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被灌绝子汤那日，沈明珠忽然笑了。 上一世她苦心争宠却无子凄惨，
这一世她扔了争宠手册专攻医术。 半年后王府子嗣接连夭折，王妃哭着求她救孩子。
“娘娘，王爷咳血症也唯有您能医！” 她却轻笑拔针：“治他可以，拿休书和凤印来换。
”---大殿里那股子浓重苦涩的药味，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压在人鼻端，喘不过气。
沈明珠被人死死摁在冷硬的地面上，膝盖磕得生疼，两个粗使婆子的手像铁钳，
掐得她胳膊一片青紫。眼前，描金绣凤的裙裾迤逦而过，王妃苏月华端坐上位，仪态万方，
指尖慢悠悠拨着茶盏盖，发出令人心头发瘆的轻磕声。“沈姨娘，别怨我心狠。
”苏月华的声音柔婉依旧，却淬着冰冷的毒，“要怪，就怪你这肚子太不安分，
王爷……未免也太眷顾你了。”一碗浓黑的药汁被端到面前，那气味刺鼻至极，只消闻一下，
便知是绝人子嗣的虎狼之物。沈明珠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溢出绝望的呜咽。不要！她不要！
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她在这深宅里唯一的指望！
前世的画面疯了一样撞进脑海——喝下这碗药后，她迅速衰败下去，
王爷慕容澈起初还来探望几回，后来便彻底厌弃。她无子无宠，在这吃人的王府后院，
连最低等的婢仆都能踩上一脚，最后在一个寒冬夜里，咳着血孤零零地熬干了性命。
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浸透四肢百骸。压着她的婆子狞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撬开她的牙关，
那碗漆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药汁，毫不留情地朝她嘴里灌来！
辛辣、极苦的液体猛地冲入喉咙。就在这一刹那，沈明珠身体猛地一颤，挣扎骤然停止。
灌药的婆子一愣。地上那具刚刚还充满不甘和绝望的躯体，忽然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又像是被注入了某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她低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只能看见她单薄的肩头开始轻微地抖动。一下，两下。起初像是哭泣的抽噎，随即，
那抖动越来越大，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震颤。
一种怪异至极的、低哑的嗬嗬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那根本不是哭。是笑。她竟然在笑！
沈明珠猛地抬起头，散乱青丝间，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没有泪，
只有一片焚尽一切的疯狂和讥嘲，嘴角大大地咧开，沾着漆黑的药汁，
那笑容诡异得让满屋子的人都脊背发凉。她重生了。竟然回到了这一刻！
回到她前世悲剧真正开始的原点！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好啊，
好得很！争宠？恩幸？子嗣？这囚笼一样的王府，这冷血薄情的男人，谁爱要谁拿去！
这一世，她沈明珠，一样都不要！她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药汁，蜿蜒而下，
状如疯魔。王妃苏月华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心头一怵，强自镇定，
柳眉倒竖：“灌完了药还发疯！拖下去，关进柴房，别脏了本宫的地儿！
”2破败的北院偏房，终年不见阳光，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沈明珠缩在硬得硌人的板床上，小腹处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翻江倒海，冷汗浸透了她的中衣，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绝子汤的毒性在她体内肆虐，几乎要绞断她的肠子。前世，
她就是在这样的痛苦和心碎中，一点点熬干了心血，变得形容枯槁。
但这一次……沈明珠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由这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从贴身的里衣最深处，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几本纸张泛黄、边缘破损的旧书册，
以及一个小小的、装着银针的布包。这是她逝去的母亲，那位曾经名动江南的医女，
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前世，她被情爱迷眼，一心只读争宠媚上的诗书，
将母亲叮嘱她不可荒废的医术后完全抛诸脑后，这些宝贝也被深藏箱底，蒙尘至今。现在，
这是她唯一的生机。她凭借模糊的记忆，抽出几根细长的银针，对着自己身上几个穴位，
咬着牙，摸索着扎了下去。针尖刺入皮肤，带来一阵酸麻胀痛。一遍，两遍……位置不对，
力度不对。她疼得浑身痉挛，却不肯放弃。剧烈的痛楚浪潮般拍打着她脆弱的神经，
几乎要将她淹没。眼前阵阵发黑，前世凄惨死去的画面和今生冰冷的绝望交织，
疯狂撕扯着她。不能倒下！倒了，就是重复旧路，万劫不复！
一股极其强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恨意猛地撑住了她即将涣散的神智。
她眼中爆出骇人的亮光，
低吼：“慕容澈……苏月华……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百倍偿还……”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漫长如一世纪，腹部的绞痛竟然真的稍稍缓解了一丝。
虽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像一道划破沉沉暗夜的光！沈明珠脱力地瘫软在床板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如同被碾过一般，
