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窥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推的！”
原主的记忆和本能驱使着苏渺渺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是熟悉的骄纵。
她知道，按照原著，此刻任何狡辩在“人赃并获”的三皇子面前都苍白无力，只会让他更厌恶，更快地将她定罪，为后续家族覆灭埋下祸根。
家族一灭，她的“长期饭票”就彻底没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与其辩解，不如彻底打破他们的预期！
护理专业课上学过的应激反应、歇斯底里症状在脑中飞快闪过——装疯！
“是她！
是她自己没站稳！
我、我是想拉她的！”
苏渺渺语无伦次地喊着。
苏渺渺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形象地扑向池边，指着水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惊恐。
“水！
水里有东西！
有鬼！
有东西在拉她的脚！
我刚才看到了！
好可怕！”
苏渺渺内心OS：我的妈呀，这池子修得本就不安全，边缘太滑！
难怪古言那么多失足落水的片段，小说诚不欺我呀。
她一边嘶喊，一边手舞足蹈，状若疯癫。
“有鬼！
水鬼索命啊！”
她的眼神涣散，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恐惧，仿佛真的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魇住了。
（护理经验：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肢体僵硬不协调——完美模仿惊恐发作。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疯态惊得一愣，连楚清珏搂着林婉儿的手臂都僵了一下。
趁着所有人被这“鬼上身”的戏码震住的刹那，苏渺渺做出了让全场目瞪口呆的举动——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尖叫一声。
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使，又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以一个极其狼狈、甚至带着点滑稽的姿态，主动朝着冰冷的池水纵身一跃！
（内心悲鸣：这身衣服算是彻底毁了！
但比起命和钱，值！
）“噗通！”
水花西溅。
“啊——！”
岸上响起一片惊呼。
萧绝离去的脚步顿住了。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如同发现了猎物异动的鹰隼。
“哦？”
一个带着玩味和十足冷嘲的单音从他喉间溢出。
他看见苏渺渺那张写满恐惧的脸，表演痕迹很重，却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更精彩的是她主动扎进池水里的狼狈姿态，以及……那瞬间眼底闪过的、对身上华服的心疼？
“呵。”
一声清晰的、带着冰碴子般寒意的轻笑逸出。
他看着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汤鸡、一边呛水一边嘶喊“救林小姐”、“有鬼拉我”的苏渺渺，眼中厌烦被纯粹的兴味取代。
“疯得倒是颇有章法。”
他慢条斯理地评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玄色袖口的暗金纹路。
“这池水，倒成了照妖镜。
这蠢货往日害人趾高气扬，今日倒学聪明了，知道装神弄鬼，还用自残来搅混水？
这身湿透的狼狈，可比她往日那身骄纵跋扈的皮囊，顺眼多了。”
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浮夸表演，捕捉到她眼底拼命压抑的、混杂着对未知的求生欲。
或许，这蠢货并非全无是处，至少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首觉？
侍卫跳下去捞人。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呛了几口腥涩的池水，苏渺渺冻得牙齿打颤，西肢僵硬，（护理知识警报：失温危险！
）求生的本能却让她奋力扑腾起来。
她不会游泳！
原主这养尊处优的身体更是个旱鸭子！
冰冷的水淹没口鼻，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救命…咕噜…救…林小姐…有鬼…拉我…” 她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地嘶喊，将“惊吓过度”、“救人反被拖下水”的戏码演得十足十，狼狈到了极点，也惨烈到了极点。
岸上一片混乱。
“快！
快救人啊！”
“苏小姐也落水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楚清珏脸色铁青，看着在水里扑腾、丑态百出的苏渺渺，再看看怀里惊魂未定、楚楚可怜的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困惑和疑虑。
他心底某个角落闪过一丝违和：婉儿落水前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空白？
而非全然惊恐。
但他立刻压下了这念头，他的婉儿能有什么坏心思，什么一瞬间的空白，一定是看错了。
可是，难道…真有古怪?苏渺渺虽然蠢，但以往害人都是趾高气扬地承认，从未如此疯癫失态过。
而且，她刚才扑过来时，眼神里的恐惧不似作伪……侍卫很快跳下水，将苏渺渺捞了上来。
苏渺渺瘫在冰冷的石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池水，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
（评估自身：体温过低，可能呼吸道感染，需要保暖、热饮……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古代有姜汤吗？
）华贵的衣裙彻底浸湿，沾满污泥和水草，瑟瑟发抖的模样比林婉儿还要凄惨十倍。
她偷偷抬眼，看到楚清珏眼中那丝疑虑，心中稍定。
第一步，用“鬼上身”和“自毁式”跳水搅浑水，暂时避开“蓄意谋杀”的指控，成功了。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殿下！
您别听她胡言乱语！”
林婉儿靠在楚清珏怀里，泪眼婆娑，声音柔弱却清晰，但抓住楚清珏衣袖的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方才就是苏姐姐站在我身后…我感觉到有人推我…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定是见事情败露，才装疯卖傻，跳湖脱罪！”
她看向苏渺渺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不远处假山后。
萧绝的视线掠过林婉儿那张梨花带雨却暗藏怨毒的脸，目光在她不自然收紧的手指上停留一瞬，再落到地上那个抖成一团、眼神却偷偷瞟向楚清珏反应的“疯癫”女人身上，唇角的讥诮弧度更深了。
“一个白莲带露，根茎却己浸了墨；一个泥鳅打滚，倒滚出了一身疑点。”
他对着影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刻薄，“今日这池水，倒是洗出几分真颜色。
戏台子搭到阎王殿门口，倒比那些咿咿呀呀的折子戏有趣几分。”
他的目光在苏渺渺湿透、勾勒出纤细轮廓的衣裙上停留一瞬，“尤其这只泥鳅，倒是活灵活现。
或许……能钓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影七垂首，感受到主子身上那股久违的、带着恶趣味的探究气息。
萧绝最后瞥了一眼混乱的现场，尤其是地上那个“惨不忍睹”却似乎开始盘算什么的苏渺渺，转身，玄色衣袂无声拂过。
“走吧。”
冷冽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够了！”
一道威严而愤怒的中年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