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不远处走廊的拐角处我不止一次地祈祷不要有人来,看完一边又猛的转头看向来时黑漆漆的边缘楼梯间。
虽然按照以往查寝的路线和效率来说,至少还有二十几分钟的行动时间,可我还是想尽快抵达中区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
等待清洁人员不知道要多久,若是在查寝结束后还是无人来,就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这都无疑是一场豪赌!
我光着脚丫在白瓷砖上小跑,所幸没留下任何声响,也没撞见任何人,我来到了中区大厅。
大厅呈圆环状沿墙包围了一大圈,中间镂空为螺旋阶梯留下空间,阶梯在到达二楼时额外向外延伸了一条桥梁,而我现在正在桥对面。
我环顾了一圈,最后在接近桥梁的一侧墙壁下发现了二楼总电闸。
测试了一下,我的手臂在能接触到电闸开关的时候也能勉强探出半颗脑袋观察东区走廊有无人员走动。
准备好一切后,我坐在墙边等待时机。
在等待间隙,我又忍不住去回想上午发生的事。
似乎在自己被抬走时,还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叹息。
是身边护士的声音吗,还是说,也是幻听?
我晃晃脑袋想不去思考那些,我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那只窗帘说话了,它还在我被驱逐的时候感到惋惜了,很明显它有话要对我说。
一定是这样的,我笃信着。
正当我做思想斗争时,一阵脚步声伴着轻快的哼歌声从螺旋阶梯上传下来。
我被惊得一震,赶忙探出一只眼偷看。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抱着一沓文件缓缓从阶梯上走下来。
顺着下来的话我这个位置暴露无遗,但此刻跑的话貌似也来不及,怎么办?
我急的抓耳挠腮,慌乱中抱起旁边桌子上不知哪来的一张白纸就站起身来。
我背对着阶梯,不时点点头好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现在只能祈祷那个护士不要往二楼走了,因为一旦她走上桥,迟早会发现自己的衣服不对的。
“呦!
这么晚了你也值班啊?”
“咳,嗯!”
我不敢多回应,只是背对着她招了招手。
“辛苦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来她是要下到一楼去。
我松了一口气,暗自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幸好医生和病患衣服都是白色,背着身隔远了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我用那张白纸胡乱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随即又蹲下身来观察走廊。
果然不一会,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响,一个身披黄绿色小马甲的小老太就推着一辆保洁车来到二楼。
她在车里挑挑拣拣了好一会,才找到二楼的钥匙串。
开启了第一个房门后,她先是进去开了灯,随后走到车旁挑起一块毛布和一个拖把就走了进去。
按照这样的顺序,下一个应该就是问疗室了,我将手搭在电闸框上,有些迫不及待。
五分钟后,保洁走了出来,将门重新锁好后推车向着问疗室走去。
和计划的一样,她用钥匙将问疗室的房门打开,随后拎起工具就走了进去。
在外面的我默数了十秒后,用力将电闸开关拉下。
咻的一声,整个二楼失去了光明。
虽然这个点二楼的工作人员都己经下班,但停电也只能支撑短时间,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不对劲的。
所以我得尽快将拖车藏起来。
我摸着墙快速跑到问疗室门口,刚想推车离开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伴随而来的是保洁的哀怨声,看来是摸黑想找路却碰到了什么易碎品吧。
我来不及想太多,黑暗中想握住车把手却一把抓住了另一串碎碎的零响声。
是钥匙!
没注意到那老太竟然把钥匙挂在了车把手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双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保洁收拾零碎物和小声咒骂的声音没有中断,看来是没听见。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抓起车把手又转念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我一手紧握钥匙让它不会震动而发出声音,另一手握住车把缓缓地将它推进问疗室里。
凭借白天的记忆,我成功将它藏在了角落的一处幕帘后头,随后我也躲进角落里。
在桌子另一头收拾花瓶的保洁似乎终于忙完了,她站起身长舒一口气,用鞋子将残渣又堆了堆。
随后用一种滑稽的姿势摸着墙壁找到开关,按了几下未果后,叹了口气又摸着墙壁出了房门。
我跟在她后头,前脚对方刚出房门我立马就将房门轻轻关死。
这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又没车又摸不到房门的她一定会耽搁更久,自己也会有更长的行动时间。
我这样想着,回到刚才的诊疗桌前。
现在,就只有我和你了。
早己适应黑暗的我瞪大着双眼看着不远处那个隐隐约约散着白光的窗帘。
我缓步走到窗帘旁,试探性地碰了一下它。
黑暗中的白光轻微的晃动了几下后,没了动静。
我轻声问道:“你好吗?”
没有人回应我。
这束洁白的窗帘像是死了一样,又或者,它从来没有活过。
它的沉默让我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或许它只是想跟我开个玩笑?
“求你了,能听见的话说一声好吗,像白天那样。”
我忍不住哀求,我不想一首平淡无聊的日子里突然出现的变化,结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等等,像白天那样?
我回忆起早上的相遇,那束洁白的窗帘像舞者的裙摆一样飘动……对了!
飘动,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