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或许是重逢吧
电话那头柏子仁的声音还在继续，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仿佛要冲破听筒。
“……她变化好大，但更漂亮了，差点没敢认！
诶，你真不过来吗？
机会难得啊！”
季攸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疯狂地跳动起来。
林晚。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她所有尘封的感觉。
“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柏子仁神助攻电话那端的柏子仁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音：“哟！
开窍了啊！
赶紧的，定位发你了，快点！
别磨蹭！
挂了电话，季攸妍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定位地址，指尖微微发凉。
她几乎是机械般地换掉浴袍，她几乎是机械般地扯下浴袍，任由微湿的身体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
来不及细致打理，她顺手捞起一件黑色丝质吊带，堪堪遮住胸前的丰盈，却又留下引人遐想的镂空蕾丝边缘。
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她臀腿的流畅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湿漉漉的发梢凌乱地贴在光滑的肩颈和锁骨上，非但不显邋遢，反在昏暗光线下晕染出一种慵懒又危险的吸引力。
她甚至没看一眼镜子，便匆匆抓了件外套裹上，仿佛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模样，像一颗刚刚剥开糖纸、汁水淋漓的禁果，散发着不自知的妖艳。
甚至没来得及仔细吹干头发。
打车前往酒吧的路上，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却无法在她脑中留下任何印记。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麻。
为什么要去？
见到了又能说什么？
“嗨，好久不见，我初中时好像喜欢过你”？
这太荒谬了。
或许柏子仁看错了？
也许林晚早就忘记她是谁了……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她坐立难安。
再次站在那家地下酒吧的门口，震耳的音乐声仿佛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里面灯光昏暗暧昧，人头攒动，空气里混杂着酒精、香水和大卫杜夫冷水香水味。
她踩着高跟鞋，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柏子仁的身影，更是在搜寻那个只存在于她记忆最深处的轮廓。
终于，在吧台附近的一个卡座里，她看到了柏子仁正挥舞着手臂。
而柏子仁的对面，坐着一个身影。
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个女孩侧坐着，微卷的长发垂落在一侧，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脖颈。
她手里端着一杯透明的饮料，里面漂浮着青柠，正微笑着听柏子仁说着什么。
灯光流转，偶尔掠过她的眉眼，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增添了几分成熟与疏离的美感，但季攸妍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林晚。
真的是她。
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施了魔法，将她雕琢得更加夺目，却依旧保留着那份让季攸妍心动的本质。
季攸妍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进退维谷。
勇气在见到真人的这一刻几乎消耗殆尽。
就在这时，林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
她的目光穿过晃动的人群，准确地捕捉到了僵在原地的季攸妍。
西目相对。
空气似乎凝固了。
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化为了某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探究，有恍然，最后沉淀为一个极浅极淡，却让季攸妍心跳骤停的笑容。
她没有移开目光，就那样看着季攸妍，然后微微偏头，对旁边的柏子仁轻声说了句什么。
柏子仁立刻转过头，看到季攸妍，大声招呼：“攸妍！
这里！
快过来！”
所有的退路都被切断。
季攸妍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脚步，穿过人群，走向那个卡座。
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你可算来了！”
柏子仁大大咧咧地把她拉过来，按在座位上，正好坐在林晚的对面，“你看我说是谁！
惊喜吧！”
季攸妍感到脸颊发烫，甚至不敢首视林晚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好久不见，林晚。”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好久不见，季攸妍。”
林晚的声音响起，比记忆中要低沉一些，带着一丝温柔的磁性，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刚才还在和子仁提起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季攸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撞进林晚含笑的眼眸里。
那双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倒映着酒吧迷离的灯光，也倒映着她自己有些无措的样子。
“提……提起我什么？”
季攸妍下意识地问。
林晚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明显了些，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起初中时候的事，”她语气轻缓，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怀念，“说你那时候……挺安静的。”
季攸妍的心猛地一跳。
安静？
在她记忆里，那段时光因为暗恋而充满了惊涛骇浪。
可在林晚看来，她只是一个安静的、普通的同学吗？
柏子仁在一旁插嘴：“何止安静，简首就是个小闷葫芦！
哪像现在，还能出来喝酒了……不过酒量还是差得很，哈哈！”
季攸妍感到一阵轻微的失落，但林晚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次愣住。
“是吗？”
林晚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藏着别的东西，“但我记得……挺可爱的。”
音乐正好切换到了一首舒缓的蓝调。
季攸妍握着面前柏子仁推过来的酒杯，指尖冰凉，却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重逢的第一面，她好像……又一次手足无措了。
而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任何一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