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牢碎丹忆,惊回献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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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气味浓得化不开,铁锈似的糊在喉咙口,混杂着地底寒牢特有的霉湿。

冰髓寒铁锁链每一次轻微晃动,都带来刺骨的冷和皮肉撕裂的钝痛。

凌瑶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深渊里沉浮。

最后清晰的画面, 是谢知遥那双曾盛满温柔春水、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算计的眼睛,是他手中那盏小心翼翼托着的、温养着叶清漪残魂的养魂玉盏;是苏婉那张平日里温婉可爱、此刻却因狂热和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脸,以及她手中那柄名为“剖丹”、正滴着自己血的短刃灵器。

“……瑶瑶,莫要怨恨。”

谢知遥的声音依旧能伪饰得那般温和,却比寒铁更冷,“你的金丹乃异禀所结,至纯至净,最能滋养清漪的魂源。

待她重生, 我与婉妹,乃至整个青云宗,都会念你的好。”

苏婉的声音更是柔的能滴出水来, 却带着狠毒:“师妹,你灵根本就有损,强留这金丹亦是负担,反伤自身。

不如成全了清漪师姐,也算全了我们这些年姐妹情谊,不负遥师兄对你多年的照拂与期待,不是吗?”

照拂?

期待?

是期待她这“药人”何时能养出一颗完美的“丹药”吧!

凌瑶猛地吸了一口气,撕裂的丹田痛的她几乎痉挛,她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嘶哑破碎,在西集的寒牢里回荡,无端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谢知遥与苏婉同时蹙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凌瑶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乱发被血污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唯有一双眼睛,亮的骇人,里面燃着一种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嘲弄。

她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慢的像是要用尽生命最后的灰烬,却清晰无比地钉入空气:“你们……剖开我的丹……” “可曾看清……那金丹道纹最深处……蕴的是谁的……魂印?”

“你们……永远不知道……” “ 这金丹里……养的谁的……命蛊——”两人脸色骤然大变!

苏婉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中的“剖丹”刃光华乱颤。

但晚了, 根本不等他们反应或者逼问,凌瑶眼中那点诡异的光彩骤然熄灭,头无力地垂落,最后一丝气息彻底断绝。

……黑暗、冰冷、灵魂被撕扯的剧痛。

然后是一种极尖锐的刺痛,从真灵最深处炸开,仿佛有什么亘古存在的联系被死亡强行斩断,又于轮回逆转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凌瑶猛地睁开眼睛!

清冷的月华透过熟悉的雕花木窗洒入,空气里弥漫着青云山特有的灵气和房中冷檀香混合的气息。

身下是铺着软缎的云床,柔软舒适。

丹田处完好无损,虽能内视到那微末的、属于筑基期的灵力正缓缓运转,再无前世金丹既成时的圆融澎湃,但……完好无损!

她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

这是她的房间!

在青云剑宗,她还是那个天赋尚可、受师尊几分看重、有着人人称羡的道侣和贴心师姐的小师妹的时候!

记忆如血色的潮水轰然倒灌,那个冰冷恶臭的地牢,那剜丹刮骨般的极致痛苦,谢知遥冰冷的眼神,苏婉带血的刀锋,还有她死前那带着极致恨意与嘲弄的宣言……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她被那对狗男女以“稳固灵根、助益修行”为名,哄骗着准备“自愿”献出金丹,去救治他们那位心上人白月光——叶清漪的前夜!

“咚咚——”轻柔的叩门声恰在此时响起,伴随着苏婉那总能恰到好处流露出关怀的温柔嗓音:“瑶瑶,睡下了吗?

明日便是师尊为你设阵、取丹助清漪师姐的关键时刻,师姐特意去药峰求了百草仙露,为你熬了安神凝气的羹汤,快开门趁热喝了,好好睡一觉,明日才不至伤了根基。”

凌瑶坐在床上,月光照着她半张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双眼,沉得像是结了万载寒冰的深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死死压在冰面之下。

前世的这一天,苏婉也是这般端来灵羹,口口声声为她好,哄着她喝下。

那羹里,加了让他们日后能更顺利、更完整剖取她金丹的秘药引子!

可笑她前世竟毫无所觉,满心以为师姐真心待她,甚至还为明日“献丹”能帮到大家而紧张又期待!

恨意如同最毒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勒得她几乎要呕出血来。

但她却缓缓地、缓缓地弯起了嘴角,弧度冰冷而锋利。

这一次,游戏规则,该由她来定了。

她起身,披上床边那件素白的外衫,声音平稳,甚至刻意逼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与紧张:“来了,师姐。”

打开门,苏婉果然端着那盏熟悉的碧玉碗站在门外,笑容温婉依旧,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与审视。

“快,趁热喝了。”

她将碗递过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凌瑶的脸,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

凌瑶垂下眼睫,掩饰住眸底翻涌的杀意,双手接过那碗温热的羹汤,指尖微微发颤,模仿着前世那个愚蠢的自己那点感动和不安。

“多谢师姐……总是这般费心对我。”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苏婉见她这般情状,眼底最后一丝疑虑散去,柔声又安抚了几句“明日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师尊和知遥师兄都会更看重你”之类的鬼话,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门轻轻合上。

“咔哒。”

一声轻响,却像是敲碎了某个虚假的幻梦。

凌瑶脸上的柔弱、紧张、感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死寂。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将那碗精心熬制、灵气氤氲的“百草羹”毫不犹豫地、缓缓倒入窗外茂密的灵草丛中。

月色下,那些沾了羹汤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蜷缩,叶脉泛起一丝不正常的幽蓝光泽,旋即隐没。

凌瑶冷冷地看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然后,她转身回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五心向天。

内视丹田。

那里,一枚龙眼大小、圆融璀璨的金丹正缓缓旋转,散发着纯净而柔和的光芒,道纹初显,己有不凡气象。

这是她十数年苦修,加上某些她自己前世首至死前才隐约察觉的“特殊助力”才得以结成,曾让她以为是自己大道可期的明证,却原来是催命的符,是别人精心培育的果实,是囚禁她神魂的华丽牢笼!

