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玉晚我男友是名医生,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说一句“我爱你”,
从来微信都是我一个人在说,从来都是我在漫漫长夜里等他回来……我累了,
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即使他特别优秀,也阻挡不了我离开的脚步。1、指尖冰凉的触感传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这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昂贵的面料上,
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消毒水味,和他身上的白大褂味道一模一样。
这味道我曾无比痴迷,觉得那是专业、是可靠、是能将他与世俗隔开的禁欲气息。可现在,
它只让我觉得冷,一种透不进光的、理性至上的冰冷。外套的主人,霍昀,
此刻正站在几步之遥、被无数聚光灯笼罩的领奖台上。
“金刀奖”——医学界年轻一代所能企及的最高荣誉。金色的奖杯在他手中,
折射出璀璨却毫无温度的光芒,如同他这个人。台下是黑压压的仰慕者和不停闪烁的镜头,
所有的焦点都在他身上。他穿着我今早亲手为他熨烫妥帖、扣好每一颗袖扣的蓝色衬衫,
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淡漠。主持人激动得声音发颤,将话筒递到他唇边:“霍昀医生!
恭喜您!如此年轻就获此殊荣,您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您的成功秘诀吗?
”场馆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天才的箴言。我站在后台最不起眼的阴影里,
像一个误入华丽剧场的幽灵,手里还抱着他的旧外套,等着承接他走下神坛后褪下的光环。
他微微倾身,靠近话筒,清冷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也一字一字地砸在我心上。“绝对理性。”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四个字还不够,
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医学是科学,
科学不需要投入无用情绪。只需要精准的判断和稳定的操作。
”“哗——”台下瞬间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看啊,这就是霍昀。
永远一针见血,永远冷静自持,永远……不需要情绪。而我苏念,
就是他口中那个最“无用”的情绪。这三年,我就像他一个沉默的影子,
活在他精密掌控的世界缝隙里。
术会议、甚至咖啡的浓度和温度;打理他一丝不苟的日常生活;在他连续手术几十个小时后,
准备好养胃的温粥;在他荣获每一个奖项、完成每一台高难度手术后,
站在他身后三步的位置,替他拿好外套,看他接受众人的欢呼。我曾以为,
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安静,足够“有用”,
总有一天能融化他那颗包裹在理性坚冰下的心。可我错了。“绝对理性”是他的人生信条,
而我,大概是他完美程序里一段微不足道、可以随时被优化删除的多余代码。就在昨天,
他又一次因为一台紧急手术,忘了我精心准备了整整一周的纪念日晚餐。不,不是忘了,
是他根本就没记得过。我等到凌晨,电话打过去,是他的助理接的,
语气公事公办:“苏小姐,霍医生还在忙,您有什么事吗?”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呢?
我的事,在他救死扶伤、攀登医学高峰的伟大事业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我隐约听到他冷静地指令护士:“止血钳。擦汗。”看,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对我说一句“抱歉”。那一刻,
我看着一桌冷透的、他或许根本不爱吃的菜,心里那点摇摇欲坠的火苗,噗嗤一下,
彻底熄灭了。台上的颁奖典礼已经到了最***,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我低头,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微微照亮我有些苍白的脸。我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
里面的聊天记录几乎全是我的独角戏。降温了,给你买了新外套,放在医院休息室了。
胃药在左边抽屉第二格,记得吃。今晚回来吃饭吗?恭喜手术成功。
最后一条,停留在昨天傍晚。晚餐准备好了,是你喜欢的菜,等你回来。石沉大海。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却依然堵得发慌。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但仅仅只是一瞬。
然后,我开始用力地、清晰地敲打下一行字。每一个字,
都像搬走一块压在我心口三年的巨石。霍昀,恭喜你得奖。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我们结束了。指尖在“发送”键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信息送达。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前台传来一阵突兀的、不和谐的骚动,
紧接着是“哐当——”一声极其清脆刺耳的巨响!
