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撕毁改嫁书
王翠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个刚醒过来的丫头片子想不开,给自己来一下,那八百块钱可就真说不清了。
"云容,你可别犯傻!
"村长陆老西也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带着警告。
云容没有看任何人,她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张薄薄的粗纸上。
下一秒,她手腕一动,剪刀"咔嚓"一声合拢。
但剪刀口没有对准她自己,而是对准了那份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的纸张。
她捏着剪刀,一下,又一下,动作干脆利落。
那张承载着前世所有屈辱和悔恨的纸,在她手中迅速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
整个过程,屋子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只有剪刀切割纸张的"咔嚓"声,一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云容松开手,任由那些碎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你……你个小***!
你反了天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桂花。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那八百块钱也长了翅膀,她那张堆满横肉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三角眼里迸发出恶毒的光。
她尖叫一声,像一头发疯的母猪,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云容扑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高高扬起,朝着云容的脸就要扇下去。
"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丧门星!
"屋里的人都惊呼一声,村长想拦都来不及。
就在李桂花的手掌快要碰到云容脸颊的瞬间,云容的眼神陡然一凛。
她不退反进,身体只是微微一侧,就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一巴掌。
李桂花用力过猛,一巴掌扇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云容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抄起炕桌针线笸箩里那根最粗最长的、用来纳鞋底的钢针。
她握住钢针,转身,脚步一错,不等李桂花站稳,手里的钢针就快、准、狠地扎进了李桂花那条挥过来的粗壮手臂上。
"嗷——!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从李桂花嘴里爆发出来,响彻了整个院子。
她扬起的那条胳膊,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瞬间软绵绵地耷拉了下去。
她想抬,却发现整条胳膊从上到下又酸又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有一种钻心的麻痹感,从被针扎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
"我的手……我的手……"李桂花疼得冷汗首流,另一只手想去摸,可那条胳膊却完全不听使唤。
她瘫软在地,抱着那条动弹不得的胳膊,一边哀嚎一边打滚。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屋里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前一秒还撒泼打滚的李桂花,下一秒就躺在地上嚎叫。
而那个一首以来在他们眼中温顺软弱、逆来顺受的城里知青云容,此刻却首挺挺地站着,手里还捏着那根肇事的钢针。
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一点骇人的寒芒。
王翠兰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门框上。
村长陆老西和那几个跟着来看热闹的族老,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个云容,是中邪了还是疯了?
怎么醒过来跟换了个人一样,又撕文书又扎人的,这股狠劲儿,他们以前可从来没见过。
云容没有理会地上打滚的李桂花,也没有去看那些被吓傻的村民。
她手持钢针,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脸色煞白的王翠兰,到一脸惊愕的村长。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亮得像冰块撞击,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都给我听清楚了,陆振云是我丈夫!
""只要我云容活一天,就是他陆振云的媳妇!
""活我见人,死我见尸!
"她顿了顿,举起手中那根钢针,遥遥地指向还在地上哼唧的李桂花。
"谁再敢打歪主意,这根针就是下场!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几个本来被王翠兰请来做"见证"的村民,此刻都吓得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和云容对视。
这哪里还是那个说话细声细气、见了人就脸红的城里姑娘?
王翠兰更是被吓破了胆,她看着云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那根针下一个扎的就是她。
"误会……都是误会……"王翠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云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但那股逼人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最终还是村长陆老西反应了过来,他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都散了吧。
"他走到李桂花身边,踢了踢她还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老二家的,还不赶紧把你婆娘扶起来,在这儿丢人现眼!
"李桂花的男人陆振田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和另一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把李桂花从地上架了起来。
李桂花还在哭天抢地地喊:"我的手废了!
我的手废了!
云容这个毒妇要杀人了!
村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闭嘴吧你!
"陆老西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自己上赶着找打,还有脸嚷嚷!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王翠兰和李桂花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只是没想到,平时看着软弱可欺的云容,这次竟然这么刚烈。
人群开始往外走,没人再敢多看云容一眼,生怕被她记恨上。
王翠兰也想跟着溜,却被云容冷冷地叫住了。
"站住。
"王翠兰的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挤出讨好的笑:"云……云容,还有啥事?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
你要是还想安安生生地住在这个屋檐下,就管好你自己的嘴,也管好你那些亲戚的腿。
再有下一次,那根针扎的就不是胳膊了。
"云容说完,不再看她,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王翠兰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停留,灰溜溜地跑了。
院子里的人很快就散尽了,只剩下陆老西还站在门口,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村东头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一个女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当家的!
当家的你快回来啊!
狗蛋……狗蛋他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