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贼好黄金囚笼

我眼神贼好黄金囚笼

作者: 亿顿

其它小说连载

《我眼神贼好黄金囚笼》内容精“亿顿”写作功底很厉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罪恶苏晴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我眼神贼好黄金囚笼》内容概括:1 罪恶之眼六月的风是黏糊糊雨刚太阳就跟憋着一口气似猛地把热气全吐了出柏油马路蒸得发踩上去都有些粘鞋这是我当警察的第一实习警林我们正在抓一个偷电瓶车的按理这是个小活但这个他是个滚刀人赃并他往地上一手脚乱哭得像是我刨了他家祖“警察打人啦!没天理啦!”声音又尖又跟庙里做法事的唢呐一个半条街的人都围了过手机举得跟一片小树...

2025-09-25 01:21:41

1 罪恶之眼六月的风是黏糊糊的。雨刚停,太阳就跟憋着一口气似的,

猛地把热气全吐了出来。柏油马路蒸得发软,踩上去都有些粘鞋底。这是我当警察的第一天。

实习警员,林默。我们正在抓一个偷电瓶车的贼。按理说,这是个小活儿。但这个贼,

他是个滚刀肉。人赃并获,他往地上一躺,手脚乱蹬,哭得像是我刨了他家祖坟。

“警察打人啦!没天理啦!”声音又尖又长,跟庙里做法事的唢呐一个调。

半条街的人都围了过来,手机举得跟一片小树林似的。我师父,老警长王建国,

被人挤在中间,脑门上的汗珠子一颗颗往下滚。他吼着:“都让让!看什么看?执行公务!

”人群不但没散,反而挤得更紧了。嗡嗡的议论声,像一大群苍蝇。我当时就站在圈子外围,

心里头直发毛。警校里教的擒拿格斗,书本上写的执法条例,在这种场面下,

好像都没了用处。这就是现实。一地鸡毛。那个滚刀肉看我年轻,脸上还挂着学生的嫩气。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鲤鱼打挺就朝我这边扑过来。嘴里还嚎着:“这个小警察要杀人灭口!

”我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要拦住他。伸手一挡,脚下却被看热闹的大妈绊了一下。

身子一歪,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马路牙子上。咯噔一声。世界先是黑了一下,

然后就变成了万花筒,五颜六色地转。耳朵里全是“格当嘚——”的回响。

我好像听见王哥在大喊我的名字。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再睁开眼时,世界就变了。

真的变了。我扶着后脑勺,感觉里头有一窝蜜蜂。王哥那张焦急的大脸就在我眼前晃。

“林默,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看见了。在他的头顶上,

飘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方框。框里头,有个数字。5我眨了眨眼,以为是眼花了。

可那玩意儿还在。柔和的白光,像是商店里的价签。我的目光越过王哥的肩膀,看向他身后。

那个撒泼的滚刀肉,已经被两个同事按住了。他的头顶上,是个淡黄色的框。

35那个刚才绊倒我的大妈,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她的头顶是白色的。

2旁边一个举着手机拍个不停的小伙子,也是白色的。

8就连墙角边打盹的一只橘猫,头顶上都飘着一个懒洋洋的1。

我这是……被打出毛病了?脑震荡的后遗症,都这么稀奇古怪吗?整条街的人,

在我眼里都成了行走的价码牌。白色,黄色,数字从0到几十不等。

它们随着人的走动而飘浮,像一堆挥之不去的幽灵。就在这时,一束闪光灯晃了我的眼。

不远处,电视台的记者正在采访一位先生。那人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体面的手工西装,

戴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胸口的绶带上印着一行字:“年度慈善企业家——赵景明”。

他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声音温和又有磁性,说的是要为山区的失学儿童捐建一所希望小学。

周围的人都听得直点头,一脸敬佩。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头顶上。那一瞬间,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没有白色,也不是黄色。

那是一团黏稠的、像是要滴下血来的深红色方框。框里的数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钉,

狠狠扎进了我的瞳孔里。1288一千二百八十八。一个偷电瓶车的惯犯,

罪恶值是35。而这个受人尊敬的大慈善家,是他的三十六倍还多。

我不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但我身体的本能,比我的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惧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炸开了。王哥还在我耳边喊:“林默!回话!

送你去医院!”我没理他。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叫赵景明的男人。我看到他西装的袖口上,

沾着一小块暗黄色的泥土。那种泥土,很特别。我记得,市郊的白鹭湿地公园,就是那种土。

前两天,市局发的协查通报里,最后失踪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在白鹭公园不见的。一个念头,

毫无道理,却又无比清晰地在我脑中炸响。就是他。“抓住他!”我喊了一声,嗓子都哑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我。王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小子说什么胡话!

