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皮皮虾吗？”
姜禾的声音像一枚精心打磨过的贝壳，在周一的办公室里清脆地绽开。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对面的王晓丽，指尖轻轻划过一张经过精心调色的照片。
“昨晚刚认识的男生特意带我去吃了顿豪华海鲜大餐！”
她故意顿了顿，享受着同事们投来的目光，“说是空运来的，特别新鲜，和普通饭店里的虾完全不一样呢。”
她拖长了尾音，看似在强调食物的美味，但眼角眉梢却藏不住那份炫耀的得意。
王晓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瞥了眼隔壁工位的小张，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几个同事假装好奇地围过来，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姜禾之间微妙地流转。
“真是开眼界了。”
王晓丽笑眯眯地说，“我们小姜果然有口福。”
姜禾的下巴扬得更高了，露出一截比脸上粉底黄两个色号的脖颈。
她故作优雅地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哎呀，他又来电话了，真是的，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黏人的男生。”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后，办公室里的低语便如潮水般涌起。
“我的天，她居然觉得皮皮虾是高档海鲜？”
王晓丽第一个笑出声，“还问我吃没吃过！”
小张捂着嘴笑：“而且她照片里那个皮皮虾还没我指头长，一看就是路边大排档十九块九一斤的货色……”部门里资历最深的李姐推推眼镜，淡淡地说：“小姜可能平时不太吃海鲜，她跟你们不一样，她老家是农村的，这种误会也难免。”
这话看似解围，却将姜禾的出身暴露无遗。
几个人默契地交换眼神，王晓丽压低声音：“听说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全家人就指望她呢。
她弟弟在老家做销售，挣不了几个钱；妹妹刚上大学，学费都是她出的。
她妈还总打电话催她找个靠谱的男人，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长期饭票…难怪她刚分手就急着相亲，”另一个同事插嘴，“上周我还看见她同时聊三个相亲软件，吃饭时都在回消息。”
正说着，姜禾踩着高跟鞋嗒嗒地回来了，脸上带着刻意的不耐烦。
她一边滑动手机屏幕，一边夸张地叹气：“真是烦死了，刚才那个男的又约我今晚吃饭，可我早就答应了一个博士后...你们说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急啊？”
王晓丽立刻换上羡慕的表情：“哎哟哟，又是海鲜哥，又是博士后，我们小姜真是受欢迎！
快传授传授经验，怎么能找到这么多优质男生啊？”
姜禾得意地撩了撩头发，开始在办公室里“授课”：“其实挑男人很简单的啦。
一般我和他们约在商场吃饭，吃完借口消消食拉着他们逛商场，看看衣服啦，挑挑饰品啦，在化妆品专柜试试色问好不好看……”姜禾讲得兴起，耳朵上坠着的水钻小天鹅熠熠发光，“然后，你们懂的，有诚意的男生自然会主动买单。”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却没注意到同事们互相使眼色的模样。
“上次有个男生约我，吃完饭他陪我逛衣服，给我在太平鸽买了一整套！
你们知道嘛，线下店的衣服比网上贵了不止一倍。”
“最夸张的是上周见的那个男的，”她绘声绘色地继续，“我说最近粉底液刚好用完，他首接带我去买了美莲花粉底套装，底妆卸妆还有口红一整套呢，结账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呢！”
王晓丽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美莲花啊？
大学那会最火的牌子呢，小姜你真是太会挑了！”
“可不是嘛，以前我还舍不得买，现在不就有人主动买单了嘛。”
姜禾的虚荣心被捧得膨胀起来，“关键是要会试探他们的底线。
比如逛到黄金柜台时，我会故意说手上空荡荡的，如果他们不接茬，我就再让他们选是潘多拉好看还是APM...”同事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姜禾却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地分享她的“经验”：“最近我总结出一套筛选标准，第一次吃饭点菜不超过三样的首接pass，第二次见面不送礼物的也...”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微信语音通话的提示音。
姜禾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慌忙拿起手机边接通边往外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大丫啊，你弟说看到你朋友圈了，你和周浩分手了？
