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的瞬间，呛人的劣质烟味和喧闹的人声猛地灌入耳膜。
苏茶头痛欲裂，勉强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土坯墙，墙上贴着个大红喜字，颜色艳得扎眼。
身上是件崭新的红碎花褂子，浆洗得发硬，磨得皮肤生疼。
底下围坐着一圈人，磕着瓜子花生，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她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议论。
“苏家闺女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周营长……就是脸色差了点，是不是不乐意？”
“不乐意？
周营长一表人才，吃商品粮的，她一个乡下丫头还有啥挑拣？”
苏茶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周营长？
乡下丫头？
军婚？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七十年代、知青女儿、包办婚姻、一个姓周的营长……她竟然穿到了七零年代，正在她的“婚礼”现场！
而那个据说一表人才、前程远大的结婚对象周卫军，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身板笔挺，面容冷峻，确实称得上英俊。
但他看过来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审视和隐隐的不耐，仿佛完成一项任务。
记忆里，原主的母亲为了攀上这支“潜力股”，几乎是逼着原主点头。
而周卫军同意娶，似乎也只是因为原主母亲曾偶然帮过他家一个忙，他出于责任履行承诺。
这男人心里没她，这桩婚姻就是他甩不掉的包袱。
嫁过去，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个不被待见的摆设。
苏茶心底冷笑，这火坑谁爱跳谁跳，她可不奉陪！
目光急扫，猛地定在院门口角落。
那里靠着个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肘部打着补丁，身形高大结实，肤色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眉骨硬朗，一双眼眸黑沉沉的，正安静地看着这边。
和周围喧闹格格不入。
是秦厉！
村里最穷的那个退伍兵，爹妈早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据说脾气又硬又倔，得罪了大队干部，才被挤兑得日子艰难。
记忆里，这人虽然沉默寡言，但眼神清正，干活是一把好力气，从不偷奸耍滑。
赌了！
苏茶猛地吸了一口气，在全场惊愕的注视下，豁然站起身，几步冲到院门口，一把攥住那粗糙温热的大手，高高举起来。
“我不嫁周卫军！”
声音清亮，斩钉截铁，砸得整个院子瞬间死寂，“我要嫁他！
我要嫁秦厉！”
“……”满堂宾客，瓜子忘了嗑，话头断了截，一个个眼珠瞪得溜圆，活似见了鬼。
周卫军那冷峻的脸皮猛地一沉，锐利的目光先是落在苏茶脸上，继而扫向被她死死拽住的秦厉，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和被羞辱的愠怒。
他迈步上前，军靴踩在泥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压迫感却瞬间弥漫开。
“苏茶，”他声音冷得掉冰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他视线扫过秦厉打补丁的胳膊和洗得发白的衣领，唇角扯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嫁给他？
他穷得响叮当，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图什么？
图他这身破衣裳？
还是图他那个得罪了人的臭脾气？
跟着他，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字字句句，像是冰冷的钉子，砸在地上，也砸在周围所有人的心里。
不少人下意识点头，觉得周营长说得在理，苏家闺女真是昏了头了！
秦厉的手在她掌心微微动了一下，肌肉绷紧，却没有抽开。
他低头，黑沉的眼眸看向身侧女孩纤细却挺得笔首的脊背，眸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波动。
苏茶感到掌心来自男人的细微颤抖，不是退缩，更像是隐忍的屈辱和某种被触动的紧绷。
她非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图什么？
她心底嗤笑，空间里那口咕嘟冒泡的灵泉和浑身使不完的神力，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这冷面军官懂个屁！
苏茶抬起头，迎着周卫军冰冷审视的目光，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绽开一个极其突兀又灿烂的笑容，清晰无比地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周卫军一噎，脸色彻底黑沉如水。
他死死盯着苏茶，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据说怯懦寡言的女人。
周围死寂，落针可闻。
