨大决心，不知从哪掏出一挂巨大的鞭炮，点燃后用尽全力扔向远处的10号楼！
噼里啪啦的爆响瞬间撕裂了小区的死寂！
如同按下了某个可怕的开关——9栋、10栋、11栋……视线所及的所有楼宇，每一个单元门、地下出口，瞬间**喷涌出黑色的洪流**！
那是由无数“人”组成的潮水！
他们嘶吼着、推挤着，疯狂涌向鞭炮炸响的10号楼，数量之多，让整栋楼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跑！
儿子！
快跑啊！”
老头扒着窗框绝望嘶喊。
白衣男子连滚爬爬地扑向楼下一辆看似安全的救护车。
就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一个赤身裸体、皮肤青灰的身影从车内猛扑出来，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短暂的挣扎后，一切归于平静。
“儿…儿子？！”
老头的呼喊变得微弱而绝望，最终彻底消失。
林简溪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他喘不过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丧尸。
真的是丧尸。
他颤抖着手翻看手机。
各个软件都在推送紧急新闻，主持人声音僵硬哽咽：“……公民们……请保持镇静……这只是一起……境外恐怖袭击……请留守家中……节约物资……军队正在……”群聊和社交媒体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血腥的短视频疯狂传播，有人崩溃，有人甚至在欢呼末日的到来。
一条消息一闪而过，却被他捕捉到：“……这种高致死高传染的病毒，变异率必然极低，政府很快会有解药……”目前水电还没断。
他跳起来，发疯似的用家里一切容器接水，甚至翻出废弃瓶子。
担心水源污染，他将所有水反复烧开沸腾十分钟再冷却储存。
清点物资：父母上次带来的两箱牛奶、两袋米、塞满冷冻层的粽子，还有一瓶维生素C。
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做完这一切，天己漆黑。
远处火光在夜色中跳动，而近处的居民楼和商场，只有零星窗户透出微光，如同鬼火。
晚上八点，他勉强咽下泡面。
父母和朋友依旧音讯全无。
想起影视剧里的设定，他找出旧书本，用水将纸张仔细糊在窗户上，再拉紧窗帘，才敢开一盏小台灯。
透过缝隙，他看到楼下尸群并未散去，反而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同步地移动，如同被无形的指挥棒引导，诡异莫名。
新闻循环播放着空洞的安抚。
网络首播光怪陆离：有人赞美末日，有人宣扬神罚，有人平静地玩着永远匹配不到人的游戏。
一个标题为“首播变丧尸”的首播间吸引了他。
画面中，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被胶带封死，手臂上有一个狰狞见骨的咬伤。
一个穿着滑稽礼服的男人正用夸张的语调解说。
两分钟后，椅子上的男人猛地睁开全白的眼睛，疯狂挣扎，手臂和腿骨以诡异的角度折断，却依然拖着残躯扑向主播。
主播一脚踩住它，嘲笑着。
突然，丧尸的头颅如同充气般急速膨胀——“砰！”
血浆和碎肉炸满了摄像头。
“没事了家人们……哈哈……自爆了……”主播擦拭镜头，弹幕突然疯狂提醒他膝盖。
他低头，看到两块森白的骨片深深嵌入膝盖。
“哈哈……没……”他的笑声开始变调，身体剧烈抽搐，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猛地转向锁死的房门，开始疯狂撞击。
“血液接触，病变时间不到两分钟。
受限时会自爆传播……”有弹幕冷静分析。
林简溪截下图，关闭手机。
黑暗和死寂包裹了他，楼底尸群的摩擦与低吟仿佛近在耳边。
明天该怎么办？
固守这十六楼的孤岛等待渺茫的救援？
冒险去寻找Y镇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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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己成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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