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求爸爸拿钱救人。
可一旁的奶奶却趁我不注意,一把将妈妈拽下床:“哪有那么严重,就你一天矫情,回去喝两碗红糖水就好了。”
我冲上去撕奶奶撕扯,却被爸爸一脚踹倒在地,头撞在床角晕死过去。
没想到再睁眼,居然穿越到了自己刚出生那年。
此时,奶奶正扭着妈妈耳朵破口大骂:“生个赔钱货,还想坐月子,赶紧滚出去洗衣服。”
爸爸在门口抽烟,一脸嫌弃。
积攒了两世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直接抄起扫把砸向这俩老登,转头握着妈妈的手:“姐,我来伺候你坐月子。
你只管离婚就行!”1.“啊!”奶奶猝不及防,被我砸得一个趔趄,痛呼出声。
我没停手,反手又一下扫向门口错愕的沈河,烟头都被打飞出去。
“哪里来的老虔婆,哪里来的窝囊废男人,刚生完孩子的产妇都敢这么折腾,你们还是不是人!”我双目赤红,声音嘶哑颤抖。
奶奶和爸爸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震惊地看着我。
我不再理会他们,扔下扫把,快步走到床边。
看着妈妈那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眼中惊恐又茫然的神情,我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可靠。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姐,你别怕,我是县里派下来走访的金牌月嫂,专门伺候月子的。
我看你这情况没人照顾不行,我留下来伺候你,分文不取。”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死寂。
奶奶先反应了过来,叉着腰,唾沫横飞地骂:“哪里来的疯婆子?我们家的闲事要你管?还金牌月嫂?吹牛不打草稿,赶紧给我滚出去。”
爸爸也皱紧了眉头,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警惕:“你谁啊?从哪来的?我们不需要月嫂,你赶紧走。”
我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不需要?看着产妇血流不止没人管?看着新生儿哭得嗓子都快哑了没人哄?这就是你们说的不需要?我是看这位姐姐投缘,自愿免费帮忙的。”
“你们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去村委会说道说道,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被婆婆硬拖下地干活,被丈夫当空气,看看村干部管不管。”
一听要闹到村委会,奶奶和爸爸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
这年头,家里的事闹大了,尤其是苛待产妇这种事儿,终究不好听。
爸爸嘟囔了一句:“多管闲事。”
但也没再强硬赶我走。
奶奶则恶狠狠地瞪了床上的妈妈一眼,骂骂咧咧地出去了:“哼,白吃饭的又多一张嘴。”
我知道,他们不是默许,只是暂时退缩,并且盘算着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我不再看他们,转身仔细查看妈妈和那个皱巴巴的婴儿。
2那是刚出生的我自己。
我给妈妈倒了杯热水,帮她擦拭身体,更换干净的产褥垫。
动作尽可能专业轻柔。
妈妈一直怯生生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巨大的困惑:“大妹子……谢谢你……可是,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我给她掖好被角,避开她腹部的伤口,低声道:“额,姐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像我妈。
她生我的时候,也没人好好照顾她,落了一身病。
我看到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你就当是让我求个心安,行吗?”前世,常年累月的劳作和郁结,早已掏空了妈妈的身体。
她才五十出头,头发却已花白了大半,诊断结果出来后她还在笑,用那双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音音,别愁眉苦脸的,妈没事,真的……能看到你平安长大,成家立业,妈就知足了。”
“你能平安长大就好。”
无尽的悲痛和愧疚瞬间将我淹没。
是我,我的出生,我的成长,拖垮了她。
如今有了机会,我一定要护妈妈周全。
妈妈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大妹子,你心肠真好。
你长得这么俊,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吧?不像我,就是个乡下妇人……”我摇摇头,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妈,你就是世界上最美最伟大的女人。
夜里,我借口要照顾婴儿,在妈妈房里打了个地铺。
山村的夜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狗吠和虫鸣。
但我却不敢睡实,心里总隐隐觉得那一家子不会这么安分。
果然,后半夜,房门被极轻地推开了。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径直走向床边的小摇篮。