最终，周卫军从鼻子里冷嗤一声，眼神彻底冷了下去，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嫌脏。
“好，很好。
苏茶，你别后悔。”
他转身，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婚，我不结了。”
他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一场闹剧般的婚礼，戛然而止。
苏茶没理会身后那些几乎要把她脊背戳穿的各色目光和窃窃私语，她只仰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秦厉，”她说，“我叫苏茶。
你愿不愿意娶我？”
秦厉黑眸沉静，深深地看了她许久久，久到苏茶几乎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才反手，用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坚定地回握住了她的。
“嗯。”
声音低沉，却有力，“家是破了点，以后……我挣给你。”
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个笨拙的承诺。
日子就像秦家村口那条河，看着平静，底下却有暗流也有石头。
嫁给秦厉，苏茶就没想过轻松。
家徒西壁是真，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和看笑话的眼神也从没断过。
周卫军没多久就回了部队，听说很快升了职，更是成了村里人教育女儿“眼光要放亮”的反面教材——看苏茶，瞎折腾，选了个什么破烂货！
苏茶只当耳边风。
破家值万贯，她挽起袖子就收拾。
秦厉话少，但手脚勤快，力气极大，苏茶暗中用灵泉调理着两人的身体，偶尔“运气好”地从山外围捡到只撞树的野鸡、摸到窝格外多的野蛋。
她力气一天比一天大，悄悄帮着担水劈柴，起初秦厉眼神惊愕，后来便默默接过更重的活，把她挡在身后。
日子清贫，却也有种踏实的热气。
灵泉浇灌的自留地蔬菜长得水灵灵、旺生生，吃不完的悄悄拿去黑市换油盐。
秦厉偶尔深夜出门，天不亮带回些粮食或零钱，从不多说，苏茶也不多问，只默默给他留一碗滚热的灵泉粥。
第一年冬天，苏茶怀了孕。
反应重，吐得昏天暗地。
秦急得嘴角起泡，半夜冒雪进山，竟掏回一窝温补的鸟蛋。
苏茶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和小心翼翼捧着的蛋，鼻子发酸。
年底，她生了，一胎三宝，两个小子一个闺女。
消息传出，全村哗然！
这年头双胞胎都少见，何况三胞胎！
还个个生得白胖健康！
说苏茶没福气的闲话，第一次少了下去。
秦厉看着炕上并排三个咂嘴的奶娃娃，眼眶红了，粗糙大手想摸又不敢碰，只会哑着嗓子反复说：“茶茶，辛苦了……以后，我让你们过好日子。”
他更拼了。
政策渐渐松动，苏茶靠着灵泉和超越时代的眼光，鼓动秦厉承包荒山、种果树、搞养殖。
秦厉执行力强，人又硬气可靠，竟真被他一点点折腾起来。
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盖起了亮堂的砖瓦房，孩子们穿着整齐的新衣。
秦厉在村里的地位悄然变化，从前是穷硬臭脾气的代表，后来成了有胆识、能干事的能人。
再后来，他外出跑动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几天不回家，回来时风尘仆仆，眼底却有光。
苏茶隐隐猜到什么，从不点破。
只在他每次归来时，备好热水热饭，夜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孩子们五岁那年，秦厉被通知去县里开会，回来后，沉默了很久。
几天后，几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在无数村民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径首停在了秦家崭新的砖瓦房院门外。
车门打开，下来几位肩章耀眼、气势不凡的中年军人，见到正在院里劈柴的秦厉，立刻齐刷刷敬礼，声音洪亮：“首长好！”
隔壁趴墙根看热闹的王婆子脚下一滑，一屁股坐进了鸡食盆里。
当年嘲笑苏茶最狠的婶子，张着嘴，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恰在此时，周卫军休假探亲，被村里人簇拥着过来，本想看看秦厉苏茶这对“穷酸夫妻”的笑话，迎面撞上这幕。
他看着那位他需要仰望的大领导恭敬地对着秦厉喊“首长”，看着苏茶端着水果从容地从屋里走出来，笑容温婉却刺眼。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手指尖都在抖。
秦厉只是淡淡对几位军人点头，目光便落回苏茶身上，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伸手自然地去接她手里的果盘：“你别动，我来。”
周卫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他死死盯着苏茶，像是要撕开什么假象：“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早知道他有这身份？！”
苏茶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她抬眼，看向一脸崩溃的周卫军，晃着孕肚，嫣然一笑。
那笑容里，有洞察一切的淡然，有毫不掩饰的骄傲，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看人，”她声音轻快，一字一句，敲碎周卫军最后的脸面，“从不走眼。”