”我甩开他的手,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了一样冲向那个赵景明。记者的镜头,

路人的手机,全都转了过来。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用一个警校里最标准的扑倒动作,

把那个大慈善家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赵景明那副昂贵的金丝眼镜都飞了出去。

他养尊处优的脸上,全是泥灰和错愕。“你干什么!你这个警察疯了吗!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警官!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攻击赵先生?”我的膝盖死死压着赵景明的后背,

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是愤怒,

或许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惊慌。王哥和几个同事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想把我拉开。“林默!

你他妈疯了!你知道这是谁吗!”王哥气得脸都紫了。我知道。

我知道他是个罪恶值1288的畜生。但我不能这么说。我喘着粗气,

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别动!我怀疑他与近期发生的多起儿童失踪案有关!

”“他袖口上的泥土,和白鹭公园的土壤特征一致!”这话一出口,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连那个撒泼的滚刀肉都忘了哭嚎。赵景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再挣扎,

而是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找,死。”接下来的一切,

乱成了一锅粥。我被王哥强行带回了所里,关进了禁闭室。他隔着铁门,

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足足半个小时,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完了,林默!

第一天上班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赵景明是什么人?市里的人大代表,每年纳税几个亿!

你凭一点泥巴就敢抓人?”“等着被扒皮吧你!”我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脑勺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头顶那些数字还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我开始怀疑,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幻觉,毁掉了自己的前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禁闭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进来的还是王哥。但他脸上的表情,

很奇怪。不是愤怒,也不是失望,而是一种……见了鬼似的震惊和茫然。他走到我面前,

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什么怎么知道的?”王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市局技术科那边,

加急做了对比。”“他袖口上的泥土样本……和白鹭公园失踪女童衣物上发现的,完全吻合。

”他顿了顿,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下一句话。“刚刚,突审那边也破了。

赵景明招了。”“他的别墅地下室里……找到了。”“三个……都还活着。”那一刻,

我感觉整个禁闭室都在旋转。后脑勺不疼了,嗡嗡声也消失了。

我只是看着王哥那张写满不可思议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是真的。

2 真相初现王哥说完那几句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我。他的嘴巴半张着,好像还有话,

但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我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不是累,也不是怕。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空落落的。三个孩子,都活着。这句话,像小锤子一样,

在我脑子里头“咚咚咚”地敲。活着,就好。我眼前的世界,好像又清楚了一点。

王哥头顶上那个白色的5,显得特别柔和。这数字,看来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林默?

”王哥又喊了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你……你跟我出来一下,所长要见你。

”我点了点头,腿有点软,扶着墙才站稳。禁闭室的铁门一开,

外头派出所大厅里的光就照了进来。很亮,有点晃眼。整个大厅,安安静得不像话。

平时这个点儿,应该是最乱的时候。报案的,调解的,还有家属哭闹的,吵得人头疼。

今天不一样。所有人都站着,没人说话。他们都看着我,从门口出来的我。那眼神,

跟之前不一样了。不是看疯子,也不是看倒霉蛋。是看……看一个怪物。我低着头,

跟着王哥往所长办公室走。我能看见他们头顶上的数字。联防队员小李,3。

户籍科的张姐,1。那个刚因为打架被摁进来的醉汉,黄色的28。这些数字,

不再是混乱的幻觉。它们像一个个标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我,谁是好人,

谁沾了事儿,谁……罪大恶极。所长的办公室门开着。他姓李,是个快五十岁的老警察,

平时总板着脸。他头顶的数字是8,也是白色。李所长没坐在他那张大办公桌后头。

他就站在门口,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的烟。烟屁股都被他快捏烂了。看见我,

他把烟往桌上一扔,冲我招了招手。“进来,小林。”他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怪。

我走进去,王哥没跟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办公室里就我们俩。李所长没让我坐,

他自己也没坐。他就那么绕着我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刚出土的文物,想弄明白是哪个朝代的。“你小子……”他终于停下来,

站我面前。“给我说句实话,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问得直接。“就凭那点泥巴?

别跟我扯这个。”“市局打电话来问,我也得有个说法。”我早就想好了。不能说眼睛的事,

打死都不能说。说了,我就不是去刑警队,是去精神病院了。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一点。“报告所长,是观察。”“我……我以前就喜欢观察人。

”“警校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人的恶意特别敏感。”“有的人,他就算笑着,

我也能感觉到他不对劲。”这套说辞,我自己都不信。太空了,太玄乎了。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可李所长听完,没骂我。他只是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他长长地出了口气。那口气,

好像把他心里所有的疑问都吐出去了。“行。”他吐出一个字。“就这么跟上头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手劲儿不小。“你小子,藏得够深啊。”“这本事,

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屈才了。”我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这时候,他桌上的红色电话机,

尖锐地响了起来。“铃——!”那声音,把我们俩都吓了一哆嗦。李所长赶紧过去接了。

“喂?……对,我是李卫国……是是是,人就在我这儿……”他一边说,一边看我,

眼神又变了。这次,是彻底的震惊。甚至还带着一丝……羡慕?他嗯嗯啊啊地应了好几句,

才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市局,刑侦支队的电话。”李所长看着我,

一字一顿地说。“点名要你。”我的心,咯噔一下。“说是……支队长亲自下的命令。

”“让你明天,不,现在就过去一趟,办调动手续。”“破格录用。”我整个人都懵了。

刑侦支队,那是整个天海市公安系统的尖刀。能进去的,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老手、精英?

