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听不懂人话

半夜两点，我接到病人家属电话。“护士，我儿子这瓶点滴的速度不对！

”“我数了每分钟40滴，不吉利，你给他调成每分钟88滴，发发发！”我头皮发麻，

强行解释：“阿姨，输液速度不能随便改的！”过了半小时，她又打来电话。

“你现在立刻去把我儿子病房的空气重新消毒一遍，我闻着里面有细菌的味道！

”我快要抓狂，但还是压着火气应下。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还有，

隔壁床那个病人看起来病得不轻，会不会传染给我儿子？你必须立刻给我儿子换到单人病房！

”我忍无可忍：“阿姨，病房安排我们有统一规定，而且您的儿子只是个小手术，

请您不要……”话没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结果第二天一早，

科室主任直接把投诉信摔在我桌上。标题是：“无良护士草菅人命，要求立刻开除！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她昨晚发给院长的一百多个举报记录。

1投诉信上的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落款是302床钱朗的母亲，刘芬。“主任，

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302床的家属刘芬，昨晚提出很多不符合医疗规范的要求。

”“她说输液每分钟40滴不吉利，要我调成88滴。”“她说病房空气有细菌，

让我立刻消毒。”“她说隔壁床会传染，让我马上换单人病房。”我试图解释，

主任不耐烦地打断我。“我不想听这些！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拒绝了病人家属的要求？

”“是，因为她的要求不合理。”“不合理？”主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302床住的是谁吗？”“钱朗的父亲，是准备给我们医院投资数千万的钱总！

”“别说调个输液速度，他让你跪下擦鞋，你也得照办！”他的唾沫星子快喷到我脸上。

“主任，我们是医护人员。”“现在，立刻，马上去给钱总的夫人道歉！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你就给我滚蛋！”他下了最后通牒。我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钱总？我们医院最大的投资人，不是我老公顾敬宇吗？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姓钱的？

我拿着那封投诉信走出办公室，心里全是疑云。来到302病房门口，

就听见刘芬尖锐的声音。“擦干净点！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我推开门。

刘芬正拿着酒精棉球，疯狂擦拭着钱朗的床单。钱朗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我进来，

刘芬停下手，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苏护士吗？

”她把用过的棉球扔进垃圾桶，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老高。我没理会她的嘲讽，

平静地开口。“刘女士，关于您昨晚的要求，我需要再解释一遍。”“第一，

输液速度不能随意更改。”“第二，病房每天都会消毒。”“第三，医院暂时没有单人病房。

”刘芬听完，嗤笑一声。“跟我讲规定？你算个什么东西？”她走到我面前，

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我儿子的输液速度调到每分钟88滴！

立刻！”“还有，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病房里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看热闹。

我感到一阵难堪，但还是挺直了背。“我不会调整输液速度，也不会道歉。

”“我所有的操作都遵守医嘱，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刘女士，

如果您执意要更改治疗方案，后果自负。”我的话彻底点燃了刘芬的怒火。她气得跳脚，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滚蛋！

”她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了主任的电话，还按了免提。“王主任！

你们医院这个叫苏然的护士是什么态度！”“我让她调整输液速度，她还敢威胁我！

”“我不管！你现在立刻开除她！马上！”电话那头，主任连声安抚。“钱夫人您别生气，

我马上过去处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刘芬挂了电话，得意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听到了吗？你就等着被开除吧！”2下午，我不放心钱朗，

借着送药的机会，又去了302病房。我进去的时候，刘芬不在。钱朗一个人躺在床上，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黑色的，

小小的方形物体。它正对着钱朗的病床。是摄像头，一个私人的网络摄像头。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走到钱朗床边，放低了声音。“钱朗，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的嘴唇干得起皮，脸色很差。他看了我一眼，又不安地瞥了一眼那个摄像头，

然后摇了摇头。我皱起眉。“你妈妈不在，喝点水没关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帮他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坐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他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小声请示。“妈，我能喝口水吗？”摄像头里没有任何回应。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飞快地喝了一小口，然后立刻把水杯放了回去。就在这时，

摄像头里突然传来刘芬尖利的斥责声。“钱朗！谁让你喝水的！

我不是说了你今天不许喝水吗？”声音大得整个病房都听得见。钱朗的身体猛地一震，

脸色瞬间惨白。“我……我只是太渴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渴？我看你就是没记性！

”“连喝水这点小事都控制不住，你还能干成什么大事！”“你这个废物！”废物。

这两个字像刀子，狠狠插进钱朗的心里。他的头越埋越低，肩膀不停地抖动。

隔壁床的病友是个热心肠的大叔，他看不下去了。“我说这位大姐，孩子就喝口水，

至于这么骂他吗？”刘芬的声音立刻调转了枪口。“你算个什么东西？穷鬼多管闲事！

我的儿子我爱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大叔被骂得脸色通红。刘芬还没完，

她通过摄像头对我下达了命令。“那个护士！你！”“立刻给我拿个盆子过来！

让他把刚喝下去的水给我吐出来！”“我要亲眼看着他吐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没有！你要是不照做，

