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京圈太子爷陆决明出了车祸,忘了我。朋友们都劝我,说这是天意,让我离他远点。
我听话了,躲他躲得远远的。直到他朋友的生日宴上,摇滚乐震耳欲聋,他被一群人簇拥着,
众星捧月。我只是从包厢门口路过,他却像被惊扰的野兽,猛地抬头看向我。四目相对,
他脸上没有半分爱意,只有一种生理性的、极致的恐惧和厌恶。他身边的朋友也愣了,
小声问他:陆少,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认得她?
正文:1.包厢里靡丽的灯光晃过陆决明的脸,他英俊的眉眼紧紧蹙起,瞳孔收缩,
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那是一种看见索命恶鬼才会有的表情。
他身边的朋友姜哲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鄙夷。乔浅?你怎么在这儿?
另一个穿着粉色吊带裙的女孩,沈悦,立刻亲昵地挽住陆决明的手臂,柔声安抚:决明,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们别理不相干的人。她看向我的眼神,
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敌意。陆决明失忆后,沈悦就以他正牌女友的身份自居,
而我这个前女友,则成了他们圈子里人人唾弃的疯子。我没说话,
只是平静地看着陆决明。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人群,离我远一点。
那种发自骨髓的恐惧,骗不了人。朋友林晚晚用力拉了我一把,
把我拽离那个令人窒息的门口。乔浅你疯了?不是说了离他远点吗?你看他那个鬼样子,
跟见了瘟神一样。我跟着她走到走廊尽头,才感觉空气重新变得可以呼吸。我只是路过。
路过也不行!林晚晚恨铁不成钢,他都忘了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圈子里都传遍了,
说你当初死缠烂打,把他逼得出了车祸,现在又阴魂不散地缠上来。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扯了扯嘴角。死缠烂打?如果不是我,陆决明现在可能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对他做了什么?是陆决明。
我盯着那几个字,删掉,拉黑,一气呵成。没过几分钟,林晚晚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
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把手机递给我,语气复杂:陆决明打来的,找你。我没接,
只是淡淡地说:告诉他,我不认识他。林晚晚对着电话重复了我的话,
对面的陆决明似乎说了什么,林晚晚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陆决明你他妈有病吧!
你忘了你当初怎么对浅浅的?你把她当金丝雀一样关着,不让她见朋友,不让她工作,
她受不了了跟你分手,你还觉得是她对不起你?现在你失忆了,正好,你们俩一刀两断,
你别再来招惹她!林晚晚吼完,直接挂了电话。包厢里,沈悦正小心翼翼地给陆决明递水,
声音甜得发腻:决明,别生气了,那种女人不值得。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
陆决明没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刚刚偷拍的我的一张侧脸照片。
他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脑子里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是空白的,
可为什么心脏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痛得快要窒息?为什么只是一个眼神,
就让他浑身冰冷,只想逃跑?他身边的姜哲凑过来,低声说:陆少,别想了。
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当初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后来又闹分手,把你折腾得够呛。你出车祸,
八成也跟她脱不了干系。陆决明猛地抬头,眼神锐利:把她所有的资料,都给我找来。
2.第二天,我正在花店修剪玫瑰的枝叶,门口的风铃响了。
陆决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门口。阳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混杂着探究、困惑,以及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恐惧。我放下剪刀,
用毛巾擦了擦手:这里不欢迎你。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他固执地站在那里,引来了几个客人的侧目。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只能把他带到后面的休息室。他一进来,就将一份资料摔在桌上。这些,都是你?
资料上记录着我的生平,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和他在一起。
上面用冰冷的文字描述着我们的恋情:我如何对他一见钟情,如何费尽心机接近他,
又如何在他提出分手后纠缠不休,甚至以自杀威胁。
一份完美的、由他的家人和朋友为他编织的虚假记忆。你看完了?我问。看完了。
他盯着我,可我不信。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体记得你。他抬起手,
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它在告诉我,要害怕你,要远离你。乔浅,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
我看着他那双因为迷茫而显得有几分无辜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陆决明,
你真的想知道真相?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我站起身,一步步朝他走近。
他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我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喉结。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呼吸都停滞了。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轻轻说出那个词。黄水仙。这个词一出口,陆决明的瞳孔猛地放大,脸上血色尽失。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抱住头,发出痛苦的低吼。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衫,他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
对我的恐惧。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现在,你还想知道真相吗?他抬起头,
猩红的双眼里满是惊恐和哀求。滚……3.我没滚。我只是退后几步,拉开椅子坐下,
安静地看着他崩溃。直到他渐渐平复下来,呼吸不再那么急促,
我才开口: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他没回答,只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是沈悦?我替他说了出来。陆决明失忆后,他身边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我们的过去。沈悦是个例外。她太想取代我了,
所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打探我们之间的一切,然后添油加醋地告诉陆决明,
把他塑造成一个受害者,把我描绘成一个疯子。她大概是从陆决明的主治医生那里,
听到了他在昏迷中反复呢喃的这个词。她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某种情话,
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信物。所以她告诉了陆决明,想以此来证明她对他了如指掌。她却不知道,
这个词,是我亲手为陆决明打造的地狱的钥匙。她还告诉你什么了?我继续问。
陆决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墙,大口喘息。她……她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我笑了。我最讨厌的花,就是黄水仙。黄水仙的花语是,自恋,虚假,
以及……得不到回应的爱。这不就是陆决明本人吗?他爱上的不是我,
而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予取予求的倒影。当我不再顺从时,他就疯了。你走。
陆决明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现在就走。陆决明,是你自己找上门的。我提醒他,
是你非要知道真相。现在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时,
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沈悦冲了进来,看到陆决明苍白的样子,立刻尖叫起来。乔浅!
