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认亲变“当保姆”?储物间里藏着宝妹的野果核!
苏建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语气带着几分敷衍:“晚晚,你妹妹倩倩从小娇贵,没干过活,以后家里的扫地、洗碗、洗衣服这些活,你多担待点。”
刘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声音尖利得像刮玻璃:“担待?
说得真好听!”
她转身从衣帽间拖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睡衣,睡衣领口磨得发毛,袖口还补着一块颜色不搭的补丁,“啪”地扔在苏晚脚边,下巴朝楼梯拐角扬了扬:“储物间空着,今晚你就睡那!
别想着跟倩倩抢房间,你这一身泥味,弄脏了倩倩的公主房,你赔得起吗?”
苏晚低头看着脚边的旧睡衣,布料硬邦邦的,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
她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小拳头——奶奶说过,在外人面前不能随便哭,哭了就输了。
储物间在楼梯底下,是个连正经窗户都没有的小角落,只有一扇巴掌大的气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
刚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味和旧物腐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呛得苏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房间里逼仄得厉害,只能勉强容下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板床,床腿下垫着半块砖头,才勉强撑住不歪。
床上铺着一床发了潮的旧棉被,被子边缘磨得开了线,里面的棉絮成团地滚在一边,摸上去硬邦邦的,还带着黏腻的潮气。
墙角堆着苏倩倩淘汰下来的旧玩具,有缺了胳膊的洋娃娃,金色的假发套掉在一边,露出光秃秃的塑料脑袋;还有几个掉了漆的小汽车,轮子早就不见了,被灰尘裹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苏晚踢了踢床腿,木板发出“吱呀——”的***,像是随时会散架。
她弯腰摸了摸床板,粗糙的木头硌得手心发疼,缝隙里还卡着几根干枯的稻草,不知道是哪年留下的。
苏晚从旧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包,那是妈妈生前用的手帕缝的,里面裹着她最宝贝的东西:半块妈妈织的粗布、几颗攒了很久的野果核,还有一张褪了色的照片——照片上妈妈抱着襁褓里的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指尖摩挲着照片上妈妈的脸,鼻尖一酸,赶紧吸了吸鼻子,把布包重新塞回书包最底层。
娘还在世的时候,每到秋天野果熟了,就会捡些圆润的果核给她玩,还教她用小刀子雕些小玩意儿。
“晚晚手巧,以后雕得好了,能换糖吃,还能换给奶奶的头疼药。”
妈妈当时坐在门槛上,阳光洒在她头发上,声音温柔得像山涧的泉水。
苏晚那时候还小,握着小刀子的手总发抖,雕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妈妈却总夸:“我们晚晚雕的是最特别的,比城里的洋娃娃还好看。”
她从兜里摸出三颗攒了半个月的野果核,核面光滑,带着淡淡的果香。
借着气窗透进来的微光,她从书包侧袋里摸出一把磨得发亮的小指甲刀——这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工具”,刀刃己经钝了,却被她擦得干干净净。
她小心翼翼地捏着果核,用指甲刀的尖端一点点抠着纹路,指尖被核皮磨得发红,偶尔用力过猛,刀刃还会蹭到指腹,传来一阵刺痛。
她没吭声,只是皱着小眉头,专注地对着果核琢磨。
娘说过,雕老鼠要先刻眼睛,眼睛亮了,老鼠就“活”了。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刻出两个小小的圆坑,又用指甲把边缘磨圆滑,再顺着果核的弧度刻出老鼠的身子和尾巴。
没一会儿,一个歪歪扭扭却依稀能看出模样的小老鼠就初具雏形了,尾巴有点短,耳朵也歪了一边,可在苏晚眼里,这比苏倩倩那些掉漆的玩具珍贵一百倍。
她把小老鼠小心翼翼地藏进床板的缝隙里,刚想松口气,门外就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门板拆下来。
“死丫头!
还睡呢?
懒成这样,是等着谁伺候你吗?”
刘艳的声音像淬了冰,隔着门板都让人觉得发冷,“赶紧起来洗衣服!
倩倩明天要穿的裙子还堆着呢,洗坏一件,把你卖去山里喂猪都不够赔!”
苏晚赶紧拉开门,就见刘艳怀里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胳膊上还搭着几件看着就很贵的裙子,“哗啦”一声全扔在地上,尘土溅得老高。
“这几件是倩倩昨天弄脏的,都是名牌!”
刘艳指着最上面那件粉色的公主裙,裙摆上沾着一大块巧克力渍,还有几道明显的泥点,“必须用手洗,不能用洗衣机!
洗完还要熨平,褶皱超过一道,你今天就别吃饭了!”
苏晚盯着那堆衣服,心里冷笑:想让我当免费保姆?
没门。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裙子,指尖划过布料,确实比她穿的花棉袄软和,可摸着也薄得可怜,跟山里的蝉翼似的。
她端来一盆温水,刚倒上半袋洗衣粉,泡沫就“咕嘟咕嘟”冒了起来,堆得老高。
她故意用刷子在巧克力渍上使劲搓,心里盘算着:这么薄的布,说不定搓两下就破了,到时候看刘艳还敢不敢让她洗。
她一边搓洗,一边偷偷观察着门外的动静,生怕刘艳突然闯进来找茬。
口袋里的果核硌了她一下,她摸出那只刚雕好的小老鼠雕件,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纹路,心里忽然踏实了些——等她攒够了雕件换的钱,就回山里找奶奶去,再也不回这个冷冰冰的“家”了。
奶奶的土坯房虽然漏风,可冬天有暖炕,夏天有凉席,还有奶奶烤的红薯,比这镀金的牢笼舒服一万倍。
她没发现,在储物间门外的走廊里,拄着拐杖的苏老爷子正静静地站着。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了,腿脚不太灵便,平时很少管家里的事,可今天看着苏晚被刘艳推搡着去储物间,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他拄着拐杖,慢慢挪到储物间门口,透过门板的缝隙往里看——小小的苏晚蹲在盆边,踮着脚尖搓衣服,胳膊短得够不到盆沿,只能费力地往前探着身子,额头上的汗珠滴进泡沫里,瞬间没了踪影。
老爷子的眼睛慢慢红了。
他想起了苏晚的妈妈,也就是他的大女儿苏兰。
当年苏兰执意要嫁去山里,他气得好几年没理她,首到苏兰去世,他才后悔莫及。
苏兰小时候也爱跟着他摆弄木头,手巧得很,跟现在的苏晚一模一样。
他看着苏晚攥着果核的样子,想起苏兰小时候拿着木雕小兔子给他看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
他怕被刘艳发现,赶紧轻咳了一声,拄着拐杖慢慢往回挪,路过厨房时,顺手从橱柜里拿了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糖——这是他昨天偷偷买的,本想留着自己吃,现在却觉得该给那个可怜的小丫头。
他又折回储物间门口,趁刘艳在客厅骂骂咧咧的功夫,轻轻敲了敲门板,把糖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压低声音说:“丫头,别饿着,慢点洗。”
苏晚听见声音,赶紧抬头,就看见一块油纸包着的糖从门缝里滑进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她愣了愣,捡起糖,刚想道谢,就听见老爷子拐杖“笃笃”的声音渐渐远了。
她剥开油纸,里面是块黄澄澄的桂花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比山里的野果甜多了。
她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布包里,又攥紧了手里的小老鼠雕件。
原来这个冷冰冰的苏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讨厌她。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搓着手里的裙子,只是这一次,嘴角悄悄往上扬了一点——就算要当保姆,她也得撑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能攒够钱,回山里找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