我老公有的是办法让你在整个医疗行业都混不下去！

”她又开始用她那个所谓的“钱总”来威胁我。钱朗抬起头，绝望地看着我，

眼睛里全是哀求。他在求我，不要那么做。那一刻，我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走到床头柜前，直面那个摄像头。我挡住了它的镜头。

摄像头那头的刘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疯狂地叫嚣。“你想干什么！苏然我警告你！

”我没理她。当着病房里所有人的面，我伸出手，一把拔掉了摄像头的电源线。

3不到五分钟，主任就气急败坏地冲进了病房。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我拔掉电源的摄像头，

脸色铁青。“苏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我平静地看着他。“主任，私自在病房安装摄像头，

侵犯了其他病人的隐私，不符合医院规定。”“规定？”主任气笑了，

“你现在还跟我谈规定？”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摄像头，小心翼翼地擦了擦。

“跟我回办公室！”回到办公室，他把门重重地摔上。“钱总刚刚又打电话来了！

说要医院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苏然，你非要跟钱总一家过不去是吗？

”我强硬地迎上他的目光。“主任，我没有针对任何人。

”“你的职责就是得罪我们医院最大的投资人？”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点开了刘芬发给我的短信。几十条骚扰短信和威胁语音，一条条弹了出来。

我把手机递到主任面前。“主任，忍受这些，也是我的职责吗？”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

但还是嘴硬。“病人家属情绪激动，说几句气话怎么了？你作为护士，就不能多担待一点吗？

”“担待？”我收回手机，冷笑出声，“她让我看着她儿子把喝下去的水吐出来，

我也要担待吗？”主任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苏然，

我跟你交个底吧。”“钱总，全名叫钱彪。他在市里手眼通天，

我们院长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你别拿规定说事，在资本面前，规定就是个屁！”钱彪。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原来是他。我老公公司里一个项目经理。

仗着手里有几个项目，整天在外面招摇撞骗。没想到，竟然骗到我头上来了。

见我半天不说话，主任以为我怕了。他的气焰又嚣张起来。“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我告诉你，晚了！”他越说越激动，随手抄起桌上一本厚厚的病历夹，

朝着我的头就砸了过来。我没躲。病历夹的硬角狠狠地砸在我的额头上。一阵剧痛传来，

额头瞬间就红肿了一大块。我没有去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你……你看什么看！这是给你个教训！”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办公桌上，

那里有一份刘芬打印的、精确到秒的“术后护理细则”，荒谬至极。我当着主任的面，

拿出我的备用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了钱彪的电话号码。我没有打过去，

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你半小时，立刻滚到医院来！发送。做完这一切，

我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主任。“主任，我们等着吧。

”4我的短信刚发出去没多久，刘芬就气冲冲地闯进了护士站。“苏然呢！

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她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我从办公室走出去，

她一看到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手机。

她看到了我给钱彪发的那条短信。她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好啊你个小狐狸精！

我说你怎么敢跟我对着干，原来是勾搭上我老公了！”她举起我的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还想攀高枝？

”她对我进行着外貌和职业上的侮辱。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指指点点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我没有理会她，转身向同事借了手机。

我直接拨通了我老公顾敬宇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敬宇，你再不来，

你们家的医院就要被人拆了。”我的语气很平静。刘芬听到我打电话，以为我还在“演戏”，

脸上的嘲讽更浓了。“装！你接着装！”“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来演戏，就能吓唬住我？

”她冲上来，扬起手，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半边脸都麻了。主任闻声跑了过来。他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命令我。“苏然！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向钱夫人道歉！”我看着他谄媚的嘴脸，只觉得恶心。就在这时，

钱朗跑了出来，他连鞋都没穿。他跑到刘芬面前，哭着求她。“妈！你别再闹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刘芬正在气头上，看到儿子这副样子，更是火冒三丈。

她一把将钱朗推倒在地。“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回去！”钱朗瘦弱的身体摔在地上，

手背上的输液针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鲜血瞬间涌出。刘芬看都不看一眼。她指着我，

对主任大喊。“王主任！立刻报警！就说她蓄意谋害我儿子！我要让她坐牢！

”钱朗彻底崩溃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沾满灰尘的脸上挂着两行绝望的泪水。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嘶吼道。“妈！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整个走廊乱成一团。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道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敢动我钱彪的老婆孩子？”我循声望去。

钱彪来了。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身后还跟着几个像是保镖的人。

他一出场，就摆足了大佬的派头。刘芬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了上去。“老公！

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和儿子就要被这个护士给欺负死了！”5钱彪摘下墨镜，

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写满了装腔作势。只是，他墨镜下的眼神，却躲躲闪闪，

根本不敢看我。他清了清嗓子：“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刘芬立刻扑上去告状，添油加醋地形容我如何“欺负”他们母子。“老公，就是这个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