我一个刚毕业的实习警察,第一天上班就捅了娄子。现在,他们要我?

就因为我“感觉”出了一个绑架犯?“别愣着了。”李所长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笑。

像是替我高兴,又有点舍不得。“这是好事。”“你这鹰的眼睛,就该去天上飞,

不能在咱们这小鸡窝里待着。”他走到我身边,又重重地拍了拍我。“去吧。”“换身衣服,

精神点。别给咱们第一派出所丢人。”我走出所长办公室的时候,腿还是有点飘。

大厅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不一样了。消息传得真快。王哥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

“行啊你小子,一步登天了。”他咧着嘴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他头上的5,

好像比刚才亮了一点。我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水。冰凉的水流进喉咙,

总算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抬起头,环视着这个我只待了不到一天的地方。斑驳的墙壁,

掉漆的桌椅,空气里永远混着泡面和烟草的味道。还有这些同事,

他们头顶上那些或高或低的白色数字。这里很平凡,很真实。但从我眼睛变异的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我可能,回不到这种平凡里去了。我的目光,穿过派出所的玻璃大门,

望向外面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就在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里,

还藏着多少个像赵景明那样的“红名”?

85512883000+那些在蓝图里看到的数字,一个个在我脑海里闪过。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条被吞噬的生命,一个个破碎的家庭。以前,

我只是个想当好警察的新人。现在,我好像有了一双能看穿地狱的眼睛。这双眼睛,是天赋,

还是诅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你看清了黑暗,你就再也没办法假装它不存在。

我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将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王哥,谢了。”“我走了。

”我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每一步,都踩得特别稳。

3 暗网迷局我推开派出所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外面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带着一股子潮气。还有街边烧烤摊飘来的孜然味儿。天已经擦黑了。天海市的霓虹灯,

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把天边都映成了紫红色。我抬头看着。每一盏灯,都像一颗遥远的,

不会说话的星星。我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回我那间租来的小屋。路过的人很多。

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头顶是2或者3。手牵手的情侣,叽叽喳喳的,

头顶都是干净的0。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数字是1。她怀里的孩子,

也是1。我猜,那个1,大概是法律上规定的,善意的谎言。比如,

为了哄孩子睡觉,说大灰狼要来了。我的眼睛,像一台停不下来的扫描仪。

自动读取着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白色,白色,还是一片白色。

偶尔跳出来一个黄色的27,那是个在路边跟人吵架,骂得唾沫横飞的男人。这些数字,

像一层透明的瀑布,罩住了整个世界。我躲不开。也关不掉。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只有窗外城市的光,透进来一点,在地板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闭上眼,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赵景明那张脸,还有他头顶上那个血红的1288,

又浮现在我眼前。像个烙印。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跟触了电一样,

疯狂地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划开接听。“喂?”“是林默同志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是市局的周国强。你现在,马上到市刑侦支队来一趟。”“地址,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他说完,没给我任何提问的机会。电话就挂了。我坐起来,看着黑掉的屏幕。

手机紧跟着“叮”一声,进来一条短信。一个地址,后面跟着一个房间号。市刑侦支队。

我父亲以前工作的地方。我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警服。对着镜子,

我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扣子都扣好。镜子里的人,看上去还有点稚嫩。但他的眼神,

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了。市局的大楼,在晚上看着,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方方正正,

全是灰色。门口的警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峻的光。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刑侦支队所在的楼层。

走廊里安静得很。能听见自己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回声。“嗒,嗒,嗒。”空气里有一股味道。

是那种老旧的纸张,混着凉掉的咖啡,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儿。我深吸一口气。

这味道,让我觉得有点安心。我敲了敲门。“请进。”推开门,屋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国字脸,眉毛很浓,穿着一身警监常服。他头顶的数字是8。

是周国强,周局。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穿着干练的警用夹克,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她的眼神很亮,像刀子。直直地刺过来,

好像要把我看穿。她的头顶,飘着一个白色的方框。里面的数字,是3。

干净得有些过分。“报告周局,实习警员林默,前来报到。”我站得笔直,敬了个礼。

周国强没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种目光,不像是看一个下属。倒像是在看一件刚出土的,