苏茶头痛欲裂，勉强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土坯墙，墙上贴着个大红喜字，颜色艳得扎眼。
身上是件崭新的红碎花褂子，浆洗得发硬，磨得皮肤生疼。
底下围坐着一圈人，磕着瓜子花生，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她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议论。
“苏家闺女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周营长……就是脸色差了点，是不是不乐意？”
“不乐意？
周营长一表人才，吃商品粮的，她一个乡下丫头还有啥挑拣？”
苏茶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周营长？
乡下丫头？
军婚？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七十年代、知青女儿、包办婚姻、一个姓周的营长……她竟然穿到了七零年代，正在她的“婚礼”现场！
而那个据说一表人才、前程远大的结婚对象周卫军，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身板笔挺，面容冷峻，确实称得上英俊。
但他看过来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审视和隐隐的不耐，仿佛完成一项任务。
记忆里，原主的母亲为了攀上这支“潜力股”，几乎是逼着原主点头。
而周卫军同意娶，似乎也只是因为原主母亲曾偶然帮过他家一个忙，他出于责任履行承诺。
这男人心里没她，这桩婚姻就是他甩不掉的包袱。
嫁过去，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个不被待见的摆设。
苏茶心底冷笑，这火坑谁爱跳谁跳，她可不奉陪！
目光急扫，猛地定在院门口角落。
那里靠着个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肘部打着补丁，身形高大结实，肤色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眉骨硬朗，一双眼眸黑沉沉的，正安静地看着这边。
和周围喧闹格格不入。
是秦厉！
村里最穷的那个退伍兵，爹妈早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据说脾气又硬又倔，得罪了大队干部，才被挤兑得日子艰难。
记忆里，这人虽然沉默寡言，但眼神清正，干活是一把好力气，从不偷奸耍滑。
赌了！
苏茶猛地吸了一口气，在全场惊愕的注视下，豁然站起身，几步冲到院门口，一把攥住那粗糙温热的大手，高高举起来。
“我不嫁周卫军！”
声音清亮，斩钉截铁，砸得整个院子瞬间死寂，“我要嫁他！
我要嫁秦厉！”
“……”满堂宾客，瓜子忘了嗑，话头断了截，一个个眼珠瞪得溜圆，活似见了鬼。
周卫军那冷峻的脸皮猛地一沉，锐利的目光先是落在苏茶脸上，继而扫向被她死死拽住的秦厉，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和被羞辱的愠怒。
他迈步上前，军靴踩在泥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压迫感却瞬间弥漫开。
“苏茶，”他声音冷得掉冰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他视线扫过秦厉打补丁的胳膊和洗得发白的衣领，唇角扯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嫁给他？
他穷得响叮当，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图什么？
图他这身破衣裳？
还是图他那个得罪了人的臭脾气？
跟着他，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字字句句，像是冰冷的钉子，砸在地上，也砸在周围所有人的心里。
不少人下意识点头，觉得周营长说得在理，苏家闺女真是昏了头了！
秦厉的手在她掌心微微动了一下，肌肉绷紧，却没有抽开。
他低头，黑沉的眼眸看向身侧女孩纤细却挺得笔首的脊背，眸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波动。
苏茶感到掌心来自男人的细微颤抖，不是退缩，更像是隐忍的屈辱和某种被触动的紧绷。
她非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图什么？
她心底嗤笑，空间里那口咕嘟冒泡的灵泉和浑身使不完的神力，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这冷面军官懂个屁！
苏茶抬起头，迎着周卫军冰冷审视的目光，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绽开一个极其突兀又灿烂的笑容，清晰无比地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周卫军一噎，脸色彻底黑沉如水。
他死死盯着苏茶，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据说怯懦寡言的女人。
周围死寂，落针可闻。
最终，周卫军从鼻子里冷嗤一声，眼神彻底冷了下去，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嫌脏。
“好，很好。
苏茶，你别后悔。”