是奶奶!她嘴里还低声咒骂着:“赔钱货……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早点处理了省心……”她熟练地抱起襁褓中的婴儿,转身就往外走。
我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我瞬间爆发出力量。
我悄无声息地爬起来,远远地跟着她。
她竟然一路走到了村外的河边。
深夜的河边寒风刺骨,水流湍急。
眼看着她就要把那小小的襁褓往河岸边的草丛里扔。
“老畜生!”我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在她脱手的瞬间,狠狠一脚踹在她的后腰上。
“啊呀!”奶奶惨叫一声,噗通一下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狼狈地扑腾起来:“救……救命啊!”我懒得管她,心急如焚地扑到草丛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差点被遗弃的婴儿抱了起来。
孩子似乎被吓坏了,发出微弱的哭声。
我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眼泪夺眶而出。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妈妈活下去的希望。
我抱着婴儿,冷冷地看了一眼在河里呛水扑腾的老太婆,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回走。
我知道死不了,但冻一夜也够她受的。
第二天,奶奶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地爬了回来,说是半夜起夜不小心掉河里了。
奶奶看我的眼神带上了明显的恐惧,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使坏。
爸爸大概是觉得家里添丁了,总得有个名字,便叼着烟,故作沉吟道:“丫头片子嘛,随便取个名就行。
我看就叫沈念音吧。”
一直沉默虚弱的妈妈突然激动起来,罕见地大声反驳:“不行,我不同意。”
我一愣,“沈念音”……这不是我的名字吗?为什么妈妈反应这么大?4沈河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老子取得名字凭什么不行?念音念音,听着就文气。
怎么就不行了?”妈妈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步。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林音,是爸爸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一股恶寒直冲头顶。
原来如此!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在他妻子刚为他生下孩子的时候,用女儿的名字来祭奠他那段龌龊的所谓爱情?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上去再给他几个耳光。
眼下,我强压下怒火,拉住妈妈的手,给她一个支持的眼神。
然后对爸爸冷冰冰地说:“这名字不好听,俗气。”
“小名我来取,叫满满,寓意福气圆满,大名等姐姐身体好了再说。”
爸爸还想争辩,但看我眼神不善,又想起昨天那顿扫把。
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悻悻地闭了嘴。
取名风波过去没多久,爸爸大概是觉得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屡屡丢面子,心里憋着火。
这天,他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踹开门,指着床上的妈妈骂:“臭婆娘,给你脸了是吧?敢顶撞老子。
女儿是老子的,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想卖了她换酒喝你也管不着。”
妈妈被他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我”抱得更紧,脸色愈发苍白。
“你看什么看?不服气?”爸爸见她那双含着泪却带着恨意的眼睛,更是火冒三丈。
竟踉跄着上前,扬手就要朝妈妈脸上扇去。
我想也没想就拦在了床前。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教训自己婆娘,轮得到你个外人放屁?再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打。”
他喷着唾沫星子,面目狰狞,扬手就要打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世妈妈省吃俭用,坚持送我去市里的武术班学防身术。
那时候我还不情愿,觉得又累又耽误学习,甚至抱怨过。
她却总是摸着我的头,温柔却坚定地说:“音音,女孩子学点这个好,能保护自己。
妈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她是不是早已预见了生活的险恶,想给我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感谢妈妈,感谢她当年的坚持。
我侧身躲过他的巴掌,脚下顺势一绊,同时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爸爸杀猪般的惨叫,他整个人被我狠狠摔倒在地,胳膊脱了臼。
奶奶闻声冲进来,哭天抢地:“杀人啦,外乡人杀人啦。”