还没搞清楚用途的古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坐下来,

腰杆挺得笔直。“赵景明的案子,卷宗我看过了。”周国强缓缓开口,声音不响,

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你,是怎么发现他别墅有问题的?”“别跟我说,

是你在街上随便一指,就指出了一个绑架犯。”我早就想好了说辞。“报告周局。

我之前整理社区失踪儿童档案时,留意过那个孩子。”“我在纠纷现场,

闻到赵景明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那种味道,

和失踪儿童家属提供的一条宠物毛毯上的味道,很像。”“所以,

我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说得很慢,很平静。这些话,半真半假。味道是真的有,

但真正让我动手的,是那个1288。周国强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身边的那个女警,却忽然冷笑了一声。“嗅觉?”她开口了,声音清脆,但也很冷。

“林默,23岁,警校成绩中等,格斗优秀,射击优秀,但在痕迹学和心理画像方面,

成绩只是勉强及格。”“你现在告诉我,你靠着比警犬还灵的鼻子,破了一桩悬案?

”她把我的档案,记得一清二楚。我看着她,没说话。我知道,任何解释,

在他们这种老刑侦眼里,都会显得苍白。“苏晴。”周国强叫了她的名字。“让他把话说完。

”叫苏晴的女警官,闭上了嘴。但那双眼睛,还是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她头顶的3。没有任何变化。“你的档案,已经从第一派出所,调到市刑侦支队了。

”周国强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从今天起,你就是重案一组的成员。

”“你的搭档,就是她,苏晴。”我愣住了。苏晴也愣住了。她看着周国强,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周局,我需要的是一个搭档,

不是一个需要我解释犯罪心理学的吉祥物。”这话说的,一点面子都没留。“这是命令。

”周国强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你的侧写,加上他的‘直觉’,我倒想看看,

能碰出什么火花。”“正好,有个案子。”他从桌上拿起另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扔在桌上。

“城西,连环抛尸案。”“半个月,三个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凶手很专业,

现场没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个案子,交给你们俩。”“我不管你用鼻子闻,

还是用第六感猜。”周国强看着我,眼睛眯了起来。“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进展。

”我拿起那个档案袋。很厚,很沉。像一块石头,压在手上。我没有说“是”,

也没有说“保证完成任务”。我只是站起身,对着周国强,又敬了一个礼。然后,

我看向苏晴。她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怀疑和审视。像是在看一个骗子。我没在意。我知道,

从我拥有这双眼睛开始。这样的怀疑,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我抱着档案袋,跟在苏晴身后,

走出了局长办公室。走廊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谁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警察生涯,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而我的第一个挑战,

不是那个连环杀手。是身边这个,罪恶值只有3的搭档。

4 罪恶之网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烟味儿像腌咸菜似的,呛人。空调呼呼地吹,

吹不散那股子焦躁。档案袋在我手里,邦邦硬。苏晴走在前面,高跟鞋踩在地砖上,

嘚、嘚、嘚。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心跳的鼓点上。她没回头,也没跟我说话。

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把自己的包放下。然后拉开椅子,坐下。一套动作,干净利落,

像机器。我也找了张她对面的桌子,坐下。把档案袋放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办公室里几个熬红了眼的老刑警,闻声抬了抬头,又都埋了下去。

没人对我们这两个新面孔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案子比人重要。我懂这个道理。“看资料。

”苏晴终于开口了,声音跟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不带一点多余的温度。我打开档案袋,

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拿。照片,法医报告,勘验笔录。厚厚的一沓。照片是彩色的。

第一张,就是一个女孩儿,躺在郊外的荒草地里。脸色青白,眼睛睁着,望着天。天很蓝。

我把照片翻过去,扣在桌上。心口有点堵得慌。“死者,王雅,24岁,公司文员。

”苏晴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像是在背书。“半个月前被发现,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

”“死因,机械性窒息。身上有多处捆绑伤和虐待痕迹。”她顿了一下。“现场很‘干净’。

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毛发皮屑。”“凶手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我没抬头,

继续翻看资料。第二个死者,李莉,22岁,在校大学生。第三个死者,陈思思,25岁,

护士。三个人的共同点: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长发。死亡方式,一模一样。抛尸地点,

都在城西那片待开发的荒地。毫无规律,东一个,西一个。“你怎么看?”苏晴问我。

我抬起头。她的眼睛很亮,像探照灯,想把我从里到外都看个通透。那眼神里,

带着点儿考校的意味。我摇了摇头。“资料上能看出来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是专家。”这话不是恭维。她的资料我看过,警校的天才,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

跟我这种半路出家的野狐禅,不是一个路数。“我问的是你的看法。”她不依不饶。

“局长说,你的‘直觉’很准。”“直觉”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讽刺。我看着她头顶那个淡淡的白色数字3。这个数字,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它告诉我,眼前这个女人,正直,善良,恪守原则。所以她不信我。

