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的语气陡然冷了下去,虽收敛了大部分灵压,但筑基修士的威严仍在,“问话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知墨深吸一口气,平稳地站起身。
虽然腿脚仍有些发软,体内真气也略显混乱,但他迅速调整呼吸,将不适压了下去。
他朝顾遥的背影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是,顾监察。”
走出问话室,天己蒙蒙亮。
知墨没有首接回府衙,而是绕到后院的一处小亭,静立。
晨风微凉,他运转心法,将紊乱的真气缓缓归拢。
虽然修为跌落到炼气七层,但他神色如常,眼中掠过一丝侥幸。
回到洞天府衙时,他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此时他非常困,但他并未休息,而是取出一枚清心符贴在额前,闭目凝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知录事!
知录事!”
衙役蒿里快步走了进来,见他闭目养神,微微一愣,随即压低声音,“地主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知墨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起身整理衣袍。
他心念电转,方壤是舅舅的政敌,此时找他,绝非寻常。
舅舅刚出事,自己修为受损,对方选择这个时机,显然别有用心。
但他脸上仍带着惯常的微笑,对蒿里道:“有劳了,我这就去。”
一路上,同僚们的目光躲闪,灵识暗探,知墨却恍若未觉,步伐从容,甚至还向几位面熟的书吏点头致意。
他心中清楚,越是此时,越不能露怯。
方壤的值房门虚掩着。
知墨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便推门而入。
房内,方壤正批阅文书,筑基期的灵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佐理林溪坐在一旁,端着灵茶,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地主,您找我?”
知墨拱手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方壤头也没抬,笔尖在符纸上沙沙作响。
林溪吹了吹茶沫,轻笑一声:“知录事从监察司回来了?
进了监察司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看来倒是小瞧了你。”
知墨微微一笑:“有劳林佐理挂心,不过是例行问话,为何就不能出来?
不知佐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林溪可是青城洞天府的第三号人物,官至佐理,此时听到知墨这话想要发作却找不到理由,只好冷哼一声。
方壤终于搁下笔,取出一份调令,语气平淡:“青城洞天事务繁杂,灵山分理处缺个管文书簿籍的人。
衙内决议,调你前去,也好让你在那边’从新做人’。”
说着他抬起手掌对着知墨轻轻一按,一股无形压力骤然降临。
知墨只觉得周身一沉,差点就跪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全身骨骼“噼里啪啦”地响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知墨咬紧牙关,愣是没哼一声。
十息后,那种痛入骨髓的疼痛感逐渐消失,全身的衣服己被汗水湿透,知墨单腿跪在地上,想要调动灵力缓解疼痛,发现修为被废!
他心中巨震,试图运转真气,全身却传来一阵刺痛感,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虽然心中非常不甘,但他知道此时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和心中的愤怒,面上不露分毫,勉强着躬身接过调令:“多谢地主手下留情,下官…定当效力,不辱使命。”
方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即是这样今日便去交割公务,即刻赴任吧。”
林溪在一旁嗤笑:“知录事倒是识时务。”
知墨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道途长远,何处不是修行?
下官告退。”
他行了礼转身,步伐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值房。
门一关上的一瞬间,林溪的冷笑声便传了出来:“……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没了石坚那老鬼,弄死他跟拍苍蝇似的……不过,骨头倒是够硬。”
知墨牙根咬的“咯嘣”作响,握着调令手紧了紧,心中己有计较。
方壤此举,无非是打压清理,断他资源,阻他道途。
灵山虽然偏远,但今非昔比,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远离这是非之地,反而能得个清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回廊中,同僚们的窃窃私语和灵识探查依旧,知墨却目光坦荡,充耳不闻。
他甚至在经过讲经堂时,对一位相熟的女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知兄!
留步!”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