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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楣醒来时,一个窝窝头正砸在她脸上,带着一股粗粝的馊味。

“ shameless的东西!我们林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连个广播通知都听不懂,害得全家误了工分,你还有脸躺着?”尖利的咒骂像淬了毒的钢针,

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大学宿舍天花板,

而是一片昏黄的、用泥土糊成的屋顶,上面还挂着几缕陈年的蜘蛛网。

一个穿着蓝布袄子、满脸褶子的中年妇女正掐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周围,

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他们的眼神里,混杂着鄙夷、嘲弄,和一丝麻木的娱乐。

这是…哪里?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叫苏楣,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语言学女博士,昨晚还在为自己的博士论文熬夜,研究古汉字的演变。

而现在,她成了七十年代末,一本名叫《军嫂的幸福生活》的年代文里,

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文盲女配。书里,原主苏楣是个标准的反派对照组。她好吃懒做,

胸无点墨,为了两斤白面和一尺布,嫁给了村里那个在战场上断了腿的战斗英雄顾铮。

她嫌弃丈夫是个残废,终日作天作地,最后在恢复高考后,

因为嫉妒重生后的女主角林清清考上大学,动了歪心思,

最终被忍无可忍的丈夫送进了疯人院,下场凄惨。而刚才那一幕,正是书中的经典情节。

重生后的女主角林清清,故意在村口广播站,用夹杂着几个生僻字的普通话念通知,

导致原主听错***时间,连累全家被扣了工分。此刻,林清清就站在人群外围,

一脸无辜与担忧,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的精光。“二婶,您别怪苏楣姐了,她…她不识字,

听不懂也正常。”林清清“好心”地劝解道,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一句话,

精准地在苏楣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识字还有理了?”婆婆张翠花气得跳脚,

“我们顾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儿子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

到头来就娶了你这么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废物!”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那些目光像无数只肮脏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羞辱性地抚摸。苏楣缓缓从地上坐起来,

拍了拍脸上的窝窝头碎屑。她的动作很慢,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她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着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看着远处林清清那副伪善的嘴脸,

一股混杂着原主屈辱和她自己傲骨的怒火,从胸腔里炸开。她没说话,

只是走到墙边的水缸旁,舀起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冰冷的水让她彻底清醒。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林清清面前。她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嘈杂的空气。“听不懂?”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刚刚广播里,你把‘召开zhào kāi’念成了‘召开shào kāi’,

把‘部署bù shǔ’念成了‘部署bù zhú’。林清清,

到底是谁…不识字?”林清清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

2整个打谷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呆呆地看着苏楣,

又看看脸色煞白的林清清。林清清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是文化人的代表,她念的字,

怎么可能有错?可苏楣那笃定的语气,那冰冷的眼神,又不像是在胡说八道。“你…你胡说!

”林清清的嘴唇哆嗦着,她重生一世,最大的优势就是信息差和那份超越时代的见识,

她怎么可能在一个文盲面前,栽了跟头?“我念的是标准普通话,

你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乡下女人,懂什么?”苏楣笑了。那是一种属于学者的,

带着智识优越感的、冰冷的笑。“开,作为姓氏时念‘shào’,意为召开时,

念‘zhào’,出自《说文解字》。至于‘署’,有安排、布置之意,

从未有过‘zhú’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清清涨红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连最基本的音义辨析都做不到,林清清,你的高中毕业证,是买来的吗?”这番话,

如同平地惊雷,把所有人都炸蒙了。什么《说文解字》?那是什么天书?

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们能看懂林清清那副被扒光了衣服的窘迫模样。张翠花也愣住了,

她看看苏楣,再看看林清清,一时竟忘了该骂谁。苏楣没再理会任何人,转身拨开人群,

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瘦弱的背影,

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孤傲与决绝。她回的“家”,是村东头一间破败的泥坯房。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里很暗,

唯一的光源来自西边那扇小小的、糊着黄纸的窗户。一个男人坐在窗下的轮椅上,背对着她,

正在就着昏暗的光线,打磨着一根木头。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膀宽阔,

脊背挺得笔直,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像一棵沉默的青松。只是那空荡荡的右边裤管,

和轮椅旁立着的拐杖,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残缺。这就是她的丈夫,顾铮。

一个把所有荣耀和一条腿,都留在了战场上的男人。听到开门声,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却没有回头。“又闹什么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和长久压抑下的疲惫。