这很正常。我没跟她争辩。我把资料重新收拢,装回档案袋里。“走吧。”我说。

她愣了一下。“去哪儿?”“去现场。”我说。“去第一个死者王雅,最后失踪的地方看看。

”苏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现场勘查报告你看过了,技术队去了三遍,

一无所获。”“再去,意义不大。”“那就当是散步了。”我站起身,拿起档案袋。

“在办公室里看这些纸,是看不出凶手长什么样的。”我说完,没再看她,

自己先朝门口走去。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两根针,扎在我后背上。过了几秒钟,

我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嘚、嘚、嘚。她跟上来了。城西的老城区,巷子多,电线杆子多。

蜘蛛网似的电线,把天空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王雅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家临街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监控拍到她晚上九点半走出来,拐进旁边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然后,人间蒸发。

我和苏晴站在那条小巷的巷口。一股子下水道混合着剩饭剩菜的馊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地上湿漉漉的,墙角长着青苔。“就是这里。”苏晴抱着胳膊,看了看四周。“我们推测,

凶手当时很可能就在巷子里等着。”“突然袭击,把人拖上车,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十秒。

”我没说话。我只是闭上眼睛,然后,再猛地睁开。我的世界,瞬间被无数的数字填满了。

巷口卖水果的大爷,头顶是6,白色。旁边奇牌室里打麻将的几个老头,清一色的黄,

15,22,31……估计是手气不好,在心里骂娘呢。几个放学回家的孩子,

嘻嘻哈哈地跑过去,全是0。我的视线,像雷达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人群。

扫过每一张脸,每一个头顶。白色,白色,黄色,白色……这就是我的工作方式。大海捞针。

在成千上万的普通人里,找到那一抹刺眼的红色。“你在看什么?

”苏晴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我转过头,发现她正盯着我。眼神里,全是费解。“没什么。

”我收回目光。“我在想,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把车停在哪儿。”这话半真半假。

凶手确实需要一辆车。而且,这附近人多眼杂,他不可能把车停得太远。

苏晴显然把这当成了一句正经的分析。她指了指巷子对面。“那边有个停车场,我们查过了。

”“案发时间段进出的车辆,全都排查了,没有可疑的。”“不一定是在停车场。”我说。

我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修车铺的门口。那里停着几辆等着修理的破车。其中一辆,

是黑色的金杯面包车。车窗贴着很深的膜,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我抬腿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喂!”苏晴在后面喊我。“那家车铺我们也问过了,老板说那辆车是客户的,

放了快一个月了,发动机坏了,根本开不走。”我没理她。我径直走到那辆金杯车旁边。

车身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看起来,确实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我伸出手,在车门把手附近,

轻轻地摸了一下。指尖传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灰尘的触感。而是一种……黏腻。

像是被什么人,反复地擦拭过。擦得太干净了。干净得,反而不正常。我绕着车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了车尾。我的眼睛,盯着后备箱的车门缝。缝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蹲下身,

凑近了看。那是一根头发。很长,有点卷。被车门紧紧地夹住了。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让开。”苏晴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也蹲了下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

还有一把镊子。动作很专业。她小心翼翼地,把那根头发从门缝里取了出来,放进证物袋。

然后站起身。“这说明不了什么。”她说,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可能只是不小心挂上去的。”“是吗?”我看着她。“那辆车,据说坏了一个月了。

”“一个坏了的车,谁会把后备箱擦得那么干净?”苏晴不说话了。她看着手里的证物袋,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老板!修车铺的老板呢!”我转过身,

对着那个黑乎乎的铺子喊了一声。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的中年男人,

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睡眼惺忪,一脸的不耐烦。“干嘛?警察同志,

不是都问过了吗?”我看着他的头顶。一个黄色的数字,在慢慢跳动。78。

这个数字不算高。顶多就是偷税漏税,或者用假冒伪劣的零件坑坑人。他不是那个连环杀手。

但我知道,他肯定隐瞒了什么。“这辆金杯车,真是客户的车?”我指着车,问他。“是啊,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老板的眼神有点躲闪。“车主出差了,让我慢慢修。”“车钥匙呢?

”我问。“拿出来,我们想看看车里。”“这……这不合规矩吧?”老板的脸色变了。

“客户的东西,我不能随便给你们看啊。”“规矩?”我笑了。我往前走了一步,

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后院仓库里那批走私的发动机配件,

要不要我帮你跟工商的朋友聊聊规矩?”老板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

像看鬼一样看着我。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头顶的数字,

也开始剧烈地跳动。79……85……92!