你又对决明做了什么!她冲过来,想把我推开,自己则扑到陆决明身边,满脸心疼。
决明,你怎么样?别怕,我在这里。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决明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伤害他!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觉得有些无趣。
伤害他?我反问,你问问他,是我请他来的,还是他自己闯进来的?沈悦一噎,
随即转向陆决明,委屈地扁着嘴:决明,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不是好人,你为什么不信我?
陆决明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锁着我,那份恐惧之上,又多了几分浓重的困惑。
滚出去。他开口,声音嘶哑。沈悦以为他在对我说,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陆决明的下一句话,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沈悦,我让你滚出去。
4.沈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决明,你……你让我滚?
陆决明没有再重复,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的不耐烦,是沈悦从未见过的。
她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不甘地跺了跺脚,跑了出去。休息室里,
重新只剩下我和陆决明。他扶着墙,慢慢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
试图恢复那份属于京圈太子爷的体面。但他颤抖的手,和依旧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你到底……是谁?他艰难地问。这个问题让我觉得可笑。我是谁?
我是被他囚禁在郊外别墅里,整整三个月,差点被他逼疯的乔浅。
我是那个每天被他灌输你只属于我离开我你活不下去的乔浅。
我是那个在他一次次失控的暴力和偏执的爱意中,寻找生机的乔浅。这些,他都忘了。也好。
我是你最好离得远远的人。我站起身,准备送客,陆先生,我的花店还要做生意,
请你离开。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烫,带着黏腻的冷汗。我不走。
他固执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除非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告诉你什么?
告诉你你是个控制狂,是个偏执的疯子?告诉你你曾经把我关起来,折断我的翅膀,
只为了满足你那点可怜的占有欲?我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陆决明的瞳孔再次收缩。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更彻底了。这些词汇,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却又像是某种开关,
触动了他脑海深处某些被尘封的碎片。他头痛欲裂,抓着我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放手。
我皱眉。他不但没放,反而抓得更紧。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是陆决明的母亲,陈婉。她看到我们拉扯的姿态,
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覆满寒霜。乔浅!她厉声喝道,放开我儿子!
她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强行分开了我们。陈婉快步走到陆决明身边,
紧张地上下打量他:决明,你没事吧?妈不是让你别来找她吗?随后,她转向我,
眼神轻蔑又厌恶,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她从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扔在桌上。
五百万,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的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妄想攀上我们陆家。决明跟你玩玩,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沈悦跟在陈婉身后,此刻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嘴角是掩不住的得意。看来,
是她去搬的救兵。我看着桌上那张支票,又看看陈婉那张写满你配不上我儿子的脸。
我笑了。我慢慢地抬起眼,迎上陈婉鄙夷的目光,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夫人,你是不是以为,陆决明出车祸,真的是个意外?
5.陈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我: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拿起那张支票,在指尖把玩着,一场恰到好处的车祸,
让他忘了所有不该记得的东西,只留下对我的恐惧。多完美啊。我的话很轻,
却像重锤一样砸在陈婉心上。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强硬所取代。一派胡言!
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信。我点点头,然后当着她的面,
将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撕成了碎片。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雪。不过,我话锋一转,
我很好奇,如果陆决明恢复记忆,知道他的车祸是人为安排,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他会怎么想?你!陈婉的呼吸一窒。站在她身后的陆决明,
一直沉默地看着我们。听到我的话,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我的车祸不是意外?我没理他,只是看着陈婉,欣赏着她脸上那副摇摇欲坠的镇定。
夫人,您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说是您做的。我笑得无辜,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
毕竟,想让陆决明『闭嘴』的人,应该不少吧?陈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当然不是主谋,但她一定是知情者,甚至是默许者。陆决明在出事前那段时间,
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他偏执、易怒、充满了暴力倾向,几乎毁掉了陆家一桩重要的生意。
对于陆家这样的门楣来说,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继承人,是最大的丑闻和威胁。一场意外,
让他忘记所有痛苦,重新变回那个冷静自持的陆家大少,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