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三的路灯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吹过青槐中学的梧桐大道。

王宁把最后一本数学练习册塞进书包，转身就看见林晚站在教学楼门口的路灯下，

白色连衣裙被风掀起小小的弧度，像朵待放的栀子。“等很久了？”王宁加快脚步跑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今天小卖部最后一颗，葡萄味的。”林晚接过糖，

指尖轻轻碰到他的手，又飞快缩回去。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眼睛弯成月牙：“没等多久，刚收拾完错题本。”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偶尔有落叶飘下来，落在林晚的发梢。王宁想伸手帮她拂掉，

手指抬到半空又停住 ——他们在一起才半个月，是上周模拟考后，他在操场的看台上，

红着脸说 “林晚，我想和你一起考去南方的大学”，她低着头，轻轻 “嗯” 了一声。

“你妈妈今天还好吗？”王宁想起昨天林晚请假，说是妈妈又犯了胃病。林晚的脚步顿了顿，

声音轻了些：“好多了，就是还是不想吃饭。”她爸爸在她初一那年出了车祸，

从此家里就剩她和妈妈，还有乡下的爷爷。王宁第一次去她家时，

看见客厅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男人穿着警服，笑得很精神。

“明天我带点我妈做的山楂糕吧，” 王宁说，“我妈说那个开胃，上次我姥姥不想吃饭，

吃了两块就好了。”林晚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

亮晶晶的：“会不会太麻烦阿姨了？”“不麻烦，” 王宁挠挠头，“我妈昨天还问我，

你最近学习累不累呢。”走到林晚家楼下，老式居民楼的楼道没装灯，

王宁从书包里掏出手电筒：“我送你上去。”“不用啦，我带了手机电筒。” 林晚摆摆手，

却没动脚。王宁坚持：“万一踩空了怎么办？你看这楼梯阶都掉漆了。”他打开手电筒，

光束照亮了斑驳的台阶，“走吧，我看着你上去。”林晚没再拒绝，跟着他往上走。

楼道里有邻居家做饭的香味，还有小孩的哭闹声。走到三楼，林晚掏出钥匙：“那我上去了，

你路上小心。”“嗯，” 王宁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明天早上我在路口等你，

给你带热豆浆。”林晚 “嗯” 了一声，推开门的瞬间，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嘴角还带着笑。王宁站在原地，直到那扇门关上，才转身下楼。晚风里带着梧桐叶的清香，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奶糖，心里甜丝丝的 ——他想，以后要一直这样，陪着林晚，

让她再也不用孤单。第二章 爷爷的葬礼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转眼就到了冬天。

王宁和林晚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慢慢升温，他们一起在早读课上偷偷传纸条，

一起在晚自习后绕远路回家，一起在元旦那天互送了手写的贺卡。

王宁的贺卡上写着 “愿我们能一起在南方的春天里，看满街的木棉花”，

林晚的贺卡上画着两个小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旁边写着 “一定会的”。

放寒假的前一天，林晚突然接到乡下亲戚的电话，挂了电话就哭了 ——爷爷走了，

凌晨突发脑溢血，没来得及送医院。王宁赶到林晚家时，她正坐在沙发上，

抱着爷爷织的毛衣，肩膀一抽一抽地抖。林晚的妈妈红着眼眶，一边收拾东西，

一边给亲戚打电话，声音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阿姨，您别着急，” 王宁走过去，

接过她手里的通讯录，“我来帮您联系。”他掏出手机，按照通讯录上的号码一个个打过去，

详细说明情况，记下每个亲戚的回复。挂了最后一个电话，他看见林晚还在哭，就走过去，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有我呢。”那天晚上，王宁给爸妈打了电话，说了林晚家的事。

他妈妈在电话里说：“宁宁，你多帮帮林晚，她家不容易。明天我和你爸也过去，

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第二天一早，王宁的爸妈就带着水果和现金来了。

王宁的妈妈拉着林晚妈妈的手，说了好多安慰的话，王宁的爸爸则跟着王宁一起，

去超市买葬礼需要的东西 ——香烛、纸钱、白花，还有给亲戚准备的毛巾和香皂。

葬礼在乡下举行，天特别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王宁跟着林晚的亲戚一起，

帮着搭灵棚、搬桌子、招待客人。林晚跪在灵前，哭得站不起来，王宁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给她递纸巾，帮她挡开前来安慰的人，怕她累着。有亲戚说要让林晚披麻戴孝，

绕着村子走一圈，王宁的爸爸连忙拦住：“孩子还小，身体又弱，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他跟亲戚商量，最后改成了在灵棚前磕三个头。晚上守灵，王宁没让林晚和她妈妈熬夜，

让她们去旁边的房间休息，自己和爸爸还有几个亲戚一起守着。夜里的风更大了，

灵棚的布被吹得呼呼响，王宁裹紧了外套，看着灵前跳动的烛火，

心里酸酸的 ——他想起林晚说，爷爷最疼她，每次她去乡下，爷爷都会提前在村口等她，

给她装满满一书包的野核桃。第三天出殡，林晚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爷爷的遗像，

眼泪一直掉。王宁走在她旁边，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怕她摔倒。到了墓地，

看着棺材被慢慢放进土里，林晚突然扑过去，哭喊着 “爷爷”，王宁赶紧拉住她，

把她抱在怀里：“林晚，别这样，爷爷会心疼的。”葬礼结束后，林晚的妈妈拉着王宁的手，

眼眶又红了：“宁宁，真是谢谢你，还有你爸妈。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宁摇摇头：“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和林晚是男女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晚站在旁边，看着王宁，眼里满是依赖。王宁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轻声说：“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第三章 医院的深夜高考结束后，