嘴角却缓缓扯出一个虚弱却冰冷无比的弧度。她能救自己。母亲留下的医术，
就是她最锋利的武器！从这一天起，破败的北院偏房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
沈明珠彻底沉寂了下去。她不再像其他失宠的姨娘那样终日哭哭啼啼，
也不再想方设法去打探王爷的消息，甚至王妃那边故意刁难克扣她的份例，她也照单全收，
安静得仿佛这个人已经死了。她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时间，全都扑在了那几本泛黄的医书上。
白天，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一字一句地啃读，反复揣摩；晚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在自己身上比划穴位，练习针法。王府后园那些无人问津的杂草野花，在她眼中都成了宝贝，
她仔细辨认它们的性状，小心采集回来，晾晒研磨。体内的绝子汤毒性顽固，一次次地发作，
每一次都痛得她死去活来。她就用自己的身体试药，扎针，记录反应，慢慢调整。
药汁苦涩得难以入口，银针扎错地方时疼得她冷汗淋漓。但她眼底的光，却一日比一日更亮，
更冷。偶尔有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路过北院，能从破旧的窗棂瞥见里面一眼。
那个曾经艳冠王府的沈姨娘，总是埋首在一堆破旧书卷和草药里，神情专注冷漠，
指尖常沾着药渍，身上带着淡淡的、说不清是香还是苦的气息。丫鬟们私下议论，
都说沈姨娘怕是彻底疯了。唯有沈明珠自己知道，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3半年时间，
悄然而过。王府看似花团锦簇，暗地里却开始流传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
先是王妃所出的、刚满周岁的小郡主，莫名染上急症，高热不退，啼哭不止，
太医院的院判来了好几趟，开了无数方子，金银如流水般花出去，
那小小的玉雪人儿却依旧一日日憔悴下去，眼看就要不好。紧接着，
李侧妃那边三岁的小公子，前几日还在花园里扑蝶玩闹，忽然就上吐下泻，不过两三日功夫，
竟已小脸蜡黄，奄奄一息。王府子嗣接连出事，后院一时间人心惶惶，阴云密布。
王妃苏月华的昭阳殿内，日夜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
压抑的哭泣声和太医们低声的商讨不绝于耳。“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慕容澈一脚踹翻了一个跪在地上回话的太医，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寒霜，
眼底布满红丝，“本王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治不好！”太医们跪伏在地，
瑟瑟发抖，连称“臣等无能”。苏月华坐在女儿床边，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如桃，
往日里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母亲濒临崩溃的绝望。她看着女儿呼吸越来越微弱，
心如同被刀割油煎。就在一片死寂的绝望中，一个跪在角落的老太医，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犹豫了半晌，才极其不确定地低声开口：“王爷，王妃……老臣……老臣恍惚听说，
北院那位……沈姨娘……似乎……似乎近日常在钻研医道，且、且颇有些奇诡之法，
或可……或可一试？”“沈姨娘？”慕容澈眉头紧锁，
脑中闪过那个半年前被他厌弃、几乎已经遗忘的女人身影，语气满是嫌恶，
“那个蠢钝不堪的女人？她能懂什么医术？”苏月华却像是快要溺死的人，
猛地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得往日恩怨，猛地抓住慕容澈的衣袖，泣不成声：“王爷！
王爷！就让沈妹妹来试试吧！但凡有一丝希望，臣妾求您了！救救我们的孩儿啊！
”慕容澈看着爱妃如此，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女儿，心中烦躁厌恶至极，却终究挥了挥手，
如同驱赶苍蝇般不耐烦：“罢了！去个人，把沈氏叫来！若她治不好，本王即刻将她杖杀！
”传令的內侍一路小跑冲到北院时，沈明珠正坐在窗下，慢条斯理地碾磨着一味药材。
听了內侍趾高气扬、隐含威胁的传话，她动作顿都没顿一下。
直到將石臼里的药材细细研磨成均匀的粉末，用纸小心包好，她才缓缓抬起眼。那双眸子，
清冷如古井寒潭，深不见底，没有半分从前的痴迷爱慕，也没有丝毫畏惧惶恐。
她拿起旁边温着的半盏清水，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淡淡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枚冰冷的针，刺得那內侍一个激灵。“哦？”“求我？”“可以。
”“让她苏月华，一步一叩首，自己来请。”內侍连滚带爬地回了昭阳殿，
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抖得筛糠一般，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颤着声把沈明珠的话复述了一遍。
“一步一叩首……自己来请？”苏月华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尽褪，
指甲“啪”一声折断在掌心，钻心的疼却比不上此刻屈辱的万分之一。她猛地看向慕容澈，
泪珠滚落，“王爷！您听听！她沈明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折辱臣妾！
”慕容澈额角青筋暴跳，眼底戾气翻涌。一个小小的、被他厌弃的妾室，竟敢狂妄至此！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乱响：“反了！真是反了！本王这就去亲手了结那个毒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