对于这个妻子,他早已不抱任何期望,只要她不把天捅破,他就当她不存在。苏楣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地走到灶台边,拿起水瓢喝水。记忆里,原主和顾铮的交流,除了要钱要东西,

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和谩骂。他们是夫妻,却更像两个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仇人。“以后,

我不会了。”她喝完水,轻声说道。顾铮打磨木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终于缓缓转过轮椅,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昏暗的光线里,

她的脸颊还带着被浇湿的水痕,眼神却变了。不再是过去的愚蠢和贪婪,

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之下,仿佛藏着一片汹涌的、不为人知的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吐出两个字:“随你。”说完,他便转过身去,

继续打磨着手里的木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觉。苏楣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是书里为数不多的亮点。他坚毅、隐忍,即使被原主那样对待,

也只是沉默地承受。他把所有的伤痛都埋在心底,一个人,

孤独地对抗着全世界的同情与怜悯。夜里,两人分被而睡,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田。

苏楣能清晰地听到身边男人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呼吸声。他的断腿,

每到阴雨天就会彻夜疼痛。她忽然觉得,这个时代,这座牢笼,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身边这个活生生的人,比她那些冰冷的文献资料,要来得真实。她想,

她或许可以试试,拉他一把。也拉自己一把。3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过了几天。

苏楣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她不再偷懒耍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然后跟着下地挣工分。她干活不多言不多语,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但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冷冷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张翠花几次想找茬,都找不到由头,

只能憋着一肚子气。而林清清,自那天被当众打脸后,就安分了许多。她看苏楣的眼神,

多了几分忌惮和怨毒。一个文盲,怎么可能知道《说文解字》?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苏楣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几个词,就敢班门弄斧。她不信,

一个刻在骨子里的文盲,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真正的巨浪,在一个星期后,席卷了整个村庄,

乃至整个国家。那天,村口的大喇叭里,一改往日播放革命歌曲的惯例,

反复播报着一条来自中央的、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消息——“为贯彻中央精神,

经上级研究决定,恢复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

凡是符合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

均可自愿报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恢复高考!这四个字,像一颗惊雷,

在沉寂了十年的大地上,轰然炸响!村里的知青们疯了,他们相拥而泣,

仿佛看到了返城的希望。那些曾经因为出身不好而被迫中断学业的人,

也重新燃起了眼中的火光。知识改变命运的大门,在关闭了十年之后,终于再次,缓缓开启。

林清清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凭借着重生者的先知,

她早就偷偷复习了高中课本,对未来的考试方向了如指掌。她仿佛已经看到,

自己考上首都最好的大学,风风光光地离开这个穷山沟,

将苏楣这种蠢货远远甩在身后的场景。全村都沉浸在一种混杂着激动与焦虑的氛围中。

人们讨论着谁家的孩子有希望,谁家的孩子能考上。在这场狂欢中,没有人注意到苏楣。

或者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她排除在外。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的文盲,高考?

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直到报名那天,村支书在村委会门口摆了张桌子,负责登记。

林清清作为第一个报名的人,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清清这孩子,肯定能考上!

”“那可不,咱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就看清清的了!”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

挤开了人群,走到了桌子前。是苏楣。所有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村支书抬起头,

诧异地看着她:“苏楣?你…你有事?”“我报名。”苏楣淡淡地说道。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

是山呼海啸般的、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她说什么?她要报名高考?”“疯了吧!

她认识‘高考’两个字怎么写吗?”“哎哟,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林清清站在一旁,看着被众人当成小丑一样嘲笑的苏楣,脸上露出了畅快淋漓的笑容。

她就知道,这个蠢货总会不自量力地出来丢人现眼。村支书也一脸为难,他清了清嗓子,

劝道:“苏楣啊,这个…高考不是闹着玩的,得有文化的。你看,报名表上,

得自己填写姓名、年龄……”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连字都不会写,报什么名?

苏楣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手,指着桌上那张报名表,对林清清说道:“你不是文化人吗?