他承诺的彩礼还给不给啦，你弟的婚房还等着交定金呢……妈你别说了！”
姜禾顾不上走廊上还有来往的同事，气急打断道，又赶忙压低声音，“这不是怕家里担心嘛，我在上班，晚上再说行不行？”
“周浩有钱又对你大方，38.8万的彩礼呐！
有了这钱你弟结婚就不愁了！”
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你作让你作，好好的男朋友作没了，你弟这个婚事要是黄了，就是你害的！”
姜禾的手指掐得发白，“我和他家里人处不来……”她声音发虚，却再次被母亲打断：“大丫啊，我早就和你说过，嫁个有钱人以后才能享福，不用过像妈妈从前那样的苦日子。”
母亲换上苦口婆心的语气，“趁刚分手周浩还没放下你，赶紧去复合，他这样有钱人不知道被多少小姑娘盯着呢……”母亲不依不饶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姜禾的耳朵。
挂完电话，她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首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咚声惊醒了她。
慌忙对着走廊消防栓的玻璃整理表情，补了点粉盖住发红的眼眶。
回到工位时，王晓丽正在分零食。
“小姜快尝尝，这家的巧克力特别难排，我特地多买了些，带给大家都尝尝。”
姜禾看着包装袋上Venchi的logo，她当然也在小红书上刷到过，几十块一颗的价格让她连种草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同事们自然地接过巧克力，有人随口说着“下次我也去买点”，有人则讨论着去意大利时看到价格比国内低。
姜禾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起自己刻意展示的那盘皮皮虾，此刻在同事们随手的消费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廉价。
她不禁想起前男友周浩，两人没分手时他也会给自己买昂贵的东西。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那是刚认识时周浩送的水果手机，也是因为这份诚意，她答应了他的追求。
耳畔同事们的谈笑渐渐模糊，她低头掩饰突然泛红的眼眶——那些被勾起的回忆，此刻正像潮水般涌来，带着说不清的酸楚与不甘。
姜禾的声音像一枚精心打磨过的贝壳，在周一的办公室里清脆地绽开。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对面的王晓丽，指尖轻轻划过一张经过精心调色的照片。
“昨晚刚认识的男生特意带我去吃了顿豪华海鲜大餐！”
她故意顿了顿，享受着同事们投来的目光，“说是空运来的，特别新鲜，和普通饭店里的虾完全不一样呢。”
她拖长了尾音，看似在强调食物的美味，但眼角眉梢却藏不住那份炫耀的得意。
王晓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瞥了眼隔壁工位的小张，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几个同事假装好奇地围过来，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姜禾之间微妙地流转。
“真是开眼界了。”
王晓丽笑眯眯地说，“我们小姜果然有口福。”
姜禾的下巴扬得更高了，露出一截比脸上粉底黄两个色号的脖颈。
她故作优雅地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哎呀，他又来电话了，真是的，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黏人的男生。”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后，办公室里的低语便如潮水般涌起。
“我的天，她居然觉得皮皮虾是高档海鲜？”
王晓丽第一个笑出声，“还问我吃没吃过！”
小张捂着嘴笑：“而且她照片里那个皮皮虾还没我指头长，一看就是路边大排档十九块九一斤的货色……”部门里资历最深的李姐推推眼镜，淡淡地说：“小姜可能平时不太吃海鲜，她跟你们不一样，她老家是农村的，这种误会也难免。”
这话看似解围，却将姜禾的出身暴露无遗。
几个人默契地交换眼神，王晓丽压低声音：“听说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全家人就指望她呢。
她弟弟在老家做销售，挣不了几个钱；妹妹刚上大学，学费都是她出的。
她妈还总打电话催她找个靠谱的男人，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长期饭票…难怪她刚分手就急着相亲，”另一个同事插嘴，“上周我还看见她同时聊三个相亲软件，吃饭时都在回消息。”
正说着，姜禾踩着高跟鞋嗒嗒地回来了，脸上带着刻意的不耐烦。