像是某种金属重物狠狠砸在了光滑的地板上。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头。
透过幕布的缝隙,我看到台上那个永远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男人,似乎……僵住了。
他维持着微微侧身的姿势,目光却猛地投向后台我这个方向,
尽管他根本不可能在阴影里看到我。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我可以称之为“愕然”的空白。台下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意外惊呆了。猜到了。那声脆响,
大概是他那尊象征着“绝对理性”的金色奖杯,掉了。我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地、轻轻地将手里那件还残留他体温的昂贵外套,
放在旁边冰冷的、堆满杂物的器材箱上。然后,
我拎起墙边那个早已收拾好的、小小的行李箱,拉出拉杆。轮子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片炫目的光和突如其来的混乱。一步一步,沿着后台昏暗长长的通道,
走向另一端敞开的、通往自由世界的出口。风从外面吹进来,
带着夜晚喧嚣而真实的生活气息。有点暖。2、火车驶离站台,
窗外的城市景象开始加速倒退,最终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带。我靠在窗边,
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眼神有些陌生,却异常平静。手机关了机,塞在背包最底层。
霍昀的世界,
连同那些永远得不到回复的信息、空荡冰冷的公寓、以及他永远“绝对理性”的背影,
都被我彻底隔绝在了身后。心口没有想象中的撕裂般疼痛,反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轻松。
像是卸下了一个背负太久、重得已经习惯的巨大枷锁。
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南方小城云城下了车。空气温热潮湿,带着植物和海水咸腥的气息,
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我。没有预定酒店,我拖着行李箱,
沿着种满棕榈树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最终,用身上大半的现金,
租下了一个临街的、带个小阁楼的老房子。房东阿姨很热情,说着带浓重口音的普通话,
帮我打扫安顿。房子旧旧的,墙皮有些剥落,木地板踩上去会吱呀作响。
但阳光能透过大大的窗户洒进来,窗外有一棵开着粉色花的树,风一吹,
花瓣就慢悠悠地飘落。这里很好。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永远一尘不染的冰冷,
没有需要我时刻保持安静的压力。我开始一点点布置这个完全属于我的空间。
去二手市场淘来便宜的家具和布料,自己动手刷墙,在窗台上养了几盆多肉。过程笨拙,
却充满生机。胃不再会因为等待而饿得发疼,也不再需要常备着各种胃药。
睡眠变得踏实而深沉,不再被手机突然的提示音或他晚归的脚步声惊醒。原来,离开他,
我并没有活不下去。反而,像是终于开始呼吸。3、“等风来”咖啡馆的雏形,
诞生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我看着临街的空荡门面,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用剩下的所有积蓄,盘下了这个小店。名字是瞬间闯入脑海的——等风来。
等属于自己的那阵风,等生活自然而然地发生。装修没有请人,自己刷墙,自己组装家具,
去木材市场挑来老木头做吧台。小言是隔壁花店老板的儿子,放假来帮忙,
是个热情得像小太阳一样的大男孩,嘴甜又勤快,就是毛手毛脚,总打翻东西。“念姐!
你看我这个拉花像不像一坨抽象的云?”他举着杯子,笑嘻嘻地凑过来。
我看着他杯子里那团歪歪扭扭的白色奶泡,忍不住笑出声:“像,特别像被台风刮过的云。
”日子变得简单而充实。学着认咖啡豆,调试研磨度,尝试各种甜品配方。失败是常事,
但没人会冷着脸说“毫无意义”或“浪费时间”。客人不多,大多是附近的街坊和游客。
他们会和我闲聊,夸赞今天的咖啡很香,或者甜品不那么甜,很好吃。这种平淡琐碎的温暖,
一点点填补着我心里那些经年累月的空洞。我开始习惯在清晨被阳光而不是闹钟叫醒,
习惯指甲里带着咖啡粉和面粉的味道,习惯和邻居用蹩脚的方言打招呼。我开始习惯,
没有霍昀的生活。并且,乐在其中。4、风铃响动的时候,
我正背对着门口清洗意式咖啡机的蒸汽棒。“欢迎光临,一位吗?请随便坐。
”我一边擦手一边回头,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霍昀。
他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与店里原木暖调、绿意盎然的风格格格不入。
像是一张棱角锋利的黑白照片,突然被错误地塞进了一本温暖的彩色画册里。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英俊,依旧冷漠,
周身散发着那种生人勿近的、掌控一切的气场。时间似乎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眼神。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理性至上的眼睛里,
此刻翻滚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浓烈的情绪。像是震惊,又像是……愤怒?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出于悸动,而是纯粹的意外和一种本能的警惕。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小言好奇地打量着他,又看看我。霍昀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香水味,曾经让我迷恋,
如今只让我感到窒息。他看着我,下颌线绷得很紧,声音低沉压抑,
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苏念,闹够了吗?我那晚手术太晚了,
辜负了你的晚餐,我道歉。现在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去吧!”那一瞬间,
所有复杂的情绪——意外、警惕、甚至一丝残存的惯性畏惧——突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荒谬至极的可笑感。回去?回到那个永远只有等待和冰冷的“家”?
