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章：契约与骄阳九月的南城大学，暑气未消，梧桐树叶被烈日烤得蔫蔫的。

开学第一天，金融系的阶梯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嘈杂声中透着一股对新学期的躁动。

林薇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香奈儿套裙，踩着精致的高跟鞋，

在一众穿着休闲的同学中显得鹤立鸡群。她身边围着几个女生，

正热络地聊着暑假去欧洲购物的见闻。林薇是南大著名的富家女，父亲是本地房地产大亨，

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容貌昳丽，性格却如同带刺的玫瑰，骄傲而任性。“薇薇，

你的新包真好看！”一个女生艳羡地说。林薇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包带，“还行吧，

***款，国内还没发售呢。”她的目光随意扫过教室后排，落在那个安***着的身影上时，

眉头立刻蹙了起来。那是顾言，一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沉默寡言的男生。

他正低头看着书，侧脸线条清晰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顾言！

”林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瞬间压过了教室里的嘈杂，

“我昨天让你去教务办帮我盖章的申请表呢？这都几点了，你磨蹭什么？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言身上。他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当众的责难。他放下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快步走到林薇面前，

双手递上一张盖好红印的表格。“办好了，林薇。教务老师上午才上班，我一下课就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听不出丝毫情绪。林薇一把夺过表格，扫了一眼，

挑剔地说：“动作这么慢，下次利索点！还有，我让你帮我买的咖啡呢？星巴克的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别又买错了。”顾言从随身携带的保温袋里拿出一杯咖啡，

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温度正好。“给你，按你的要求买的。”林薇接过来，

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温度不对，太凉了！顾言，你能不能上点心？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有同情，有鄙夷，也有习以为常的漠然。

谁都看得出来，顾言就像是林薇的专属仆人，从大一入学开始，就对她予取予求，无微不至。

跑腿、甚至帮她应付那些她不感兴趣的追求者……顾言几乎包揽了林薇在学校里的一切杂事。

面对林薇的无理指责，顾言没有辩解，只是低声说：“下次我会注意时间。

”只有顾言自己知道，这杯咖啡是他算准了时间，一路跑着买回来，又用保温袋精心保存，

才能在她需要时恰好递上。但他从不说。这一幕，恰好被坐在角落的苏晴看在眼里。

苏晴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长，家境普通但性格开朗善良。她看着顾言默默回到座位，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心里莫名地有些堵。

她忍不住对身边的室友说：“林薇也太过分了吧，顾言又不是她的佣人。

”室友耸耸肩：“谁知道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听说顾言家境很差，

也许是林薇给了他什么好处吧。”苏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只是对那个沉默的男生多了几分关注。下课铃响，林薇拎起包，

对顾言吩咐道：“下午陪我去逛街，帮我拿东西。两点，学校西门，别迟到。”说完，

便和小姐妹们说笑着离开了教室，甚至没看顾言一眼。顾言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书本，

也收拾起那份无人察觉的隐忍。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提示，

这个月的“劳务费”已经到账。他看着屏幕上增加的数字，眼神复杂。这不是他想要的钱，

却是他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时间回溯到三年前，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

顾言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大，但母亲突发重病，

巨额的手术费几乎压垮了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就在他准备放弃学业去打工时，

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降临了。林薇的父亲，林振雄，通过中间人找到了他。

在一家高级咖啡馆的包厢里，林振雄开门见山：“顾言同学，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我女儿林薇，从小被惯坏了，性子骄纵。她要去南大上学，我不放心。

我希望有个人能在学校里照顾她，帮她处理琐事，避免她吃亏，也……约束一下她的脾气，

虽然这很难。”林振雄递过一份合同：“这是一份雇佣合同，期限三年。

你的职责是保障林薇在学校期间生活顺畅，满足她合理的、甚至一些不那么合理的要求。

作为回报，我会支付你母亲的全部医疗费用，并且每月给你一笔不菲的酬金，

足以支撑你完成学业和家庭开销。”顾言握着那份沉甸甸的合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是出卖时间和尊严的交易，但也是拯救母亲生命的唯一稻草。他没有选择。

“我只有一个要求，”林振雄补充道，“不能让林薇知道这份合同的存在。她心高气傲，

如果知道是‘雇来’的人，绝不会接受。你要以同学、朋友，

或者……追求者的身份自然接近她。”于是，从踏入南大校门的第一天起，

顾言就成了林薇的影子。三年来，他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

完美地履行着合同上的每一条条款。

他知道林薇所有的喜好和禁忌：早餐只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灌汤包，

咖啡要星巴克美式不加糖奶温度必须恰到好处，笔记必须用特定颜色的荧光笔标注重点，

下雨天宁愿迟到也绝不弄湿鞋袜……他帮她处理过无数烂摊子：她翘课时代答道，

她发脾气得罪人时他去道歉斡旋，

彻夜照顾还帮她准备好解酒药和早餐……他甚至因为她一句“不想看到那个烦人的追求者”，

而被迫与对方发生冲突，背上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坏名声。林薇早已习惯了顾言的存在，

