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他的白月光回来了,我决定卖掉那枚钻戒。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落地窗,
在我略显苍白的指尖跳跃,折射出细碎却冰冷的光。戒指是上周才取的,定制周期长达半年,
如今却像个不合时宜的笑话。铂金指环内壁,精心镌刻的“S&W”字母纠缠不清,
S是沈屿,W是我,林晚晚。手机屏幕亮着,推送了一条本地财经快讯。
配图是机场VIP通道,沈屿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臂弯里倚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即便墨镜遮面,我也认得,那是苏清柔,沈屿搁在心尖上多年、照片都泛了黄的白月光。
标题醒目:“沈氏集团太子爷携神秘女友归国,疑好事将近。
”心口像是被钝器缓慢地敲击了一下,闷闷的疼。原来他说的“紧急公务”,是去接她。
原来他这段时间的欲言又止、频繁出差,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我平静地关掉推送,
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周经理”的号码。电话接通,
我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周经理,您好,我是林晚晚。对,那枚‘星辰’,
我想委托您尽快出手……价格好商量。”挂断电话,我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动作不疾不徐,
仿佛只是准备一次寻常的短途旅行。衣帽间里,他的西装和我的裙子并排挂着,
我的护肤品占据着浴室洗手台的大半江山,书房里还有我没看完的闲书,
和摊着他未完成设计稿的桌面。这个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公寓,处处是我生活的痕迹。
如今,该物归原主,恢复它本该有的、等待真正女主人的状态。我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及最初搬进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关于沈屿的一切,
衣物、手表、他收藏的那些限量版模型,甚至是他随手写给我、让我贴在冰箱上的便签条,
我都小心翼翼地归置在原地。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上面摆着一个略显陈旧的相框,
照片里是十四五岁的我和沈屿,在老家那棵歪脖子槐树下,勾着手指,笑得没心没肺。
那是我们之间“二十五岁之约”的起点。我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少年沈屿飞扬的眉眼,然后,将相框扣在了桌面上。拿起手机,
我给沈屿发了条微信,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沈屿,我走了。钥匙放在鞋柜上了。
祝你和她,幸福。”没有质问,没有抱怨,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回复的机会,
我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寓大楼时,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等待的网约车。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掠过我平静无波的脸。沈屿,
你看,没有你,我也可以很体面。2 第二章我在北城一个老小区租了间一居室,
暂时安顿下来。我没有告诉任何熟人我的新地址,包括老家那些偶尔联系的朋友。
我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舔舐伤口,重新规划没有沈屿的人生。
我很快在一家规模不大但氛围不错的文创公司找到了工作,负责内容策划。
日子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正轨,平静,规律,甚至有些过分安静。偶尔,
我会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沈屿的零星消息。说他像变了个人,工作起来更加疯狂,
脾气也暴躁了许多,在一次聚会上因为有人无意中提起我的名字,他当场摔了杯子。
我只是淡淡地听着,不置一词。心痛吗?或许还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抽离般的麻木。
我开始学着享受独处的时光,下班后给自己做简单的晚餐,周末去看一场电影,
或者去图书馆泡一整天。我甚至报了个素描班,圆一圆小时候的梦想。只是,在无数个深夜,
我还是会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梦里,有时是老家那条长长的、飘着槐花香的巷子,
少年沈屿骑着单车载着我,铃声清脆;有时是北城寒冷的冬夜,我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分食一碗泡面,却笑得无比满足;有时,又是那张机场照片,沈屿看向苏清柔的眼神,
温柔得让我窒息。我知道,遗忘需要时间。我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年,最多一年,
我一定要把沈屿从心里连根拔起。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这个平静的疗伤期。
一天下午,我正在公司修改方案,前台通知有人找。我走到会客区,
看到的是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苏清柔。苏清柔比照片上更漂亮,气质温婉,
一身名牌勾勒出优越的身段。她看着我,微微一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林小姐,
我们谈谈?”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环境清幽。苏清柔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拿铁,语气柔和,
说出的每个字却都像淬了毒的针。“林小姐,
我知道我的出现可能让你和沈屿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很抱歉。”她抬起眼,
目光真诚得让人挑不出错,“但我和阿屿……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指尖发白,脸上却维持着平静:“苏小姐,我想你搞错了。
我和沈屿已经分手了,你们之间如何,与我无关。”苏清柔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的怜悯:“是吗?可阿屿他很痛苦。他这个人,重情义,
尤其是对过去的人和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感情,是外人无法理解的。”她顿了顿,
像是无意般提起:“就像他书房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放着的,都是我们年少时的东西。
他大概从来没给你看过吧?”我的心,猛地一沉。那个抽屉,我知道。沈屿说过,
放的是些旧物,不重要,钥匙也不知道丢哪里了。我从未在意过,甚至后来都忘了它的存在。
原来,里面锁着的是他和苏清柔的青春。苏清柔观察着我的神色,
继续温柔地补上最后一刀:“林小姐,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更好的。
阿屿他……或许只是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但习惯,终究不是爱情。
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站在顶峰的人,能理解他抱负和压力的人。而这些,我想我更能给他。
”苏清柔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的不是希望,
而是积压了三年的、细密如尘的自我怀疑。我坐在回程的地铁上,
车窗外的广告灯牌流光溢彩,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河。
苏清柔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海里盘旋、放大,与过去三年里的无数个细节严丝合缝地对接上。
那个他始终不肯让我碰的抽屉。他手机里那个署名“Rou”的、却几乎从不联系的号码。
他偶尔在深夜对着窗外抽烟时的沉默背影。他父母每次见到我时,那客气却疏离的态度。
甚至是他送我的那些昂贵礼物,是否也掺杂着某种补偿心理?补偿他无法交付真心的愧疚?