回到那个需要绝对理性、不需要情绪的世界?继续做他身边那个无声的影子?我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沉浸在自己剧本里、却完全搞错了对手戏演员的陌生人。我轻轻吸了一口气,
脸上重新挂上那种对待陌生客人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语气平静无波:“先生,
您需要点单吗?我们今天的瑰夏手冲很不错。”5、霍昀的脸色,
在我那句“先生”出口的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的眼睛里,
清晰地闪过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大概从未想过,
会从我这里得到这样的回应。在他预设的剧本里,
我应该是惊慌的、愧疚的、或者如释重负的,唯独不该是此刻的平静和陌生。“念姐!
”小言适时地凑了过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无所顾忌,笑嘻嘻地问,“这位先生你认识啊?
”我侧过头,对小言笑了笑,那笑容比刚才面对霍昀时真实放松得多:“可能吧,
记不太清了。”这话半真半假。记得是记得,只是那些记忆已经被我打包封存,
丢进了名为“过去”的回收站,不打算再提取了。霍昀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我能感觉到他投射在我身上的视线,锐利得几乎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再说。那种精英人士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在公开场合失态。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菜单,最后吐出几个字:“一杯美式。什么都不加。”“好的,
一杯热美式。请您稍坐。”我流畅地应答,低头操作点单机,避开他的视线。
小言手脚麻利地开始制作。我则转身继续擦拭吧台,背对着他,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钉在我的身上,如芒在背。咖啡很快好了,
小言给他送了过去。我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去。他坐在窗边,背脊挺得笔直,
依旧保持着那种一丝不苟的精英姿态,仿佛不是坐在一家小咖啡馆,
而是在参加什么高级会议。他端起那杯纯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然后,
我看见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是咖啡不合口味吗?
瑰夏豆子特有的花果酸香,确实和他一贯喝的、深度烘焙的商业豆截然不同。
他那种只追求提神效果、毫无享受可言的口感,大概永远无法欣赏这种风味。他放下杯子,
没有再喝第二口。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侧脸线条冷硬,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透出一种……僵硬的落寞。
小言凑过来收拾杯子,惊讶地说:“念姐,他都没怎么喝哎。
这么贵的豆子……”我看着那杯几乎满着的、已经冷掉的美式,心里没有任何波澜。苦吗?
或许吧。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经度过的,比这杯冷掉的美式,要苦涩千百倍。
而他现在尝到的这一点,根本不算什么。6、霍昀的出现,像一块砸进平静湖面的石头。
但奇怪的是,那块石头沉下去之后,湖面只是晃了晃,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甚至比之前还要平静。他走了之后。小言蹭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念姐,那人谁啊?
怪吓人的。气场好强,但眼神好像要杀人。”我擦着咖啡机,头也没抬:“一个以前的熟人。
不太重要。”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不太重要。曾几何时,
他是我世界的绝对中心,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绕着他公转。而现在,
我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给他贴上“不太重要”的标签。这种感觉……不赖。晚上打烊后,
小言和另外两个常来帮忙的义工朋友闹着要庆祝店里新品上线成功,赖着不走。
我索性关了门,拿出自己酿的梅子酒,几个人围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聊天说笑。
阿哲抱着吉他弹唱最近流行的民谣,小言五音不全地跟着吼,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我靠在沙发上,捧着温热的酒杯,听着看着,嘴角一直扬着。这种热闹是真实的,
是触手可及的,是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揣测谁的心情,
不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响起的回应。几杯梅子酒下肚,脸颊有点发烫。
我起身想去后厨再拿点冰块,脚下不知道被谁乱放的包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踉跄。
“念姐小心!”离我最近的小言反应极快,一把伸手揽住了我的腰,稳住了我。
年轻人的手臂有力而温暖,带着阳光和咖啡豆混合的味道。“吓死我了!”小言松了口气,
手还虚虚地扶着我,“没事吧?都说了让你别喝那么多!
