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掌掴老刁奴
在门口站定。
抬头看到天上一轮圆月。
月光顺着天幕倾泻而下，白霜般落满了整个庭院，将暗夜衬得跟白昼一样。
院子里的青砖泛着冷冽的光，墙角的竹影随风摇曳，远处，悬挂着铜铃的屋檐翘角，在静谧的月色中露出青灰的纹路。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景色。
真的是五年前她嫁给沈清宴时的光景。
唯一不同是的心境。
五年前的她怀着一颗雀跃、欣喜的心嫁进沈府，小心翼翼学做一个新妇，希望与沈清宴白首不分离；希望新婚丈夫官运亨通、实现他的政治抱负；希望能早日融入沈府，成为真正的沈家人。
而现在，只想让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家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她正欲抬腿。
旁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哎哟喂！
少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要上哪儿去？
今儿个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新娘子哪能出新房啊……”后面那一句声音小了些，但还是落进了宋灵晞耳中。
“到底是耍刀弄枪的人家养出来的女儿，一点规矩都没有……”是前世她房中的管事李妈妈。
她还没嫁进沈府，就听说沈清宴的母亲将手底下最得力的嬷嬷给了她，说是让这个能干的嬷嬷领着宋灵晞早日学会管家，好早日接管沈府。
实际上没教过她任何管家之术，只不过是给她安排了一个眼线，将她从头管到脚。
因为李妈妈资历老，嫁入沈府的那些年，宋灵晞对这个嬷嬷很是尊重。
却没想到，当作亲人一样看待的李妈妈给她下药，让极度排斥跟沈清宴同房，每次同房都恶心想吐。
即便硬着头皮同房，也偷偷在她的食材中加入避子药。
身体的莫名反应让宋灵晞更加觉得对不起沈清宴。
以至于后来沈母以她迟迟没有身孕，要给沈清宴纳妾时，宋灵晞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宋灵晞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侧过身时，那个身影己经近了。
李妈妈堆着满脸的笑容：“少夫人，有什么事情交待老奴去办就行了。”
宋灵晞不再像前世那样温顺，沉着一张脸：“李妈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有什么事情交待老奴就行，不用自己去。”
“上一句。”
李妈妈想了想，“您是说我前面说的，您是新妇，洞房花烛夜不能走来走去？”
“你说我出身什么来着？”
李妈妈恍然大悟：“您说这个啊……正常的，武将一般都不重礼节，您放心，您既然进了沈府，这些老奴都会慢慢……”她还没说完。
忽然看到宋灵晞目露凶光，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己经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她脸一阵***辣的疼，强忍住怒火，状似无助委屈看着宋灵晞。
“少夫人这是为何……老奴做错了什么？
您要这般打老奴？”
“做错了什么？！”
宋灵晞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竟敢当着我的面编排将军府？！
还不跪下认罪？！”
李妈妈捂着脸颤抖着身子跪下。
跪下当然瞬间，眼里却是不屑。
她不是没见过这个女人舔她家少爷的时候，少爷在她面前放个屁都是香的。
好了，现在如愿嫁给少爷了，以为自己成为少夫人就开始耀武扬威了！
哼，现在威风，以后有多少苦日子，她可看着呢！
你妈妈假惺惺哽咽道：“老奴言语有失，还望少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这次……”宋灵晞抱着手臂：“你倒是说说，将军府何时不重礼节了？
只不过没有你们这么多繁文缛节，把时间、精力都花在保家卫国上！”
她冷哼：“没有将军府在外抛头颅洒热血，你能在这里过安稳日子？”
李妈妈跪在地上，连声称是。
她在后宅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避其锋芒、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暂且忍下这口气，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
只是老夫人明明说来这儿是个好差事，说别看宋灵晞长得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实际是个蠢子，拿捏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她还没开始拿捏，就先挨了一巴掌，这口气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咽下！
宋灵晞低头睨着李妈妈，懒懒道：“大人不放心表小姐，让我过去瞧瞧，有什么问题吗？”
“您是这儿的少夫人，您干什么都没有问题，只是……只是什么？！”
原本李妈妈还想搬出所谓的“规矩”，可听到宋灵晞带着怒气又不耐烦的声音，不敢再提那些“规矩”……“没事，没事，您请便，早些回来就是了。”
宋灵晞扯扯嘴唇：“你就跪在这儿思过，等我回来再起来。”
李妈妈低着头，怒火中烧。
她是这府里的老人！
老爷和老夫人都不曾这样对她！
她一个刚入府的新妇竟然罚她跪！
可毕竟是名义上的主子，她不得不跪！
她垂头应道：“是，老奴领罚。”
宋灵晞提起裙摆继续往前走。
前世林倩倩装得无比柔弱，与她姐妹相称，将她骗得团团转。
她被关在地窖的每一天。
林倩倩都会准时去扎她。
有时数十根，有时几十根细细的针，一针一针扎进她己经没有多少肉的皮肤里，痛得她死去活来，却又看不到任何伤口。
她每天都会说起以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也是首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看似柔弱、人畜无害的林倩倩是多么歹毒的一个人！
对比沈清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所有的痛苦和灾难都与她有关，而她，却将林倩倩当作救命恩人，连丈夫都可以与她共享！
现在回头看，那时她是有多傻！
因为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她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跟将军府的人一样纯真善良。
她不知道，真正的坏人，不是那些凶神恶煞、站在明里与她争斗的人，而是站在暗处是披着羊皮、啃她骨血的恶魔！
上辈子她在林倩倩手上所吃过的苦，这辈子一定要千百倍奉还！
宋灵晞走进采风楼。
隔着老远就听到林倩倩屋里人满为患。
她长得乖巧清纯，性格又温婉可人，沈府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她虽是寄居在这儿的表小姐，却是全府上下的掌上明珠。
但凡她有一丁点不舒服，里里外外的人都围上来了。
尤其是老夫人，让林倩倩住在采风楼，就是因为离她院子近，可是时常走动。
可惜今天，是沈府大喜的日子，沈老爷跟老夫人累了一天，这个时候己经歇下了。
屋里只有大夫和下人。
林倩倩躺在床上发出柔弱不能自理的声音：“好痛啊……痛死我得了……”刚说完，听到有人进来。
急忙侧脸问道：“是表哥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