“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几秒钟后,他彻底垮了。

“我说……我说……”他从兜里掏出一串油腻腻的钥匙,递给我。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那车……那车不是客户的……”“是一个叫蛇哥的人,三天两头开过来。”“他不让我问,

每次来都给我一笔封口费……”“昨天晚上,他还来过……”我的心,沉了下去。蛇哥。

昨天晚上。我接过钥匙,转身看向苏晴。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怀疑和审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困惑,还有一丝……敬畏的复杂表情。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我没说话,拿着钥匙,

走到了金杯车的后备箱前。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车门,开了。

5 黑暗深渊一股发霉的、混着机油和泥土的陈腐气味,从后备箱里冲了出来。那味道很浊。

呛得人鼻子发酸。后备箱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工具。扳手,千斤顶,几捆粗麻绳。角落里,

还扔着一个脏兮兮的儿童书包。粉红色的,上面有个歪歪扭扭的兔子图案。我认得这个书包。

在失踪女孩的照片上见过。旁边,还有一把小号的工兵铲。铲头沾着新鲜的泥土。是湿的,

颜色很深。跟那个慈善家袖口上的泥土,一模一样。就是这种土。

城西废弃砖窑那边特有的红土。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天衣无缝。我转过身,没去看车里的东西。我看着苏晴。她也正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探究,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警惕。她没说话。

只是视线从我的脸上,缓缓移到我手里的钥匙上。再移到那个敞开的后备箱。空气,

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汽修店顶棚的日光灯,在发出“嗡嗡”的轻响。那个老板,

早就瘫在了地上。脸色比墙皮还白。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时间都静止了。

苏晴才终于开了口。“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很轻,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不是在提问。“什么?”我装傻。“钥匙。”她说,“你怎么知道钥匙在他身上?

”“还有这辆车。你怎么就认定了这辆车有问题?”我没法回答。我总不能说,

我看见他头顶的罪恶值,从79一路跳到了92。那数字跳动的频率,

比我心跳还快。像个警报器,在我脑子里尖叫。我只能沉默。然后,

我从兜里摸出那张揉得皱巴巴的委托单。递给她。“这上面,登记的车型和颜色对不上。

”我说,“我只是觉得可疑,诈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这个理由很烂。

我自己都觉得烂。漏洞百出。苏晴接过了那张纸。她低头看了看。指尖,

轻轻地在纸张的褶皱上划过。她没有戳穿我。她只是把委托单折好,放回了我的上衣口袋里。

动作很轻。“走吧。”她说,“收队。”“这里交给其他人处理。”回去的路上,

是她开的车。车里的气氛很闷。电台里放着一首老掉牙的抒情歌,女歌手的声音有气无力。

她一直没说话,只是专心看着前面的路。侧脸的线条很硬朗,不像个女人。

倒像一把出了鞘的刀。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时不时会通过后视镜,落在我身上。

像探照灯一样。带着审视的温度。我知道,她不信我的说辞。一个刚报到第一天的新人。

没有经验,没有人脉。凭着一张写错的委托单,就能从一个老油条嘴里,

诈出一条通往惊天大案的线索?这事儿,搁谁谁也不信。这已经不是运气好了。这是神话。

我的秘密,像一颗埋在身体里的炸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也不知道它会把我,

把周围的人,炸成什么样。但我知道,我没得选。

当我看到那个慈善家头顶1288的罪恶值时。当我看到那个失踪女孩的照片时。

我就没得选了。车开回市局,天已经彻底黑了。整栋大楼灯火通明。

气氛紧张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我跟在苏晴后面,走进支队的大办公室。所有人都很忙,

电话声、键盘敲击声混成一片。王局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白板前,拿着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头顶的数字,是12。一个很干净的数字。

比大多数人都要干净。看到我们进来,他转过身。“怎么样?”苏晴立正,敬了个礼。

“报告王局,人找到了。”“在城西的废弃砖窑。”“孩子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欢呼。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几个年轻的警员,

甚至激动地抱在了一起。王局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点点头,看向我。“林默。

”“到!”我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那眼神,

和苏晴有点像。锐利,能看穿人心。“这次,你立了大功。”他说,“说说吧,怎么想到的?

”我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同样的问话。我只能把对苏晴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得很慢,很详细。尽量让每个细节听上去都天衣地道。但我知道,我说得越多,

破绽就越多。王局一直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也不评价。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他看向苏晴。“苏晴,你怎么看?

”苏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她说不信,

如果她说我撒谎。那我的一切,就都完了。我会被当成怪物,被送去研究。然而,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报告王局。”“林默的观察力很敏锐。”“他的推断,虽然大胆,

但符合逻辑。”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会帮我说话。王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

又把目光转回到我身上。“小子,不管你是运气好,还是真有本事。

”“你救了一个孩子的命,这是事实。”“警队,需要你这样的人。”他说完,

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了我。“看看吧。”我接过来。那是一份人事调动令。白纸黑字,

盖着鲜红的公章。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林默。任命单位:天海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

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我做到了。我终于,走到了父亲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从明天起,

你就是刑侦支队的人了。”王局的声音,很沉稳。“以后,就跟着苏晴。”“她是你的搭档,

也是你的老师。”“多看,多学。”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是!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王局的办公室,走廊里的灯光有些刺眼。我捏着那张调令,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不真实。苏晴走在我身边。我们俩都没说话。一直走到楼梯口,