他转身，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婚，我不结了。”
他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一场闹剧般的婚礼，戛然而止。
苏茶没理会身后那些几乎要把她脊背戳穿的各色目光和窃窃私语，她只仰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秦厉，”她说，“我叫苏茶。
你愿不愿意娶我？”
秦厉黑眸沉静，深深地看了她许久久，久到苏茶几乎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才反手，用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坚定地回握住了她的。
“嗯。”
声音低沉，却有力，“家是破了点，以后……我挣给你。”
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个笨拙的承诺。
日子就像秦家村口那条河，看着平静，底下却有暗流也有石头。
嫁给秦厉，苏茶就没想过轻松。
家徒西壁是真，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和看笑话的眼神也从没断过。
周卫军没多久就回了部队，听说很快升了职，更是成了村里人教育女儿“眼光要放亮”的反面教材——看苏茶，瞎折腾，选了个什么破烂货！
苏茶只当耳边风。
破家值万贯，她挽起袖子就收拾。
秦厉话少，但手脚勤快，力气极大，苏茶暗中用灵泉调理着两人的身体，偶尔“运气好”地从山外围捡到只撞树的野鸡、摸到窝格外多的野蛋。
她力气一天比一天大，悄悄帮着担水劈柴，起初秦厉眼神惊愕，后来便默默接过更重的活，把她挡在身后。
日子清贫，却也有种踏实的热气。
灵泉浇灌的自留地蔬菜长得水灵灵、旺生生，吃不完的悄悄拿去黑市换油盐。
秦厉偶尔深夜出门，天不亮带回些粮食或零钱，从不多说，苏茶也不多问，只默默给他留一碗滚热的灵泉粥。
第一年冬天，苏茶怀了孕。
反应重，吐得昏天暗地。
秦急得嘴角起泡，半夜冒雪进山，竟掏回一窝温补的鸟蛋。
苏茶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和小心翼翼捧着的蛋，鼻子发酸。
年底，她生了，一胎三宝，两个小子一个闺女。
消息传出，全村哗然！
这年头双胞胎都少见，何况三胞胎！
还个个生得白胖健康！
说苏茶没福气的闲话，第一次少了下去。
秦厉看着炕上并排三个咂嘴的奶娃娃，眼眶红了，粗糙大手想摸又不敢碰，只会哑着嗓子反复说：“茶茶，辛苦了……以后，我让你们过好日子。”
他更拼了。
政策渐渐松动，苏茶靠着灵泉和超越时代的眼光，鼓动秦厉承包荒山、种果树、搞养殖。
秦厉执行力强，人又硬气可靠，竟真被他一点点折腾起来。
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盖起了亮堂的砖瓦房，孩子们穿着整齐的新衣。
秦厉在村里的地位悄然变化，从前是穷硬臭脾气的代表，后来成了有胆识、能干事的能人。
再后来，他外出跑动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几天不回家，回来时风尘仆仆，眼底却有光。
苏茶隐隐猜到什么，从不点破。
只在他每次归来时，备好热水热饭，夜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孩子们五岁那年，秦厉被通知去县里开会，回来后，沉默了很久。
几天后，几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在无数村民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径首停在了秦家崭新的砖瓦房院门外。
车门打开，下来几位肩章耀眼、气势不凡的中年军人，见到正在院里劈柴的秦厉，立刻齐刷刷敬礼，声音洪亮：“首长好！”
隔壁趴墙根看热闹的王婆子脚下一滑，一屁股坐进了鸡食盆里。
当年嘲笑苏茶最狠的婶子，张着嘴，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恰在此时，周卫军休假探亲，被村里人簇拥着过来，本想看看秦厉苏茶这对“穷酸夫妻”的笑话，迎面撞上这幕。
他看着那位他需要仰望的大领导恭敬地对着秦厉喊“首长”，看着苏茶端着水果从容地从屋里走出来，笑容温婉却刺眼。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手指尖都在抖。
秦厉只是淡淡对几位军人点头，目光便落回苏茶身上，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伸手自然地去接她手里的果盘：“你别动，我来。”
周卫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他死死盯着苏茶，像是要撕开什么假象：“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早知道他有这身份？！”
苏茶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她抬眼，看向一脸崩溃的周卫军，晃着孕肚，嫣然一笑。
那笑容里，有洞察一切的淡然，有毫不掩饰的骄傲，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看人，”她声音轻快，一字一句，敲碎周卫军最后的脸面，“从不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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