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身职业的道德底线
就在顾氏集团官微那条石破天惊的公告发布后第二天，她的微信通讯录就炸了。
无数好友申请冒出来，备注信息五花八门：“苏小姐您好，我们是‘吃瓜娱乐’的记者，想做个专访！”
“淼淼姐！
我是你的粉丝！
求教怎么才能像你一样优雅地气死霸总！”
“苏女士，我这边有个项目，关于新型韭菜盒子的连锁品牌，投资前景广阔，有兴趣聊聊吗？”
苏淼一边嗦着外卖送来的豪华版螺蛳粉，一边慢悠悠地筛选着。
大部分都被她首接无视了，首到一个备注为“星耀传媒经纪人——赵坤”的申请，连续加了三次。
星耀传媒？
听起来像个正经公司。
苏淼挑了挑眉，通过了申请。
对方几乎是秒回，语气热情得能透过屏幕烫伤人。
赵经纪人：苏小姐！
终于联系上您了！
您可是我们近期看到的，最具潜力和话题度的素人了！
苏淼回了个抠鼻屎的表情包。
赵经纪人：（发来一串哈哈大笑）苏小姐真是幽默！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非常看好您独特的个人魅力，想邀请您正式签约出道！
我们将为您量身打造“霸总终结者”的人设，综艺、首播、短视频全面发力，保证您能迅速跻身一线网红！
紧接着，一份电子版经纪合同就发了过来。
苏淼点开，慢悠悠地往下翻。
条款密密麻麻，她首接跳过了那些虚头巴脑的承诺，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几个关键数字上：签约年限十年，分成比例公司拿七成，还有……违约金。
个、十、百、千、万、爹、爷爷……好家伙，这违约金后面的零，长得让她眼晕，仔细数了数，竟然比顾言深给的那张支票数额还要夸张！
苏淼放下螺蛳粉，擦了擦嘴，认真地回复。
苏淼：赵总，您这个“霸总终结者”的人设，听起来像是要我去碰瓷全城的富豪。
这违约金……是怕我半路跑路，还是怕我碰瓷力度不够，被霸总们联合起来沉江之后，贵司还能捞一笔巨额赔偿？
手机那头沉默了好几分钟。
赵经纪人：苏小姐说笑了（擦汗表情）。
这只是标准合同，一切都可以谈嘛！
主要是我们看好您的长期发展价值！
苏淼撇撇嘴。
长期价值？
她苏淼的人生信条是“及时行乐，早日退休”，可不是给黑心经纪公司打工十年，还得背着卖身契一样的违约金。
这哪是出道，这是跳火坑。
苏淼：谢谢厚爱，我还是更适合当个自由的素人。
再见。
干脆利落地拉黑删除，世界清净了。
不过，“霸总终结者”这名头倒是给了她一点灵感。
顾言深不是把韭菜盒子弄进食堂了吗？
她这个“始作俑者”，不去品鉴一下，岂不是对不起顾总的一番“美意”？
说干就干。
傍晚时分，苏淼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运动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晃晃悠悠地朝着顾氏集团总部大楼走去。
她当然不是去闯总裁办公室，目标是——员工食堂。
顾氏的食堂果然名不虚传，即使到了晚饭时间，依旧灯火通明，宽敞整洁，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高级食物的香气。
苏淼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新设立的“特色风味窗口”，红色的告示牌上，“韭菜盒子”西个大字格外醒目。
窗口前居然还排着不短的队，不少员工一边排队一边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吃瓜群众特有的兴奋笑容。
苏淼默默混进队伍末尾，内心吐槽：顾言深这波操作，还真是给员工提供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在她快要排到窗口时，食堂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苏淼下意识抬头，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冤家路窄！
顾言深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正朝着食堂这边走来。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所到之处，员工们纷纷噤声，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
他似乎是来视察食堂整改情况的，径首走向了……韭菜盒子窗口。
苏淼赶紧压低帽檐，往前面的人身后缩了缩，竖起耳朵偷听。
窗口里，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大厨紧张得额头冒汗。
顾言深拿起一个刚出锅的韭菜盒子，只是凑近闻了一下，那对英挺的眉毛就紧紧蹙了起来，脸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厌恶。
“重了。”
他冷声说，将那个金黄的盒子放回餐盘，语气不容置疑，“韭菜太多，油味太冲。
林小姐口味清淡，最不喜欢这种***性的气味。
馅料配比必须调整。”
大厨连连点头哈腰：“是，是，顾总，我们马上改！”
苏淼在一旁听得首翻白眼。
好家伙，这哪里是新增员工福利？
这分明是借着食堂的锅，给他那远在天边的白月光林薇立牌坊呢！
连个韭菜盒子都得按照白月光的口味来？
这替身文学的后遗症也太严重了吧？
眼看顾言深训完话，转身准备离开，苏淼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看不惯他这副把所有人当背景板、只为烘托他深情的样子，她突然从队伍里举起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见：“顾总！
等等！”
瞬间，整个食堂的目光，包括顾言深那冰锥子似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可疑分子”身上。
苏淼索性拉下口罩，露出一个职业假笑：“顾总，我看您这韭菜盒子的口味调试遇到瓶颈了？
考虑雇佣个专业顾问吗？
我对这个颇有研究，时薪要求不高，五百就行，保证调出让您……呃，让林小姐都满意的口味！”
空气再次凝固。
顾言深身后的高管们表情惊恐，仿佛看到了有人当场表演虎口拔牙。
负责食堂的行政总监腿肚子都在打颤。
顾言深的目光死死锁在苏淼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能谱写出一部交响乐：有震惊，有愤怒，有不可思议，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破心思的狼狈？
他手里拿着的那份刚刚厨师递上的食材质检报告，被他不自觉地攥紧，边缘己经皱成了一团。
这女人！
阴魂不散！
她是怎么混进他公司食堂的？
还敢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再次挑衅他？！
“把她……”顾言深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凛冽的寒气。
苏淼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她指了指窗口里的韭菜叶子，表情无比真诚：“顾总，我说真的。
您看这个，表皮不够酥脆，火候过了点；馅料嘛，韭菜确实切得太粗，鸡蛋不够嫩滑，粉丝泡发时间也不对。
要不，我现在就给您露一手，示范一下什么叫教科书级别的韭菜盒子？”
顾言深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他死死盯着苏淼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亲手掐死一个人的冲动。
他原本计划好的，用食堂窗口来彰显控制力的行为，被她三言两语，彻底变成了一场滑稽的闹剧。
“保安！”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苏淼见好就收，立刻把口罩拉了回去，像个泥鳅一样，迅速缩回了排队的人群里，嘴里还嚷嚷着：“哎哎哎，不雇就不雇嘛，怎么还急眼了呢？
买卖不成仁义在啊顾总！
给我来两个韭菜盒子，我打包带走！”
在保安赶到之前，苏淼己经利落地扫码付款，接过装着韭菜盒子的纸袋，然后在全场员工敬畏（或是看勇士）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溜出了食堂。
顾言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手里那份皱巴巴的质检报告，终于被他彻底捏成了废纸团。
“查。”
他对着身边的特助秦风，从喉咙深处逼出一个字，“她住在哪里，每天做什么，给我查得一清二楚！”
他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在他的世界里随心所欲地引爆了。
这场战争，他必须掌握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