她才停下脚步。“林默。”“啊?”我回过神。“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她的声音,

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也不关心你的秘密。”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

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在这里,我们只相信证据。

”“能把罪犯钉死的,只有证据链。”我看着她。看着她头顶那个几乎看不见的数字。

3。我点了点头。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下楼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嗒、嗒、嗒”,很有节奏。像一串密码。我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调令。纸张的边缘,

被我的手汗浸湿了一点。我的眼睛,好像能看穿罪恶。但这双眼睛,看不穿人心。尤其是,

看不穿像苏晴这样,干净得几乎透明的人心。也许,这样也好。至少,在我被黑暗吞噬之前。

身边还有一束光,可以提醒我,什么是对的。我把调令仔细地折好,放进口袋。

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办公室里那股浓浓的咖啡味。新的战斗,要开始了。

6 罪恶之影市局的大楼,比我想象中要高。是那种,需要把脖子仰到很酸,

才能看到顶的楼。玻璃幕墙是蓝色的。映着天光,像一块巨大的、冷冰冰的果冻。人走进去,

就跟被吞掉的蚂蚁一样。我捏了捏口袋里的调令。纸张已经有点软了。手心里,全是汗。

电梯里人不多。几个穿着制服的老警察,瞥了我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就是扫过一件东西。

他们头顶的数字,都是个位数。6、8、4。是那种,一辈子勤勤恳恳,

不会犯错,也抓不到惊天大案的数字。很安稳。电梯门一开,一股热浪就扑了过来。

不是天气的热。是人味儿,烟味儿,还有泡面味儿混在一起的热。“叮——”的一声。

我到了。天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办公室很大。比我原来待的派出所,

大了三四倍。但是更乱。桌子上堆满了卷宗。像一座座纸山。地上是烟头,

还有揉成一团的报告纸。墙上的白板,画得满满当-当。红线,黑线,照片,还有潦草的字。

像一张巨大的、没人能看懂的蜘蛛网。没人看我。每个人都像在上发条的机器。

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电话铃声,一个接一个。我站在门口。

有点不知所措。像个走错考场的学生。我看见苏晴了。她坐在一张最干净的桌子后面。

正低头看一份文件。她没穿警服。就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头发扎在脑后。露出的一截脖子,

很白。她的头顶,还是那个几乎透明的数字。3。在这间罪恶值普遍在10以上,

甚至还有几个黄色20、30的办公室里。她干净得,像个异类。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端着个大茶缸子,从我面前走过。他很高,很壮。背有点驼,

像头老熊。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我。眼神很锐利。像刀子。“你就是林默?

”声音有点沙哑,像是被烟熏坏了嗓子。他头顶的数字是15。白色。但比一般人的白,

要深那么一点点。我挺直了背。“报告,我是林默。”他没说话。又看了我几秒。然后,

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子。“那儿。”“先把这些看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摞文件。比我的人还高。“看完,写个报告给我。”说完,他就走了。

没多说一个字。我猜,他就是重案一组的组长,周国强。我走到那个座位上。椅子是旧的。

坐上去,“咯吱”一响。我开始看卷宗。是“411系列入室盗窃案”。从三个月前开始,

已经发生了五起了。受害者都是城东富人区的人家。案犯很专业。

现场没留下任何指纹、脚印。监控也都被巧妙地避开了。像个幽灵。我一页一页地翻。

办公室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只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国强把茶缸子重重地墩在桌上。“砰”的一声。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都说说。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这个鬼,到底藏在哪儿了?”没人说话。

一个年轻警察说:“周队,我们把周围所有的监控都排查了,连天网都调了。没用,

他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另一个说:“现场勘查那边也没进展。门锁是技术开锁,

没被破坏。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手。”苏晴开口了。“我做了心理侧写。”“犯罪嫌疑人,

男性,三十到四十岁之间。可能性格孤僻,有反社会倾向。他对那些富人区的地形,

非常熟悉,甚至可能就在那里工作过。”周国强皱着眉。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这都是废话。”“我要具体的线索。能抓到人的线索!”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纸山都晃了晃。办公室里,又是一片死寂。这种无力感,我懂。在派出所的时候,

也经常遇到。你知道他有罪,但你就是抓不到他。周国强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那个新来的。”我立刻站了起来。“到。

”“你去一趟档案室。”他指着桌上的一份旧文件。“把十年前,

‘鬼手张’那个案子的卷宗原件,给我调出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是。

”我应了一声。心里明白,这是把我支开。案情分析会,我一个新人,没资格参加。也好。

我拿起那份文件,走出了办公室。档案室在地下二层。很安静。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

我走一步,亮一盏。“啪嗒”,“啪嗒”。像走在电影里。

档案室的门是那种很厚重的大铁门。我推开。一股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一个老大爷,正戴着老花镜,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他很瘦,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你好。”我走过去。