王宁和林晚都考上了南方的大学，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离得不远，坐地铁只要半小时。

开学那天，王宁帮林晚搬行李，把她的宿舍收拾得整整齐齐，

还在她的书桌上放了一盆多肉：“这个好养活，你要是忘了浇水，它也能活。

”林晚笑着点头，送王宁到宿舍楼下时，突然抱住他：“王宁，谢谢你。”“谢我什么？

” 王宁抱着她，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林晚的声音闷闷的。

大学的日子很轻松，王宁每周都会去林晚的学校找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一起去逛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林晚的妈妈偶尔会来学校看她，每次来，

都会给王宁带些家里做的酱菜和腊肉，还会拉着王宁说：“宁宁，你要好好照顾林晚，

她有时候脾气倔，你多让着点她。”大二那年冬天，林晚的妈妈突然晕倒在家里，

被邻居送到医院，查出是急性胆囊炎，需要做手术。林晚接到电话时正在上课，

挂了电话就哭着给王宁打电话。王宁赶到医院时，林晚正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

他走过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别怕，手术会很顺利的。

”“医生说妈妈的胆囊里有结石，必须做手术，可是手术费要好几万，

” 林晚抓着王宁的手，声音发抖，“我家里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啊？”“别担心钱的事，

” 王宁说，“我这有攒的奖学金，还有我爸妈给我的生活费，先凑凑，不够的话，

我再跟我爸妈要。”他掏出手机，给爸爸打了电话，说了林晚妈妈的情况，

他爸爸一口答应：“我明天就把钱打给你，你好好照顾林晚和她妈妈，

有什么事随时跟家里说。”手术做了三个小时，王宁和林晚一直守在手术室外。

当医生说 “手术很成功” 时，林晚一下子就哭了，王宁也松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接下来的日子，王宁每天都往医院跑。早上六点就起床，去食堂买早餐，

送到医院给林晚和她妈妈；中午下了课，又赶紧去医院，替林晚照顾她妈妈，

让林晚去吃饭；晚上则留在医院陪床，帮林晚妈妈擦身、翻身、倒尿袋。有天晚上，

林晚妈妈半夜发高烧，王宁赶紧去找护士，又用温水给她擦额头、擦腋窝，折腾到凌晨三点，

烧才退下去。林晚看着王宁疲惫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愧疚：“王宁，你明天还要上课，

今晚我来守吧。”“没事，我年轻，熬得住，” 王宁揉了揉眼睛，“你明天还有专业课，

别耽误了。”林晚妈妈醒来后，看到王宁眼里的红血丝，拉着他的手说：“宁宁，

真是委屈你了，让你这么辛苦。”“阿姨，不辛苦，” 王宁笑了笑，“您好好养病，

早点好起来。”那段时间，王宁瘦了好几斤，眼睛也总是红红的。

他的室友开玩笑说：“王宁，你这是把林晚的妈妈当成自己的亲妈了吧？”王宁没反驳，

在他心里，林晚的妈妈早就和他的家人一样了。第四章 吵架的雨天毕业那年，

王宁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林晚则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

他们租了一间小公寓，在市中心，虽然不大，但被林晚收拾得很温馨。

王宁每天下班都会提前买好菜，等林晚回来一起做饭；周末则会带林晚去逛公园、看电影，

或者回乡下看看林晚的妈妈。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王宁自己也觉得，

再过两年，等攒够了钱，就跟林晚求婚，然后组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可没想到，

一场小小的吵架，却让他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那天是周末，

王宁本来约好带林晚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可早上接到公司领导的电话，

说有个紧急项目需要他去加班。王宁只好跟林晚道歉：“晚晚，对不起，公司有急事，

电影我们下次再去看好不好？”林晚正在化妆，听到这话，手里的眉笔顿了顿：“又是加班？

你这个月都加了多少次班了？”“这不是没办法嘛，” 王宁走过去，想帮她理理头发，

“等这个项目结束了，我好好陪你，好不好？”“不好，” 林晚推开他的手，

语气有些不耐烦，“王宁，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必须原谅你？

我们多久没一起好好过个周末了？上次你说陪我去买衣服，

结果临时加班；上上次你说陪我去看我妈，结果又说公司有事。你总是这样，

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努力工作不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吗？

”王宁也有些生气，“你以为我想加班吗？我每天在公司累得要死，回来还要看你脸色，

我容易吗？”“我看你脸色？”林晚站起来，眼睛红红的，“王宁，

你有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不是你挣多少钱，而是你能多陪陪我。我妈昨天还问我，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都没跟我一起回去。你知道我怎么说的吗？我说你在忙工作，

其实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吗？”王宁的声音提高了些，

“我要是不努力工作，我们怎么攒钱买房？怎么结婚？你以为光靠感情就能过日子吗？

”“我没说不靠钱过日子，” 林晚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心关心我，

而不是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王宁，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我怎么会不爱你？

”王宁看着她的眼泪，心里软了下来，想去抱她，却被她推开。“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 林晚转过身，背对着他。王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他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他拿起外套，摔门而去。那天的雨下得很大，

王宁走在雨中，心里乱糟糟的。他觉得林晚不理解他，他那么努力，

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可他又想起林晚的眼泪，心里又有些愧疚。他掏出手机，

想给林晚发个消息道歉，可又觉得自己没错，最后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他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点，回到公寓时，发现林晚不在家，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王宁，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王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