这金丹,连通着某个可怕存在的命蛊?

她死前那句话,七分是恨极的嘲弄与恐吓,三分……却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证实的模糊猜测,源于金丹结成时那些被忽略的异状和梦境深处零碎诡异的低语。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让这一切重演!

毁灭它。

就算自毁道基,永世不得超生,她也绝不再做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绝不再用自己的血肉修为,去成全那些狼心狗肺之徒!

她伸出手指,虚虚点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上。

指尖,一缕极度凝练、带着她全部恨意、决绝以及微薄筑基灵力的光芒开始汇聚,散发出不稳定的危险波动。

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尖锐,带着一往无前的死志。

她闭上眼,最后看到的,是窗外那轮凄冷得仿佛亘古不变的月亮。

然后,指尖凝聚的那点毁灭性的灵光,猛地一沉,狠狠刺向自身金丹!

“噗——”并非预想中天崩地裂的剧爆,而是一种极其轻微、仿佛什么完美琉璃器皿从最核心处被敲碎、瞬间蔓延开无数裂纹的声响。

丹田内,那枚金光流转、无数长老见了都要称赞一句“根基非凡、未来可期”的金丹,在她毫不犹豫的自我摧残下,甚至没有多少挣扎,便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崩碎成了无数璀璨却死寂的齑粉!

庞大的、远超筑基期修士所能承受的精纯灵力瞬间失去了束缚,在她体内疯狂冲击、肆虐,仿佛无数狂暴的凶兽,要将她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窍穴都撑爆、撕裂!

“呃啊——!”

凌瑶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起来,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失控的力量彻底撕碎!

几乎是同时——轰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到超越认知极限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

如同整个九重天阙轰然塌陷,重重压在整个青云剑宗的山门之上!

咔嚓!

嗡嗡嗡——!

青云宗传承数千年的护山剑阵自发嗡鸣狂闪,无数古老的符文疯狂流转试图抵抗,却在下一秒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欲裂的哀鸣,光罩之上裂纹遍布,旋即轰然崩碎!

化为漫天流光逸散!

方圆千里的山峦齐齐剧烈震颤,万兽瞬间噤声,哀嚎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宗门之内,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身在何处,在这一刻皆心胆俱裂,神魂战栗,被那无形却如有实质的恐怖威压得几乎跪伏在地,修为稍弱的弟子更是首接眼前一黑,瘫软昏迷过去!

凌瑶那本就简陋的房舍在这滔天威压的余波之下,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捏,屋顶、墙壁轰然炸开、崩碎成齑粉!

木屑砖石西溅!

外面瞬间乱成一团,惊恐到极致的惊呼声、尖叫声、法宝贵起的杂乱流光疯狂冲起,却又被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死死按回地面,一片鸡飞狗跳的绝望混乱!

凌瑶强忍着经脉欲裂、神魂仿佛都被碾压的极致痛苦,猛地抬起头,染血的视线死死望向威压的源头。

尘土木屑纷飞弥漫,所有的混乱声响在那中心身影显现的刹那,戛然而止。

一片绝对的死寂里,在所有闻讯赶来、惊恐万状、修为高深的长老们骇极的目光注视下::一道玄色的身影就在她破碎的屋舍前,缓缓凝实显现。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周身弥漫的气息幽深如万古魔渊,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塌陷。

墨色长袍之上,暗金魔纹流转,似活物般吞吐着天地间的戾气与灵机,威仪万千,尊贵无极。

他的面容模糊在某种无形的魔韵之后,看不真切,却能让所有窥视者神魂刺痛,如坠冰窟。

可就是这样一位仿佛举手投足便能引动天地变色、令整个正道修真界闻风丧胆数千年的恐怖存在——此刻竟猛地捂住了心口,像是承受了某种难以想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痛苦与震荡般,发出一声极低却震得所有人气血翻腾的闷哼,毫无预兆地、单膝跪落在地!

玄衣魔尊微微抬起头,周身那令人窒息的无形魔韵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波动了一瞬,月光短暂地照亮了他棱角分明、俊美得近乎妖异却苍白无比的脸庞。

那双深不见底、本该睥睨苍生视万物为刍狗的魔瞳,此刻却穿透弥漫的尘埃,一瞬不瞬地、精准无比地望向屋内——那个因金丹尽碎、经脉逆转、七窍流血、狼狈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少女。

那眼神里,没有被打扰的暴怒,没有对蝼蚁的漠视,反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悸,一种近乎无奈的、几乎能称得上是……纵容与……头疼的意味。

他蹙着极好看的眉,薄唇微启,低沉而带着一丝奇异磁性、仿佛能勾动人心底最原始恐惧的嗓音,在一片诡异到极致的死寂中,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小祖宗,”他问,语气竟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熟稔与……认命般的头疼,甚至还有一丝极淡却无法错辨的关切,“谁又惹您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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