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是浮华喧嚣、镜头环伺的名利场。
车内是仅容彼此、绝对私密的孤岛。
前一秒还像竖起尖刺的刺猬，黑暗降临的瞬间，裴晨便卸下防备，软倒在身旁熟悉的怀抱里。
“累死了……”他的声音闷闷地从韩湛胸口传来，带着一股卸下所有伪装后的疲惫和软糯，“韩老师，跟你演死对头比连轴转拍三天大夜戏还累。”
冰封的假面彻底融化。
韩湛在镜头前冷硬的侧脸线条，此刻变得异常柔和。
他熟练地揽过裴晨，调整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
昏暗的氛围灯下，他紧绷的下颌线也放松下来。
“演得不错。”
韩湛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裴晨的耳廓，“特别是那句‘受教了’，很有进步。”
裴晨哼唧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
车内，韩湛的木质冷香与裴晨的柑橘调香水味混合，在密闭空间里氤氲出一种只属于他们的亲密气息。
“你还好意思说，”他不满地嘟囔，“那句‘不吃光’也太狠了吧？
我经纪人脸都绿了，回去肯定要拉着我开会复盘八百遍。”
韩湛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裴晨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很敏感，被他一碰，裴晨就下意识地缩了缩，但没有躲开。
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过了一会儿，韩湛才缓缓开口：“你回击得很好。”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一个克制却温柔的吻，落在了裴晨的额角。
“这是奖励。”
这个吻，像一个开关。
裴晨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懒洋洋地抬起手，摘下那枚铂金底座的单颗黑钻耳钉，看也不看，随手就扔进了扶手箱的储物格里。
这个小动作似乎是另一个信号。
韩湛伸向自己的领口，指尖勾住束缚了一整晚的领带结，稍一用力，便将其扯松，顺势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从针锋相对的“顶流”与“影帝”，变回裴晨和韩湛，只需要这几个心照不宣的小动作。
“不过我今天反应快吧？
你挑我光线的刺，我立马就给你堵回去了…‘故事感’，哼，我临场发挥是不是绝了？”
裴晨仰起脸，借着昏暗的灯光，邀功似的看着韩湛亮晶晶的眼睛。
“绝。”
韩湛低声应道，嗓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沙哑。
然后他低下头，吻住了裴晨。
这个吻克制而安抚。
他轻轻含住裴晨的下唇，温柔吮吻，像在品尝失而复得的珍宝。
裴晨几乎立刻就被驯服了，乖巧地仰起脸承接这个吻，喉咙里发出一点满足的、细微的呜咽声。
韩湛率先退开少许，额头却仍亲昵地抵着裴晨的，两人呼吸交融。
裴晨脸颊泛着红晕，眼神湿漉漉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毫无威慑力，反而像钩子。
他缓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抱怨道：“还好今天那个新来的女模特没跟我多说几句话，眼神也挺规矩的，不然回家你是不是又要给我加规矩了？”
韩湛闻言，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那只揽在裴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我只是在想，”韩湛忽然开口，将裴晨微乱的刘海拨到一边，“这个角度，确实不如上次在家里拍得好。”
裴晨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上次在家里，是两个人洗完澡，他头发湿漉漉地跨坐在韩湛身上，被对方用手机拍下的。
那个角度，何止是好，简首……“车里呢！
别胡说八道！”
他色厉内荏地瞪了对方一眼，耳垂却悄悄红了。
车子平稳地驶向家中，窗外是流光的夜景，车内是一个无人知晓的温暖世界。
裴晨靠在韩湛怀里，玩着他西装上的袖扣，彻底安静了下来。
刚才在片场耗费的所有心神，仿佛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被一点点地充满了回来。
他知道，等一下推开家门，就会看到玄关那面贴满了便利贴的墙。
那是他们之间，最甜蜜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