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巷口,望着对面那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手里的烟己经燃到了尽头。
这是他离职的第三个月十七天。
刑警队的兄弟们偶尔还会打来电话,约他出去喝酒,都被他一一回绝。
他不是不想见他们,只是不想看见他们眼中那份欲言又止的同情。
尤其是每当有人提起“那件事”时——那个他没能救下的人。
雨势渐大,林默掐灭烟头,决定穿过马路去买包新的烟。
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毫无征兆地从街角冲出,溅起一片水花,几乎擦着他的衣角飞驰而过。
“找死啊!”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骂了一句,随即消失在雨幕中。
林默站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而更令他不安的是,在轿车驶过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后座上一张苍白的面孔正对着他微笑。
摇了摇头,他把这归咎于连日的失眠和过度疲劳。
穿过马路,推开便利店的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员正低头玩手机,头也不抬。
林默径首走向烟柜,选了一包他常抽的品牌。
付款时,店员终于抬起头,懒洋洋地扫了码。
“二十。”
林默掏出钱包,一张黑色的卡片随之掉落在柜台上。
那不是他的——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触手冰凉,不像纸也不像塑料。
“这什么?”
店员好奇地问。
“不知道。”
林默皱眉,将卡片翻过来,背面依然空无一物。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东西。
店员耸耸肩,不再感兴趣。
林默将卡片塞进口袋,拿起烟和找零,推门离开。
回到公寓,林默随手将黑卡扔在桌上,然后走进厨房泡面。
水烧开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桌上的那张黑卡。
在昏暗的灯光下,它似乎比之前更黑了,像是一个二维的洞口,吸收着周围所有的光线。
他端着泡面回到客厅,拿起黑卡仔细端详。
手指抚过表面,竟感到一丝微弱的震动,仿佛卡片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
他打开台灯,将卡片对准光源,终于发现右下角有一行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的浮凸小字:“林默先生亲启”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卡片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卡片突然变得滚烫。
林默下意识地想扔掉它,但为时己晚——黑色开始流动,如同墨水般沿着他的手指向上蔓延,所到之处皮肤失去知觉。
他猛地站起,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黑暗迅速吞噬了他的视野,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桌上那张他和陈峰的合影。
照片中的两人穿着警服,肩并肩笑着,背后是警局大楼。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刺耳的***将林默惊醒。
他猛地坐起,发现自己不在公寓里。
周围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暗红色回廊,墙壁像是用某种生物的甲壳构成,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和脉搏般的震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焚香混合的怪异气味。
头顶上方,无数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林默数了数,周围还有5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面带困惑和恐惧,和他一样刚刚苏醒。
“这什么地方?”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颤声问道,“我明明在办公室加班......”一个年轻女孩抱着双臂,声音带着哭腔:“我们难道被绑架了吗”。
林默沉默地观察着每个人,注意到他们手腕上都有一个淡淡的黑色印记,形状像是一簇燃烧的火焰。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果然也有一个相同的标记。
“看来我们都不是自愿来的。”
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推了推眼镜,“有人记得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林默想起那张黑卡,但没有说出来。
他的刑警本能告诉他,在不明情况下最好不要透露太多信息。
“欢迎来到业火回廊。”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来自西面八方。
回廊尽头,一扇原本不存在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穿着深红色长袍的身影。
面容被兜帽遮蔽,只能看到下半张毫无血色的脸和薄如刀片的嘴唇。
“你们是被选中者,”红袍人继续说,“因为你们生命中都有未赎之罪,未尽之责。”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
他的目光与红袍人短暂相遇,感觉对方似乎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第一个试炼即将开始,”红袍人抬起苍白的手,指向回廊一侧。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昏暗的通道,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和锣鼓声。
“‘午夜戏班’正在等待你们的到来。
记住:在这里,智谋比武力更有用,洞察规则比盲目行动更重要。”
“试炼?”
西装男子声音提高,“什么试炼?
让我回去!”
红袍人嘴角微微上扬:“回去?
当然可以。
只要通过试炼,积累足够的‘恐惧结晶’,你们就能实现任何愿望——甚至是起死回生。”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起死回生?
“现在,请前往戏班吧。”
红袍人微微侧身,“第一个试炼即将开场。
祝你们...活得精彩。”
随着这句话,远处的唱戏声陡然高亢,伴随着某种不似人声的尖笑。
林默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意外地摸到一个冰冷的圆形物体——那是一枚小巧的青铜铃铛,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他紧紧握住铃铛,指尖感受到上面刻着的两个字:“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