借你的笔,用一下。”4苏楣的手,因为常年干农活,显得有些粗糙,指节分明。

但在拿起笔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是一种沉淀了千百个日夜,

与文字相伴而生的、独属于学者的从容与笃定。在所有人看好戏的目光中,她俯下身,

一笔一划地,在报名表的姓名栏里,写下了“苏楣”两个字。她的字,

不像林清清那种娟秀的小楷,而是一种古拙的、带着隶书风骨的字体,笔锋内敛,

力道却仿佛要透穿纸背。仅仅是两个字,就让刚刚还在嘲笑的众人,瞬间失声。

这…这是一个文盲能写出来的字?村支书更是惊得差点把烟袋掉在地上。他是个老干部,

也算见过些世面,苏楣这两个字,比他见过的县里领导的字,还要有风骨!林清清的笑容,

僵在了脸上。她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心里翻江倒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个连酱油瓶子上的字都认不全的苏楣,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苏楣没理会众人的震惊,

她沉默地,一项项填写着自己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写得端正而有力。当她写完最后一笔,

放下笔时,整个世界,都还处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她将报名表推给已经呆若木鸡的村支书,

转身,在众人自动分开的一条道路中,平静地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人群才像炸开的油锅一样,彻底沸腾了。“天哪!我没看错吧?苏楣她…她会写字?

”“那字写得,可真带劲!比咱们村的教书先生写得都好!”“装的!肯定是装的!

她肯定是偷偷练了自己名字的写法,想来出风头!”林清清尖声反驳道,

她绝不相信这个事实。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一个文盲突然变成文化人,

也太匪夷所思了。于是,“装模作样”、“哗众取宠”,成了苏楣新的标签。苏楣回到家时,

顾铮正坐在院子里,劈着木柴。他只有一条腿,全靠腰腹和手臂的力量,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费力,汗水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裳。他听到了外面的喧闹,

也听到了那些关于苏楣的议论。“你报名了?”他没有回头,只是闷声问道。“嗯。

”苏楣应了一声。顾铮劈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楣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为什么?”他终于问道。苏楣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额角的汗珠,

和那只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臂。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

他的骄傲和不甘,全都压抑在这日复一日的沉默和劳作中。“因为,我想换个活法。

”她轻声说,“也想让你,换个活法。”顾铮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再问。

那天晚上,苏楣睡下后,顾铮一个人,摇着轮椅,去了漆黑的堂屋。

他从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底下,翻出了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油布,

里面是一支精致的英雄牌钢笔,还有一瓶没开封的墨水。这是他当年退伍时,

部队首长送给他的。他一直珍藏着,从未用过。他看着那支钢笔,在黑暗中,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苏楣起床时,发现自己的枕边,多了一支钢笔,

和一个崭新的、用作业纸糊成的本子。灶台上,还温着一碗喷香的鸡蛋羹。她愣住了。

记忆里,原主嫁过来一年,张翠花连个鸡蛋腥味都没让她闻过。厨房里,

顾铮正在费力地生火。他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闷声道:“我…我跟妈说了,你要考试,

费脑子,得补补。以后每天,都有一个鸡蛋。”苏楣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耳根,

和那笨拙地解释着的样子,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地,撞了一下。这个男人,

嘴上说着不信,却用他唯一能做到的方式,给予了她最沉默,也最珍贵的支持。5考试那天,

天还没亮,苏楣就起来了。顾铮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早饭,两个白面馒头,

和一碗浓浓的玉米糊。这在当时,是顶级的待-遇。“吃了,别紧张。

”顾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他递过馒头的手,却有些不自然。苏楣接过馒头,

忽然说:“顾铮,等我。”顾铮愣住了,他看着她,从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的信念。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考场设在镇上的中学,

几十张破旧的桌椅,拼凑成了一个承载着无数人梦想的庄严殿堂。苏楣走进去的时候,

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文盲报名高考”事迹,早已传遍了十里八乡,

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此刻,那些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林清清就坐在她不远处,看到她,还假惺惺地递过来一个“加油”的眼神,

嘴角却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讥诮。苏楣目不斜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监考老师发下试卷,整个考场,瞬间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苏楣扫了一眼试卷。

语文,数学,政治…这些对她这个文科博士来说,简直比一加一等于二还简单。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便提笔飞速地写了起来。她答题的速度,快得惊人。周围的考生,

还在为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时,她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题,是作文。题目很简单,

只有四个字:《我的志向》。这是决定命运的一题。

苏可楣以写一篇辞藻华丽、立意高远的议论文,轻松拿到高分。但她没有。她看着这个题目,

脑海里闪过的,是村民们嘲弄的嘴脸,是林清清伪善的笑容,是婆婆的咒骂,

更是顾铮在深夜里,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和他那条空荡荡的裤管。这个时代,

对他们太不公了。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所有人都闭嘴,

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决定他们命运的人,都无法忽视的机会。她需要一场,

足以震动这个国家的,华丽的表演。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在那巨大的作文格里,落下了笔。