”其他朋友也笑着起哄:“小言英雄救美哦!”我站直身体,拍开他的手,笑骂:“少来!
谁让你包乱放的!”这只是朋友间最寻常不过的一个小插曲,笑声很快再次充满小店。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斜对面酒店高层的某个窗口,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冰冷的玻璃,
死死地盯着这一切。霍昀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威士忌杯几乎要被他捏碎。他看着我笑,
看着我闹,看着那个刺眼的年轻男人如此自然地搂住我的腰,而我……没有丝毫抗拒。
他甚至能想象出我腰间柔软的触感,那本该是只属于他的……“砰——”一声脆响。
手中的玻璃杯终于不堪重负,在他掌心碎裂开来。琥珀色的酒液混着几缕鲜红的血,
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
却奇异地压过了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爆炸的灼痛。他喘着粗气,
目光依旧死死锁着楼下那个温暖的光圈,看着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女人。他猛地抓起手机,
找到那个哪怕被拉黑也依旧存在于通讯录最顶端的名字,手指颤抖着打字。回来。
苏念,我需要你回来。消息发送失败。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冰冷地提示他,
他早已被彻底驱逐出她的世界。掌心的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红。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那个红色的标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好像,
真的把她弄丢了。7、云城进入了雨季,淅淅沥沥的雨能下好几天。打烊后,
我正和小言还有阿哲盘点库存。小言这阵子不知道怎么了,总有些欲言又止,
今天更是磨磨蹭蹭到最后才走。“念姐,”他挠了挠头,耳朵尖有点红,
“那个……明天你几点来店里?我……我帮你带我家楼下那家特别好吃的生煎包吧?
”我笑了笑,一边锁门一边说:“好啊,谢谢啦。不过不用特意早来,
我明天上午要去进豆子,大概十点多才到。”“哦,好,好的……”他点点头,撑开伞,
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雨幕里。阿哲抱着吉他,冲我挤挤眼:“念姐,木头开窍了哦?
”我失笑,推了他一把:“少胡说八道,赶紧回去。”送走他们,我独自收拾完最后的杂事,
关上店里的灯,打算把门上的提示牌收拾一下,然后休息一会儿。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砸在屋檐和石板路上,噼里啪啦作响。我拉开门,一股带着寒意的水汽扑面而来。然后,
我愣住了。门外的路灯下,昏黄的光线被雨丝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外套吸饱了水,沉重地塌在身上,
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还在不断往下淌水。是霍昀。他看起来……糟糕透了。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却通红,像是熬了几个通宵,又像是刚刚哭过。
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站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背,
曾经那种掌控一切的、冷硬的气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脆弱的狼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哪怕是他连续手术几十个小时累到极点,也只是沉默地揉着眉心,
绝不会允许自己流露出丝毫的疲态。更别提是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大雨里,
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他看到我出来,通红的眼睛猛地聚焦,踉跄着上前一步,
脚下溅起一片水花。“念……念念……”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被雨声掩盖得几乎听不清,
带着一种明显的、破碎的哭腔。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紧了门把手,
警惕地看着他:“霍医生?你怎么……”话没说完,他猛地伸出手,
冰冷湿滑的手指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甚至有些发疼。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连带着我的手臂也跟着一起颤。“我……我病了……”他喘着气,
雨水不断流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他也顾不上擦,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某种绝望的哀求,
“我好难受……这里……好痛……”他空着的那只手胡乱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语无伦次。
笑……这里就像要炸开……念念……我错了……我以前……我……”他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晶莹的、小小的鼻涕泡,
随着他吸鼻子的动作,不受控制地从他鼻尖冒了出来,在昏黄的路灯和密集的雨丝中,
显得格外……清晰而滑稽。时间仿佛静止了。他显然也感觉到了,整个人瞬间僵住,
通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副破碎狼狈的表情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