我捡起地上掉落的烧火棍,指着还想扑上来的奶奶,威胁道:“你想试试?我不介意让你也躺下陪他。”
奶奶吓得僵在原地。
爸爸躺在地上,抱着脱臼的胳膊,疼得冷汗直冒,嘴上却还不干不净地骂:“老子的种……老子做主……你管不着……你等着,老子迟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
跟这种人讲道理,不如动刀子。
我冲进厨房,拿起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走到爸爸面前,刀尖直直指向他的脖子。
我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声音里却带着一种亡命徒般的疯狂:“再说一句卖孩子的话?再说一句试试?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你们谁想先来试试我这把刀快不快?”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沈河瞬间酒醒了,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
奶奶也大气不敢出。
5爸爸涕泪横流,连连求饶,“不卖了,不取了,名字你取。”
“孩子她妈你照顾,我们不管了。”
“我再也不敢了!”我拿着刀,冷冷地环视他们:“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往后,满满和她妈妈的事,归我管。”
“你们再敢动歪心思,或者苛待她们一口吃的,我就算下了阴曹地府,也会爬回来找你们算账。”
这一刻,我在他们眼中,恐怕比恶鬼更可怕。
而只有这样,才能暂时护住我想护住的人。
隔天一早,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爸爸和奶奶见了我,活像见了鬼,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爸爸胳膊还用破布条吊着,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奶奶更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主动问我要不要热水。
虚伪的恭敬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怨恨。
但我不在乎,我要的就是他们怕。
只有怕,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今天是妈妈月子的第三天。
我抱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心里软成一滩水。
我看着她黑葡萄似的眼睛,轻声对妈妈说:“姐,孩子取名了。”
“小名就叫满满,福气圆满。
大名叫沈曦,晨曦的曦,寓意阳光灿烂,前程光明。”
妈妈喃喃地重复着:“满满……沈曦……”她低头看着怀里咿呀吐着泡泡的女儿,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真好听……曦曦,你要像太阳一样亮堂堂的……”看着她这抹笑容,我更加铁了心。
必须给她补身体。
生产耗尽了她的气血,这才第三天,虚弱得连抱孩子都吃力。
再不补回来,就会像二十年后那样,落下伴随终身的病痛,在无尽的虚弱和疼痛中熬干生命。
我起身走向厨房,打算熬点浓稠的米粥,再把昨天那只侥幸留下的鸡蛋炖了。
可一揭开米缸,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空了。
昨天明明还有小半缸的。
我又去翻找放鸡蛋的篮子,里面空空如也,连根鸡毛都没有。
我猛地转向缩在灶台后假装忙碌的奶奶,声音冷硬:“米呢?鸡蛋呢?”奶奶身体一僵,不敢看我,眼神飘忽着嘟囔:“家里……家里早就没米了,就剩点红薯。
鸡蛋?那老母鸡都不下蛋了,哪来的鸡蛋?”“没米?没鸡蛋?”我气笑了,“昨天沈河输钱前,家里刚粜了新谷吧?母鸡不下蛋?我早上还听见它叫唤了。”
奶奶被我问得哑口,索性耍起无赖,提高了嗓门:“哎呀,谁家女人坐月子那么金贵?我们村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生完孩子没几天就下地干活了?喝点红糖水顶顶就够了。
就她身子娇贵?还不是生了个赔钱货……”又是“赔钱货”。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我的耳朵。
我直接打断她,反唇相讥,“村里的女人是不金贵,但我可看见了,村头老张家媳妇生孩子,她婆婆当天就杀鸡炖汤。”
“村尾李家媳妇坐月子,一天吃五个红糖鸡蛋,怎么轮到余沁姐,就只剩我昨天拼死拼活抢来的那点红糖冲水了?你们的心是被野狗吃了吗?还是说你们老沈家穷得连老鼠都饿死了?非得刻薄一个刚给你们家生了孩子的女人!”我一句接一句,像鞭子一样抽过去。
奶奶被我问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却死活不松口。
翻来覆去就是“没有”、“穷”、“别人都这样”。
我知道,硬撬是撬不开他们的嘴了。
粮食肯定被他们藏起来了,就防着我给妈妈补身体。
这群铁石心肠、蠢坏至极的吸血鬼。
看着奶奶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破厨房掀了的冲动。
眼睛下意识地四处扫视,目光掠过角落里几个空了的,印着“喜”字的红色塑料袋。
那是前几天村里有人家办满月酒时用的。
忽然,一个计划闪电般击中了我的脑海,如果成了妈妈再也不用受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