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唯一继承人,江淮患有严重的接触性过敏症。
所有女性触碰都会让他起红疹——直到他在酒会上撞见新来的小助理。
她不小心将红酒洒在他衬衫上,慌乱中用手帕擦他胸口。
江淮盯着那片毫无异常的皮肤,眸色渐深:“明天开始,你搬来我家当贴身护理。”
全公司都在赌小助理能撑几天时,他将人抵在体检室门后:
“帮我做个实验…现在,吻我。”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过分璀璨的光,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食物精心烹调后混合而成的,属于上流社会的特定气味。江淮站在宴会厅相对安静的角落,指尖漫不经心划过杯壁,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将他与周遭浮华的喧闹隔开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是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在场不少人心照不宣想要攀附的目标。只是,没人敢轻易上前。除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更因为那个圈内半公开的秘密——江家大少,对女性过敏。不是心理上的厌烦,是生理性的,货真价实的接触性过敏症。曾有不怕死的名媛假装醉酒投怀送抱,结果江淮手臂上迅速蔓延的红疹和随之而来的低烧,让那晚的急救车成了更大的笑话。
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正围着他谈论一个即将启动的跨国项目,数字和术语在空中交锋。江淮神色淡漠,偶尔颔首,或言简意赅地抛出关键决策,掌控着谈话的节奏。他的视线习惯性地扫过全场,像最精密的雷达,评估着潜在的合作者与风险,同时精确计算着与每一个女性的安全距离。
一切如常。直到那个身影莽莽撞撞地闯入他的警戒范围。
是个生面孔,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略显廉价的米色套裙,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几杯斟满的红酒,正小心翼翼地试图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看就是哪个部门临时拉来充数的菜鸟。
江淮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正欲移开目光,一个举着酒杯大声寒暄的男人猛地后退,手肘重重撞在那女孩的托盘边缘。
“哐当——”
时间仿佛被慢放。托盘倾斜,高脚杯坠落,深红的液体如同泼墨,精准地泼洒在江淮雪白的衬衫前襟上。刺骨的冰凉透过布料瞬间浸透皮肤。
周围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撞人的男人脸都白了,语无伦次地道歉。而那个肇事的小助理,更是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对、对不起!江总!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倒吸冷气的动作——几乎是本能地,她丢开空托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素色手帕,扑上前,慌乱地擦拭他胸口那片狼藉的酒渍。
“嘶——”
四周响起压抑的抽气声。有人甚至已经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准备叫救护车。谁都知道,皮肤直接接触,对江淮意味着什么。
女孩纤细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帕,用力地、毫无章法地在他胸膛上摩擦。温热的力量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
江淮的身体在第一下触碰时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预想中的刺痒和恶心并没有出现。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垂眸,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然后,缓缓上移,定格在自己被擦拭的胸口衬衫处。除了湿漉漉的酒渍,那片被反复接触的皮肤……光洁如常。
没有红疹。没有肿胀。没有任何过敏的迹象。
时间一秒秒流逝,死寂在蔓延。小助理似乎也终于从极度的恐慌中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她的动作猛地停住,抬起头,对上江淮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手帕飘落在地。完了,她的工作,甚至可能……她不敢想下去。
江淮没有理会周围各异的目光,也没有去看那个几乎要晕过去的撞人者。他只是抬起手,慢条斯理地,用指尖轻轻拂开沾在胸口的几片玻璃杯碎片。然后,他解开了被染得最深的那两颗衬衫纽扣,微微扯开领口,低头审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所有人都看清了——那片被反复擦拭过的肌肤,除了因为用力摩擦而微微泛红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红点或疹块。
江淮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面前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她看起来年轻极了,可能刚出校园,五官清秀,此刻因为恐惧,眼圈泛红,嘴唇微微哆嗦,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
他眸色渐深,如同幽潭,里面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惊涛骇浪。二十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够承受一个女人的触碰而无恙。
一种近乎荒谬的狂喜和巨大的疑虑在他心中爆炸开来。
他向前一步,逼近那个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孩。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名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音乐和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林晚。”她声如蚊蚋。
江淮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良久,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开口,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明天早上九点,人事部办理调动手续。”
林晚猛地抬头,眼中是失业的惊恐。
江淮的下一句话,却让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你搬来我家,做我的贴身护理。”
***总裁办首席秘书周昀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到酒店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江淮站在车边,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微敞,胸口那片刺目的酒渍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可见。而他身后几步远,跟着那个叫林晚的小助理,低着头,肩膀缩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沾了酒渍的手帕,像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动物。
周昀跟了江淮十年,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复杂的神情。不是愤怒,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极度专注的审视,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探究。
“江总?”
江淮收回落在林晚身上的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安排一下。给她在枫岸公寓准备一间客房。所有日常用品,今晚备齐。”
枫岸公寓?那是江淮自己的住处,顶楼复式,从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女性踏入的绝对私密领域。周昀心中巨震,面上却丝毫不显:“是,江总。林小姐的职务……”
“挂名在总经办,职责只有一个,24小时待命,负责我的……过敏测试。”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周昀立刻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晚,心中了然。原来如此。这位林小姐,竟然是江总那个怪病的例外。
去枫岸公寓的路上,车内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晚紧贴着车窗坐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从泼酒、擦拭,到那个匪夷所思的“贴身护理”任命,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她偷偷抬眼,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侧脸线条冷硬流畅,睫毛长而密,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即使此刻闭着眼,那股强大的、疏离的气场也丝毫未减。她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物?贴身护理?护理什么?怎么护理?她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小助理,除了端茶倒水整理文件,什么都不会啊!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闯入脑海,让她瞬间脸颊发烫。不,不可能。全公司谁不知道江总对女人过敏?可他刚才为什么没有起疹子?是因为隔着衬衫和手帕吗?还是……自己真的有什么特别?
她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头甩开。
车平稳地驶入市中心最顶级的豪宅区,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公寓楼地下车库。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简主义风格、宽敞得惊人的空间。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的大理石地面,线条利落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这里奢华,却毫无生活气息,冷清得像一个高级样板间。
“你的房间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江淮脱下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动作间带着惯有的优雅和掌控感,“周昀会告诉你注意事项。”
他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转身,目光沉沉地看向还傻站在玄关处的林晚。
“林晚。”他念出她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江总!”林晚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记住你的职责。”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太远。我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验证什么?林晚的心脏怦怦直跳,不敢问,只能用力点头。
江淮仰头喝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他的视线掠过她苍白的小脸,最终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例外。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触碰他的例外。
原因不明。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例外,现在属于他了。他需要控制这个变量,研究这个例外,弄清楚这究竟是天赐的解脱,还是一个……更复杂的陷阱。
而第一步,就是把她放在身边,最近的距离。
夜更深了。林晚躺在客房里柔软得过分的大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毫无睡意。隔壁主卧安静无声,可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她,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渴望。
她的新“工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