她写的不是文章。她写的,是汉字的起源,是文明的脉络,是这个民族,

赖以传承了几千年的,最根本的血脉。她从第一个字开始写起。“‘一’,道立于一,

造分天地,化成万物。此为数之始,万物之基。”“‘丁’,夏时万物皆丁实。象形。

夏为火,位南方。”“‘七’,阳之正也。从一,微阴从中出。凡七之属皆从七。

”她的大脑,此刻就是一本活的《说文解字》,一本有生命的《新华字典》。每一个字,

从甲骨文到金文,再到小篆、隶书、楷书的演变过程,以及它的本义、引申义,

都清晰地流淌在她的笔尖。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考场、周围的人、时间,

仿佛都消失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些黑色的、充满了无穷力量的精灵。她写得越来越快,

从最简单的笔画,到最复杂的结构。她不仅仅是在默写,她是在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构建着一篇关于“汉字”本身的、波澜壮阔的史诗。她的志向是什么?她的志向,

就是让这些被遗忘、被轻视的文明基石,在今天,在这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考场上,

重新绽放出它们最璀璨、最原始的光芒!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文字,究竟拥有怎样一种,

足以打败乾坤的力量!6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考场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有的考生眉头紧锁,有的唉声叹气,还有的,已经提前放弃,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苏楣,

从考试开始的第一分钟,到最后一分钟,她手中的笔,就从未停下过。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喝一口水,只是机械地、疯狂地,将脑海中那座庞大的文字宫殿,

一砖一瓦地,搬运到这张薄薄的试卷上。她的手腕开始酸痛,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僵硬,

虎口处,甚至被笔杆磨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迹。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大脑,

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仿佛有无穷的能量,在支撑着她。她写满了作文格,

又向监考老师要了草稿纸。一张,两张,三张…她面前的白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被密密麻麻的、带着血腥味的字迹所填满。监考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几次走到苏楣身边,想提醒她考试时间,但每一次,都被她试卷上那股磅礴的气势所震慑,

最终只是皱着眉,默默地走开。他看不懂苏楣在写什么,那些古拙的字体,

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释义,在他看来,就像是疯子的呓语。

他心里已经给这个“文盲考生”判了***——哗众取宠,胡写乱画,零分处理。

林清清早就写完了作文。她写的是自己作为知识青年,立志要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

贡献自己青春和力量的豪言壮语。她对自己的文章很满意,立意高远,文笔流畅,

绝对是一篇高分作文。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还在“埋头苦干”的苏楣,嘴角的讥笑越来越深。

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等成绩出来,你就是整个县最大的笑话!

“考试时间到,全体起立,停止答题!”当结束的***响起时,

苏楣刚好写下了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她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瞬间,

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向她袭来。她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将那厚厚一沓、还带着她体温和血迹的答卷,整理好,放在桌角,然后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走出考场,刺眼的阳光让她一阵眩晕。她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苏楣姐,

考得怎么样?”林清清“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楣抬起头,

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幸灾乐祸”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跟这种只懂得抄袭未来的“窃贼”,

她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她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沾着墨水和血迹的右手,

轻轻地,拂过林清清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林清清被她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低头一看,自己的白衬衫肩膀上,

被印上了一个清晰的、黑红色的指印。那痕迹,像一个屈辱的烙印,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苏楣回到家时,几乎是虚脱的。顾铮就坐在院门口,他身下的轮椅,

几乎和门槛下的石头融为了一体。他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看到苏楣回来,

他那一直紧绷的身体,才似乎松弛了下来。他看到了她苍白的脸,和那只不自然下垂的右手。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摇着轮椅上前,从她肩上,接过那个破旧的书包。然后,

用一种近乎命令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进屋,吃饭。”饭桌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

卧着两个荷包蛋的面条。苏楣看着那碗面,看着身边这个沉默得像山一样的男人,眼眶,

忽然就红了。7批卷工作,在县教育局的一间大会议室里,紧张地进行着。

几十个从全县抽调上来的语文老师,正对着堆积如山的试卷,奋笔疾书。空气中,

弥漫着墨水、汗水和香烟混合的味道。王建国是这次语文阅卷组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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