习惯了他的随叫随到，习惯了他的细致入微。她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甚至变本加厉地挥霍着他的“好”。她心情不好时，对他呼来喝去是常事；在朋友面前，

也毫不客气地展示着自己对他的“掌控权”。她从未想过，

这个沉默寡言、对她百依百顺的男生，为什么能坚持三年。她或许潜意识里觉得，

顾言是喜欢她的，喜欢到可以卑微到尘埃里。而她，享受着这种被捧在高处的感觉，

却从未低头看过他一眼。顾言则恪守着契约精神，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他细心收藏好每一次的银行转账记录，

也默默在手机备忘录里设置了一个倒计时——距离合同结束，还有最后三个月。

他平静地履行着义务，同时也拼命学习，拿着最高等级的奖学金，参与教授的项目，

偷偷规划着合同结束后，属于自己的、没有林薇的人生。他从未对林薇动过心，

那份最初的同情也早已在她日复一日的骄纵中消耗殆尽。他只是在等待，

等待那个重获自由的日子。一次专业课小组作业，林薇和顾言分到了一组，同组的还有苏晴。

林薇理所当然地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了顾言，自己只等着最后署名。

顾言毫无怨言地接下了所有任务，熬夜查资料、做PPT。苏晴看不过去，

主动提出帮忙：“顾言，数据分析部分我来做吧，你一个人太辛苦了。”顾言有些意外，

抬头看了苏晴一眼，女孩眼中是真诚的关切。他微微一笑，礼貌地拒绝：“没关系，

我可以完成。”林薇却在一旁冷嘲热讽：“苏大部长真是热心肠，不过顾言能干着呢，

用不着你操心。对吧，顾言？”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仿佛顾言是她的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顾言垂下眼帘，默认了林薇的话。苏晴有些尴尬，

也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对顾言处境的疑惑。在顾言夜以继日的努力下，

小组作业拿到了最高分。林薇拿着成绩单，得意地对小姐妹说：“看，跟我一组就是轻松吧？

”丝毫没有提及顾言的付出。顾言只是默默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苏晴追上来，

递给他一瓶水：“顾言，谢谢你，这次作业多亏了你。”顾言愣了一下，接过水，

轻声道：“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苏晴认真地说，

“你的努力和才华，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三年来，顾言第一次在南大，

因为“顾言”本身而不是“林薇的附属品”而受到肯定。他看着苏晴清澈的眼睛，

心中某处微微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压下这份涟漪，只是再次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倒计时上的数字，在无声无息地减少。

2 中章：习惯成自然与倒计时深秋的南大，银杏叶铺满了校园的小径，金黄一片。

距离顾言手机备忘录里的那个终点，只剩下最后一个月。林薇的生活依旧如常，

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象牙塔里的金丝雀，光彩照人，却也囿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对顾言的依赖和使唤，已经深入骨髓，成了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顾言，

这周末我想去新开的那家米其林餐厅，听说很难订位，你想想办法。”“顾言，

我的论文提纲你帮我弄一下，参考资料也找齐，我懒得去图书馆。”“顾言，

我爸妈寄来的燕窝你帮我炖好，明天早上我要喝。”“顾言，我心情不好，陪我去看电影，

现在就要去。”命令一个接一个，不容置疑。顾言也依旧像过去三年一样，

高效、精准、沉默地完成每一项任务。他帮她订到了爆满的餐厅位子，

帮她整理了详尽的论文资料，在宿舍用小电锅小心翼翼地为她炖好补品，

在深夜陪着她看一场无聊的爱情片，在她睡着后轻轻为她披上外套。然而，

细心之人或许能察觉到些许不同。顾言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深邃平静，

那是一种抽离般的冷静。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偶尔还会流露出些许隐忍或无奈，

现在他更像一个即将完成最后工序的工匠，精准却缺乏情感投入。他对林薇的要求，

完成得依旧完美，但那份“完美”里，少了点什么，或许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细微的关切。

林薇浑然未觉。她甚至开始觉得，顾言比以前更“好用”了，

因为连她偶尔因为愧疚或心血来潮想说句“谢谢”时，都会被他礼貌而迅速地打断，

然后用下一个行动转移话题。她把这理解为顾言的“识趣”和“卑微”，

越发笃定这个男人早已爱她入骨，离不开她。十一月，林薇的生日到了。

林家为她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派对，包下了市中心最高档酒店的一个宴会厅。名流云集，

衣香鬓影。林薇穿着定制礼服，像公主一样被众人簇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