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估计你有可能查不到,因为我后来特地查过,潼川的历史天气显示,二零一五年七月十三日,晴。
也许我用的搜索引擎记录的不够详细吧 。
“呀,这下美了,下午不用上班了!”
和我搭班管绿化的小雷兴奋得道。
干工程的都知道,工地上基本是没有假的,唯一放假就是老天爷给放假,方式就是下雨,而且这个雨还要足够大,大到干不了活。
最好第二天天晴了都干不了,那就可以趁下雨美美地休息,趁天晴去外边浪去。
潼川属于长安,长安属于秦川。
一天半天的休息时间,出不了长安,更出不了秦川。
在潼川本地逛一逛,比坐几个小时公交去长安城更划算。
长安城能找得见的小吃,在潼川也一样吃得到。
在长安能见到不少漂亮姑娘,在潼川一样能见到不少,嘿嘿,还能多看会儿。
有人会批判了,妈的,登徒子。
那是你没有干工程,如果让你干个三五年,你可能还不如我们。
我记得我刚干工程那会儿,有一次被调到了白鹿原上搞养护,没错,就是***实老先生写的那个白鹿原。
当然,我去的时候己经没有白家和鹿家的恩怨纠葛,或者有我也没发现。
公司的司机郭哥把我送到公司在白鹿原的苗圃地,他就开车走了。
那里,我第一次认识了小庄。
小庄胡子拉碴,成熟老气,我看的肃然起敬,弯腰行礼:“庄哥好!”
他笑了笑,表示欢迎。
妈的,谁知这货晚上把胡子刮了,然后告诉我,他才十八!
我尼玛,如果是真的,那我都快比他大八岁了!
我说你好好说,他才老老实实交代,并用它的身份证进行了有力的佐证,我才知道他比我小,虽然只小一个星期。
“以后叫我哥!”
我跟他摆谱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哥!”
这货一点也没有反抗,叫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目瞪口呆,他笑语盈盈,“哥,咋了?”
好吧,他怎么叫都不会吃亏。
我那声“庄哥”是白叫了。
从那天起,我们两个人就开始负责几千亩的苗圃地的浇水,几千亩地,只有我们两个人。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几天后,小庄说,我们下原吃个饭吧,我说好。
下到街道,我突然感觉好温暖,周围好多人啊!
前几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少的是人气。
那天吃得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和小庄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看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我们就跟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看花枝招展的的姑娘,也看步履匆匆的小伙,看眉头紧锁的中年人,也看浓妆艳抹溜狗的老阿姨。
也有老人家拄着拐棍,从我们面前缓步经过;也有成群结队的单车少年,如风一般,呼啸而过……整整看了一下午,不可思议吧?
但这就是事实。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而我们干的工程,往往都在荒郊野外,僻静无人处。
那天晚上回去,我和小庄都没有说话。
孤独是守在屋里的灯,寂寞是蹲在门外的夜。
只有几声虫鸣不时传来,我躺在被窝里,安然入眠。
走的太累,又如此安静。
何不大梦一场!
潼川,二零一五年七月十三日中午。
我手里的腊汁肉夹馍还没吃完,碗里的酸汤臊子面还没吃几筷子。
外边的黑云层层压过来,感觉就压在屋顶。
幸好还有个屋顶,不然就压在我们头顶了。
电闪雷鸣,如仙人斗法,霹雳吧啦,你来我往,忽远忽近,忽粗忽细,仿佛要把黑云撕裂,又更衬得黑云的厚重。
不一会儿,暴雨倾盆而下,一股寒气从硅胶门帘的缝隙里挤进来,横扫店里的所有人。
我打了个冷战。
三两口啃掉手里的肉夹馍,又很快地扒拉完碗里的臊子面。
雨还在下。
隔壁不知道哪家店放起了音乐。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三天三夜都还在那下,犹如我最爱的你呀三天三夜都不接电话……大雨还在下,你的心里怕不怕,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家,大雨还在下,我的心里好害怕,就连自己最爱的人都留不住呀……”如果用语文老师的话来讲,这应该是借景抒情!
我觉得那家店的老板应该是个年轻的小伙,卖什么不重要,此刻他卖的是他的心情,与天同悲啊!
这雨好像也是为他而下。
他在单曲循环,听到第三遍的时候我觉得我也会唱了。
当我开口哼唱的时候,他妈的雨停了,突然就停了。
生产经理在一边喊,“走,上班!”
小雷骂骂咧咧地跟了出去,其他人也垂头丧气地跟了出来。
有人挤进了皮卡车的驾驶室,其他人在后车斗里或站或蹲,平时我们当卧铺来坐的覆土绿网,此刻是湿漉漉的,大家都爱惜自己的***。
我扶着司机楼后边的把手,迎风而立。
风里的湿气混合着黄土味冲进鼻腔。
我喜欢这个味道,因为那个谁说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要我亲吻她,我可能做不到,但是嗅一嗅她的味道,我还是很乐意的。
春天,她会夹杂着花草的清香;夏天,她会有一丝太阳的烧烤味;秋天,她的味道会很淡,偶尔会有一丝丝的香甜,苹果香?
冬天,每一粒钻进鼻腔的尘埃,都如同找到了温暖归宿的孩子,而我闻到了寒冷的味道。
我闭着眼睛细细品味此刻的她的气味。
就听见有人惊呼,“***!”
我睁开眼帘,两道横跨天际的彩虹在我眼前交叉在一起,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此刻映入我眼帘的彩虹,刷新了我对彩虹的认知,真的好大好大,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我觉得如果要拍到它的全貌,非广角镜头不可,而且最重要的是两条交叉在一起,色彩明丽。
难道是两人持彩练,当空相对舞?
我无法理解,这是我几十年第一次碰到,以前没见过,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
确实,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那么漂亮的彩虹!
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