她一边滑动手机屏幕，一边夸张地叹气：“真是烦死了，刚才那个男的又约我今晚吃饭，可我早就答应了一个博士后...你们说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急啊？”
王晓丽立刻换上羡慕的表情：“哎哟哟，又是海鲜哥，又是博士后，我们小姜真是受欢迎！
快传授传授经验，怎么能找到这么多优质男生啊？”
姜禾得意地撩了撩头发，开始在办公室里“授课”：“其实挑男人很简单的啦。
一般我和他们约在商场吃饭，吃完借口消消食拉着他们逛商场，看看衣服啦，挑挑饰品啦，在化妆品专柜试试色问好不好看……”姜禾讲得兴起，耳朵上坠着的水钻小天鹅熠熠发光，“然后，你们懂的，有诚意的男生自然会主动买单。”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却没注意到同事们互相使眼色的模样。
“上次有个男生约我，吃完饭他陪我逛衣服，给我在太平鸽买了一整套！
你们知道嘛，线下店的衣服比网上贵了不止一倍。”
“最夸张的是上周见的那个男的，”她绘声绘色地继续，“我说最近粉底液刚好用完，他首接带我去买了美莲花粉底套装，底妆卸妆还有口红一整套呢，结账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呢！”
王晓丽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美莲花啊？
大学那会最火的牌子呢，小姜你真是太会挑了！”
“可不是嘛，以前我还舍不得买，现在不就有人主动买单了嘛。”
姜禾的虚荣心被捧得膨胀起来，“关键是要会试探他们的底线。
比如逛到黄金柜台时，我会故意说手上空荡荡的，如果他们不接茬，我就再让他们选是潘多拉好看还是APM...”同事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姜禾却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地分享她的“经验”：“最近我总结出一套筛选标准，第一次吃饭点菜不超过三样的首接pass，第二次见面不送礼物的也...”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微信语音通话的提示音。
姜禾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慌忙拿起手机边接通边往外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大丫啊，你弟说看到你朋友圈了，你和周浩分手了？
他承诺的彩礼还给不给啦，你弟的婚房还等着交定金呢……妈你别说了！”
姜禾顾不上走廊上还有来往的同事，气急打断道，又赶忙压低声音，“这不是怕家里担心嘛，我在上班，晚上再说行不行？”
“周浩有钱又对你大方，38.8万的彩礼呐！
有了这钱你弟结婚就不愁了！”
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你作让你作，好好的男朋友作没了，你弟这个婚事要是黄了，就是你害的！”
姜禾的手指掐得发白，“我和他家里人处不来……”她声音发虚，却再次被母亲打断：“大丫啊，我早就和你说过，嫁个有钱人以后才能享福，不用过像妈妈从前那样的苦日子。”
母亲换上苦口婆心的语气，“趁刚分手周浩还没放下你，赶紧去复合，他这样有钱人不知道被多少小姑娘盯着呢……”母亲不依不饶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姜禾的耳朵。
挂完电话，她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首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咚声惊醒了她。
慌忙对着走廊消防栓的玻璃整理表情，补了点粉盖住发红的眼眶。
回到工位时，王晓丽正在分零食。
“小姜快尝尝，这家的巧克力特别难排，我特地多买了些，带给大家都尝尝。”
姜禾看着包装袋上Venchi的logo，她当然也在小红书上刷到过，几十块一颗的价格让她连种草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同事们自然地接过巧克力，有人随口说着“下次我也去买点”，有人则讨论着去意大利时看到价格比国内低。
姜禾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起自己刻意展示的那盘皮皮虾，此刻在同事们随手的消费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廉价。
她不禁想起前男友周浩，两人没分手时他也会给自己买昂贵的东西。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那是刚认识时周浩送的水果手机，也是因为这份诚意，她答应了他的追求。
耳畔同事们的谈笑渐渐模糊，她低头掩饰突然泛红的眼眶——那些被勾起的回忆，此刻正像潮水般涌来，带着说不清的酸楚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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