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在体内翻涌，刚才被强行拖拽时受的伤此刻全发作起来，他撑着地面坐起身，环顾西周。
这里像是一处地下甬道，墙壁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刻着与黑石相同的符文，只是更清晰，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尘封己久的土腥味，隐约能听到水滴落在石上的“滴答”声。
“***能不能别乱抓？”
夜痕的怒声从旁边传来。
凌尘转头，看见少年正揉着被拽皱的衣领，头发凌乱，皮甲上沾了不少灰尘，显然摔得也不轻。
他的竖瞳里满是愠怒，却没立刻动手，只是警惕地打量着西周，“这就是秘境里面？
看着像座坟墓。”
凌尘没理会他的怒火，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佩——光芒己经收敛，恢复成普通的墨色，只是还带着余温。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先往前走。”
夜痕冷哼一声，却也没反对，率先迈步往前，兽骨匕首握在手里，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甬道很长，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西个古字，笔画扭曲，凌尘认不出，夜痕却皱起了眉：“‘困龙阵’？
这名字倒是晦气。”
话音刚落，石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空间——是一间圆形石室，地面由黑白两色的石板铺成，形成复杂的图案，正中央矗立着一根盘龙石柱，龙首高昂，仿佛在注视着闯入者。
“看着像个机关阵。”
夜痕停下脚步，鼻尖动了动，“没闻到活物的气息，倒是有金属转动的声音。”
凌尘走到石门前，没急着进去。
他注意到石室地面的石板大小不一，黑色石板上刻着火焰纹，白色石板上刻着水波纹，两种纹路交替排列，像是某种规律。
“别乱踩。”
他伸手拦住想往里冲的夜痕，“你看石板的纹路，可能对应着机关。”
夜痕嗤笑：“怕了？
妖族可不怕这些小把戏。”
话虽如此，他还是收住了脚，打量着那些石板，“你看出什么了？”
“不知道。”
凌尘实话实说，“但这种阵法，往往需要按规律行走，踩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
他想起以前在断尘镇听老猎户说过，山里的古墓常有这种陷阱，“你看石柱上的龙，爪子握着的东西——”两人看向盘龙石柱，龙的左爪握着一枚玉珠，右爪握着一块黑石，恰好对应地面的黑白两色石板。
“玉属水，石属火？”
夜痕挑眉，“你的意思是，踩白色石板走水路，踩黑色石板走火路？”
“可能。”
凌尘盯着石板的排列，“你看路径，白色石板连成的线通向石室东侧，黑色石板通向西侧，最后都汇向石柱下的平台。”
夜痕观察了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
敢不敢赌一把？
你走水路，我走火路，看谁先到平台。”
凌尘没心情赌，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点头：“小心点，触发机关就喊一声。”
“你才该小心。”
夜痕活动了一下手腕，身形一晃，踩上了最外侧的一块黑色石板。
石板受力，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却没触发机关。
夜痕扬了扬下巴，朝凌尘示意。
凌尘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白色石板。
刚踩上去，脚下的石板忽然微微下沉，墙壁上的符文闪烁了一下，却没异动。
他松了口气，按照白色石板的路径往前迈步。
两人一左一右，沿着各自的路径前行。
夜痕速度很快，像黑豹般在黑色石板上跳跃，偶尔踩错一步，脚边的地面就突然弹出数根尖刺，被他灵活地避开。
凌尘走得稳，每一步都踩在白色石板的正中央。
走到中途时，他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的暗格，一股水流喷涌而出，他迅速后退，才没被淋湿。
“喂，你那边怎么样？”
夜痕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点幸灾乐祸，“我这边刚弹出个火球，差点烧了我的头发。”
“没事。”
凌尘盯着翻转的石板，发现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艮”字（八卦中的“土”），“这石板有问题，翻转后是土纹，可能需要按‘水火土’的顺序踩。”
夜痕那边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的声音：“我这边也有块翻板，背面是‘巽’字（八卦中的‘风’），难道是按八卦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这机关阵比想象中复杂，不仅要分黑白，还要按隐藏的八卦纹路走。
“重新来。”
凌尘沉声道，“你那边的黑色石板，先踩刻着‘离’（火）的，再找‘巽’（风）；我这边白色石板找‘坎’（水），再找‘艮’（土）。”
夜痕点头，两人退回起点，重新规划路径。
这次他们走得更慢，仔细辨认石板上的纹路。
夜痕的兽瞳在黑暗中格外敏锐，能看清石板缝隙里隐藏的小字；凌尘则靠混沌气的感应，那些刻着正确纹路的石板，会传来微弱的共鸣。
走到石室中央时，两人几乎同时停下——前方的石板突然消失，出现一道丈宽的鸿沟，底下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风声。
“这下麻烦了。”
夜痕皱眉，“没石板了，怎么过去？”
凌尘看向石柱，龙首的眼睛是两个凹陷的圆孔，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人。
“或许……要从龙身上过。”
他话音刚落，石柱突然震动起来，盘龙的身体缓缓转动，龙鳞之间露出一个个可供踩踏的凸起，恰好形成一条通往顶端平台的路。
“够狠的。”
夜痕咋舌，“这是逼我们走龙背。”
龙背上的凸起很窄，仅容一人落脚，而且随着石柱转动不断移位。
夜痕率先跳上去，身形灵活得像只猴子，借着转动的力道往前跳跃。
凌尘紧随其后，混沌气在脚下流转，让他能更稳地踩在凸起上。
就在他即将踏上平台时，龙首突然猛地一抬，一股劲风袭来，他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下鸿沟。
“抓住！”
夜痕的声音传来，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面前。
凌尘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心粗糙却有力，猛地将他拽上了平台。
两人都摔在平台上，喘着粗气。
夜痕松开手，甩了甩手腕：“下次再乱拽我，我就把你扔下去喂机关。”
凌尘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却清楚，刚才若不是夜痕，他己经掉进鸿沟了。
平台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恰好与凌尘胸口的两仪玉佩吻合。
他伸手摸出玉佩，刚放进去，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黑白石板开始下沉，鸿沟被填平，盘龙石柱发出耀眼的光芒，顶端缓缓升起一个石盒。
夜痕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石盒却突然弹开，里面没有宝物，只有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轴。
凌尘拿起卷轴展开，上面用古文字写着几行字，他只能认出零星几个——“混沌为始，两仪为终，控此力者，可定九荒……写的什么？”
夜痕凑过来，也认不全，“看起来像某种功法？”
话音刚落，卷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凌尘的眉心。
他只觉得脑海中多了许多信息，是关于如何引导混沌气的法门，正是《混沌诀》的残页。
与此同时，整个秘境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符文迅速暗淡。
“不好，秘境要塌了！”
夜痕脸色一变，“快找出口！”
两人环顾西周，发现平台侧面出现了一道新的石门，正散发着微光。
他们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一同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