原来,所谓的“青梅竹马”,所谓的“二十五岁之约”,从头到尾,
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困兽之斗。我像个闯入者,笨拙地在他和苏清柔的故事里,
扮演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还自以为是的加戏,以为能等到圆满结局。
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之前强撑的体面和平静,
在苏清柔这番“推心置腹”的剖析下,彻底土崩瓦解。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狼狈。
原来,我不仅输了现在,连过去那点自以为是的美好回忆,都可能是我的的一厢情愿。
3 第三章时间不紧不慢地滑入初秋。我的生活逐渐被新的工作内容和社交圈填满。
我负责的一个小众文创项目意外地获得了不错的市场反响,连带着我在公司也受到了重视,
升了职,加了薪。我开始学着真正地享受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周末也不再只是宅在家里,
会和同事朋友一起去爬山、看展。我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沈屿的消息,
将那段感情连同那枚未能送出的钻戒,一起打包封存,搁置在记忆的角落里,不再轻易触碰。
就在我以为生活终于步入新轨道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邀约打破了平静。
邀请方是北城颇具影响力的一家时尚传媒集团,他们正在策划一个大型的国风文创展览,
看中了我公司刚刚打响知名度的那个系列产品,希望进行深度合作,并由我作为主要对接人。
这对我和我所在的小公司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公司老板欣喜若狂,
将项目全权交给了我。项目启动会安排在传媒集团的顶楼会议室。我带着助理提前到达,
深呼吸,告诉自己专业一点,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商业合作。会议室门被推开,
我带着得体的微笑走进去,目光与主位上的人相遇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主位上坐着的,
不是预想中的项目总监,而是沈屿。他穿着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装,比起几个月前清瘦了些,
下颌线条更加分明,周身的气场也愈发沉稳冷峻。此刻,他正抬眼看着我,目光深邃,
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项目总监热情地介绍:“林经理,
这位是我们集团特别邀请的战略顾问,沈屿沈总。
沈总在品牌战略和跨界营销方面是顶尖的专家,这次项目能得到沈总的指导,是我们的荣幸!
”沈屿站起身,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向我伸出手,语气是标准的商务口吻,
听不出任何波澜:“林经理,久仰。希望合作愉快。”我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曾经无数次牵过我、拥抱过我的手,此刻却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迟疑了一秒,终究还是伸出了手,与他轻轻一握。指尖相触的瞬间,似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我飞快地抽回手,垂眸敛去眼底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沈总,幸会。
期待您的指导。”会议在一种看似正常、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沈屿的话不多,
但每次发言都切中要害,展现出极强的专业能力和洞察力。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专注于项目本身,忽略掉那道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我不明白,
沈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怎么会来给这样一个具体的展览项目做顾问?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会议结束后,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沈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经理,请留步,
关于初期的市场调研数据,有几个细节想再跟你确认一下。”其他人都识趣地离开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紧绷。我转过身,
脸上是标准的职业微笑:“沈总请说。”沈屿却没有看文件,而是走到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的雪松香气。他垂眸看着我,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晚晚,我们谈谈。”“沈总,现在是工作时间,
如果您没有公事要谈,我先告辞了。”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疏离。“公事?
”沈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好,那就谈公事。这个项目,
是我主动要求加入的。”我心头一跳,抬眼看他。“我知道你在躲我。
”沈屿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不容我逃避,“但晚晚,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解决的。
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压下心头的酸涩,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解释你和苏小姐青梅竹马的感情?
还是解释你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沈屿,这些都过去了,我没有兴趣知道。”“那不是真的!
”沈屿急切地打断我,语气带着压抑的痛苦,“晚晚,苏清柔跟你说了什么?
那个抽屉里……”“沈总!”我抬高声音,打断了他,“您的私事,真的与我无关。
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请您保持专业。”说完,我不再看他,拿起自己的东西,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4 第四章接下来的日子,因为项目合作,
我和沈屿不可避免地有了很多接触。沈屿恪守着“专业”的界限,
所有的交流都围绕着工作展开,高效、精准,没有任何越矩的言行。
他甚至提出了几个极具建设性的方案,让整个项目团队都受益匪浅。我不得不承认,
工作中的沈屿,魅力惊人。他思维缜密,眼光独到,对市场和用户心理的把握精准得可怕。
和他一起工作,压力巨大,却也收获颇丰。但越是接触,我的心就越乱。
我发现自己还是会不自觉地被他的专注和才华吸引,
还是会在他偶尔流露出与记忆中相似的少年气时心跳失序。我讨厌这样不争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