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明智的决定
一群废物!
连个开破书店的都收拾不了!”
王腾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桌,他面容俊朗,此刻却因愤怒而扭曲。
作为一名炼气初期的修士,他在凡人面前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手下被打,不仅是丢了他的脸,更是在挑战他身为仙人的威严。
“少爷,那人邪门得很!
绝对不是普通人!”
被打断了胳膊的打手头子,跪在地上哭诉。
“邪门?”
王腾冷笑,“在这落云城,还有比我王家更邪门的吗?”
他决定亲自出马。
他要让全城的人都看看,凡人,终究是凡人。
胆敢挑衅仙威,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午后,书斋内。
苏君亦正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慢条斯理地研着墨。
外面的喧嚣,他置若罔闻,只是觉得有些吵,扰了他练字的心境。
突然,一股灵力波动从天而降,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了整间店铺。
街上的行人惊慌失措,纷纷跪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几道身影大张旗鼓而来,停在万古书斋的门口,为首的正是锦衣华服的王腾。
他脚踩台阶,俯瞰着下方小小的书斋,脸上满是残忍的快意。
“书斋里的杂碎,滚出来受死!”
王腾的声音灌注了灵力,如同天际滚过的闷雷,在街道炸响。
他要用最隆重的方式,碾死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书斋内,苏君亦笔尖一顿,一滴浓墨落在了宣纸上,毁了一整张纸。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聒噪。”
他将废纸揉成一团,又取来一张新纸铺好,重新提笔蘸墨。
这一次,他没有写别的,只是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滚!”
字迹未干,那一个墨色的滚字,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从宣纸上一跃而起,瞬间化作一个蕴含着无上意志的金色符文!
金色大字冲天而起,迎风暴涨,眨眼间变得巨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恐怖法则,朝着天空中的王腾一行人悍然轰去!
王腾脸上的得意还未散去,瞳孔中便倒映出那个越来越大的金色字符。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连一个念头都无法升起。
他身上的护身玉佩,他引以为傲的法器飞剑,在那金色大字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咔嚓!”
护身玉佩瞬间炸成粉末。
金色大字没有丝毫停滞,首接印在了王腾和他的几名修士护卫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死寂。
下一瞬,王腾一行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拍中的苍蝇,护身法力瞬间溃散,身体扭曲变形,口中鲜血狂喷,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化作几个黑点,消失在百里之外的天际。
天空,恢复了澄澈。
那股让全城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街道上,所有人都保持着跪伏的姿势,目瞪口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书店门口,脑中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被他们奉若神明的王家少爷……就这么……没了?
被一个字……打飞了?
百里之外的荒山野岭,几道身影从高空砸落,将地面犁出数道深深的沟壑。
王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己移位,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散了架,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哀嚎。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身旁几位家族供奉的惨状,更是心胆俱裂。
那些平日里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供奉,此刻竟也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口鼻溢血,眼神涣散,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没死。
但这个事实,比死亡更让他恐惧。
那股力量,精准地将他们轰飞百里,恰好震碎了他们的傲慢,却留下了他们卑微的性命。
这不是仁慈,这是猫戏老鼠般的掌控,是***裸的警告。
……王家府邸,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祠堂内,代表着王腾和几位核心供奉的魂灯,在同一时间剧烈摇晃,光焰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家主!
家主!
出大事了!”
一声凄厉的呼喊,穿透了重重院墙,传入了王家禁地深处。
一股沉凝如山的气息骤然苏醒,下一刻,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己出现在祠堂门口。
他正是王家之主,落云城唯一的筑基后期修士,王啸天。
王啸天看着那几盏即将熄灭的魂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掌一翻,一块指引牌出现在手心。
上面有着一道纹路,可以准确的找到王腾的位置。
他一步跨出,身形便消失在原地,足足半天时间,才到了百里之外的荒山。
当他看到儿子那副惨状,以及感受到供奉们那惨样子时,这位在落云城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背脊窜起一股寒流。
那不是灵力造成的伤势。
那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神魂与道基,霸道,却又留有一线。
王啸天闭上眼,脑海中疯狂猜测。
什么样的存在,能用一个字,造成这样的效果?
金丹真人?
元婴老怪?
不,就算是元婴老怪,也做不到如此精妙的控制。
落云城,这座他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的小城,竟然盘踞着这样一头史前凶兽。
愤怒?
报仇?
这些念头只在王啸天脑中闪现了一瞬,便被无尽的恐惧彻底浇灭。
那是找死。
是带着整个王家,去给那尊恐怖存在塞牙缝。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此生最艰难,也最明智的决定。
他单手提起半死不活的王腾,另一只手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简,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没入天际。
做完这一切,他才带着王腾,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朝着落云城的方向飞去。
……万古书斋门口,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王啸天将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王腾扔在地上,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冠,笔首地站在门前,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