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冲出去,几秒后,又冲了回来。
她紧紧握着手机,呼吸急促:
“病人家属不在,他说,只有一句话要问问沈女士。”
手术室里,瞬间死寂无声,只有仪器的滴滴声重重砸在我的心脏上。
短暂的沉默后,护士把手机递到了我耳边。
电话那头,周则言的声音淡漠得如同陌生人。
他问我:
“沈简晞,你知道错了吗?”
3
周则言的话,像一记重锤砸来。
我脑子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耳朵里也不断地轰鸣作响,很快,我再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
只觉得身体不断地下沉,坠入寒潭。
意识最后,是手术室里医护人员竭力抢救时的忙乱声。
以及许若琳在电话那头,有恃无恐的轻笑声。
她说:
“沈简晞,则言只有丧偶,不会有离异。”
“放心,你死后,我会接手你所有的一切财产、豪宅,还有你那个生死不知的赔钱货......”
喉间蓦地溢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耳边,仿佛响起女儿微弱的哭声。
她好像在求我别丢下她,又好像在哭着叫我,好好活着。
眼尾有温热的泪滑落,我艰难地伸出手去,想要抱抱还没来得及抱的宝贝。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咫尺之遥,却成了我触碰不到的距离。
恍惚中,冰冷的手术刀划过皮肤。
即便我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可还是疼得我生生打了个激灵。
锋利的刀尖再次落下,我喉间溢出绝望的呜咽,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想要睁开眼。
医生厉声呵斥:
“按住她!”
我生生疼晕死过去。
两次切开的伤口,受到***接连不断的大出血,让这台手术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
等我浑身的血液几乎换了一遍时,生命监测的仪器终于趋于平稳。
病危通知单上,家属签字那一栏一片空白。
周则言,始终没有出现。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被转入了监护病房里。
空荡荡的病房里,除了我浅浅的呼吸声,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整整三天,周则言都没有出现。
手机里,是许若琳发的拍卖现场照片。
为了哄她,周则言不惜动用公司全部的现金流,点天灯拍下卖场里唯一一颗粉钻。
动态图里总是不经意地露出来她和周则言的牵手、亲吻。
九宫格甚至放不下她刻意炫耀的得意。
文案是:
“爱是常觉亏欠,而不是那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受了点小委屈而已,某人心疼,特意弥补我的啦。”
眼底一片干涩,周则言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像被抛弃的旧物品,孤零零地躺在医院,为了女儿拼死活了下来。
周则言说到做到,他说等我去求他这句话,从来不是假的。
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护士把重症监护室的缴费单放到了我面前。
看着我唇色惨白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她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