“我来调个卷宗。”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浑浊。好像没睡醒。“放那儿吧。

”他指了指桌子。我把文件递过去。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看见了。在他的头顶。一个橙色的,正在微微闪烁的方框。像一盏危险的警告灯。

罪恶值:488。我的呼吸,停了半秒。一个档案室的管理员。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儿。

罪恶值,竟然这么高?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接过文件,慢吞吞地站起来。“跟我来。

”他佝偻着背,走在前面。一排排巨大的铁皮档案架,像怪兽一样立在黑暗里。我的心跳,

开始加速。“砰、砰、砰。”一下一下,撞着我的胸口。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晴的话,

在我脑子里响起来。“我们只相信证据。”我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脚上是一双很旧的布鞋。鞋底很软。他的手,很稳。手指细长。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不像一个常年跟灰尘打交道的人。他从档案架的最顶层,

抽出一份牛皮纸袋包着的文件。动作很熟练。他转身,把卷宗递给我。我没接。我的目光,

落在了他的鞋上。我假装没站稳。身子一晃,手里的文件“哗啦”一声,全掉在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蹲下身,帮我捡。我也蹲了下去。

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布鞋鞋底。有一个很小的,但是很特殊的划痕。

像是一个字母“Y”的变体。很不显眼。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我想起来了。

“411系列盗窃案”的卷宗里。其中一个案发现场,是在一栋别墅的二楼书房。

地板是名贵的紫檀木。上面,就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一模一样的划痕。当时,

现场勘查的同事认为,那可能是搬运家具时留下的。所以,没有作为重点线索。原来,

不是巧合。我捡起文件,站起身。“谢谢您了,大爷。”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又坐回了他的小台灯下面。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我拿着两份卷宗,走出了档案室。

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黑暗的世界。我站在走廊里。

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湿透了。我找到了。我找到那个“鬼”了。

7 罪恶之链我的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卷宗的边角都被我捏得有些发软。

走廊里的灯光是那种惨白色。照在脸上,估计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我靠着墙,大口喘气。

肺里火烧火燎的。那个档案室的大爷。那个“鬼”。他头顶的数字,是橙色的。

罪恶值:482。这个数字,不低了。重罪在身。但又没到“红名”的程度。盗窃案,

就算是系列盗窃,案值再高,也到不了这个数。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更深,更黑的事。

我稳了稳心神。不能慌。现在只有我知道他是谁。但我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一个鞋底的划痕?说出去谁信。人家只会觉得我,林默,疯了。或者,是在故意找茬。

我快步走回办公室。办公室里人不多,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空气里飘着一股方便面和咖啡混在一起的怪味儿。苏晴坐在她的位置上。她没在看文件,

也没在敲电脑。就是那么坐着。手里转着一支笔。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把卷宗轻轻放在她桌上。“苏姐。”她回过神。那支笔在她指尖停住。

她的眼睛很亮,像两颗黑曜石。能看穿人。“你怎么了?”她看着我。“脸这么白,见鬼了?

”我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差不多。”我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411的案子,我有新想法了。”她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说。”一个字,干净利落。

这是她的风格。我没直接说那个大爷。我怕吓到她,也怕她不信。我换了个路子。

“我刚才在想,这个贼,为什么总能得手?”“他好像对那些高档小区的安保了如指掌。

”“而且,他总能找到最值钱的东西,避开所有的监控。”“这不像是普通的贼。

”苏晴点了点头。“不像。更像个……艺术家。”她用了个很怪的比喻。

“他在炫耀他的技巧。”“对!”我一拍大腿。“他不是为了钱,或者不全是。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那什么样的人,会有这种变态的心理?”我看着苏晴的眼睛。

试图引导她。她沉默了。那支笔又开始在她手上转。转得飞快。这是她在高速思考的标志。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停了下来。“一个被忽视的人。”“一个长期处于压抑环境,

但内心极度自负的人。”“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和价值。

”“证明他比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更聪明。”她说出的侧写,跟我想的一模一样。不,

比我想的更精准。这就是天才。“那这种人,会在哪儿?”我追问。

“一个能接触到大量信息,但又毫不起眼的地方。”她看着我,目光变得锐利。“比如,

我们警局内部?”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猜到了。或者说,我的引导太明显了。

“你发现谁了?”她问得很直接。我深吸一口气。“档案室。”“那个管档案的大爷。

”苏晴愣住了。是真的愣住了。她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老徐?

”她的语气里,全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他在局里干了**十年了,比我们队长年纪都大。

”“我知道听上去很荒谬。”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逻辑。“但是你想,

档案室,能看到所有案件的卷宗,包括现场勘查的详细报告,

安保漏洞的分析……”“他知道我们警察的办案习惯。”“而且,

谁会怀疑一个快退休的档案管理员?”苏晴没说话。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是在敲打我的神经。

“证据呢?”她停下来,盯着我。“林默,我们是警察,讲证据。”“你的直觉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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