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房门被猛地推开,震得墙壁都颤了颤。我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妊娠报告单瞬间掉在了地上,白色纸张上刺眼的“怀孕”二字,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了我的眼底。
站在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他就是陆景深,我名义上的丈夫,也是这座城市里,最不能招惹的男人。此刻,他正冷冷地盯着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如鼓。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缓缓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报告单,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冻结了。“陆、陆总……您不是说,合约期满,我们就各不相干吗?”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听不出是我自己的。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捻起那张报告单,冰冷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指尖,我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他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各不相干?林晚星,你倒是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他将报告单轻轻一抖,那张薄薄的纸,在我眼里却重若千钧。
我感觉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脸上***辣地疼。完了,全完了。我怎么能这么倒霉?明明昨天才做的检查,想找机会告诉他,又害怕他知道。现在,他自己发现了!
“我……我不知道……” 我挣扎着否认,声音比蚊子还小。
陆景深突然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瞬间将我笼罩,浓烈的男性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袭来,让我有些眩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看透一切的黑眸,仿佛能把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不知道?”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林晚星,我们契约婚姻三年,我自认从未碰你一分一毫。你现在却告诉我,你怀了我的孩子?” 他的语气陡然变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子。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震惊。“陆景深,你什么意思?!” 他明明……明明就碰过我!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将我错认成另一个人,霸道又温柔地……可他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怎么能这样否认?!
我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他竟然以为我——以为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陆景深看着我隐忍的泪水,眸光微闪,但很快又被冰冷取代。他突然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
“林晚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诅咒一样,在我耳边回荡。“否则……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什么?他会怎么对我?他会怎么对我的孩子?我猛地挣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我不能让他知道那晚的真相!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解释?”陆景深的手指冰得像铁钳,捏得我下巴生疼,几乎能听见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他眼底的墨色翻涌,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林晚星,我的耐心有限。”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逃?我能逃到哪里去?门外传来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细又带着谄媚的女声。
“先生,您回来了?哎呀,这是怎么了?”管家张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觑了陆景深一眼,随即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最终精准地落在他指尖捏着的那张报告单上。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里面混合着夸张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
“天呐!这……这是……”她捂住嘴,声音拔高,尖锐得刺耳,“太太!您、您这……先生才出差半个月,您怎么就……这要是传出去,陆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她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我最害怕的地方。不是疑问,是直接给我定了罪。
陆景深的脸色更沉了,周遭的空气几乎凝结成冰。他甚至没有看张妈一眼,目光依旧锁死我,仿佛要从我脸上剥下层层伪装,看到我最不堪的内里。
“不是的……”我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我知道这否认苍白无力,可我还能说什么?说那晚他醉得厉害,把我拖进房间,一遍遍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粗暴又带着绝望的温柔?说他醒来后像丢垃圾一样让我滚,并且明确警告我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他自己?他不会信的。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卑劣替身。
“不是什么?”张妈立刻抢白,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先生待您不满,供着您吃香喝辣,还给您那病痨鬼母亲找最好的医生!您就这么回报先生?偷人偷到家里来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胚子!”
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扇得我头晕目眩。我死死咬着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我不能哭,不能失态,尤其不能在这个认定我背叛了他的男人面前。我垂下眼,盯着他锃亮的皮鞋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摇摇欲坠的清醒。
陆景深松开了我的下巴,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他用两根手指拎着那张报告单,递向张妈,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收好。没有我的允许,这件事如果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他顿了顿,目光终于扫过张妈,那眼神让她瞬间噤若寒蝉,嚣张气焰消失无踪,只剩惶恐,“你知道后果。”
“是,是,先生,我明白,我绝对守口如瓶!”张妈连忙双手接过,像捧着圣旨,又像捧着炸弹,腰弯得极低。
他再次看向我,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出了重大瑕疵、亟待处理的物品。“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别墅半步。手机交出来。”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为什么?”
“为什么?”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林晚星,在你给出让我满意的解释之前,你,和你肚子里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就是我陆景深的私有财产。我有权知道我的财产是否安全,以及……是否试图联系不该联系的人。”
野种……这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刀,捅进我的心窝,狠狠搅动。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寒。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毫无人气的脸,所有辩解的话都冻在了舌尖。
他不再废话,直接朝我伸出手。那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曾经在我母亲病危、我走投无路时,递给我一份冰冷的契约,也曾在那个迷乱的夜晚,带着滚烫的温度游走于我全身……
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他冰冷的掌心。他毫不留恋地握紧,转身,吩咐张妈:“看紧她。一日三餐送到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她。”
“是,先生!”张妈忙不迭地应声。
他大步离开,没有再看我一眼。房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像最终判决。
张妈立刻变了一副嘴脸,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又恶毒,晃了晃手里的报告单:“哼,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是个偷人的***!我呸!真是脏了先生的地方!赶紧滚回你的房间待着,别在这儿碍眼!要是识相,自己赶紧处理干净,别等先生亲自动手,那可就难看了!”
她说完,趾高气扬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浑身冰冷,像是被遗弃在寒冬荒野。
野种……私有财产……处理干净……
这些词在我脑子里疯狂盘旋,最终汇聚成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逃!必须逃!在他对这个孩子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之前,在我彻底沦为失去一切尊严的囚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