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入河道
一行人跟着当地引路的老人家，沿着蜿蜒的土路向河边行进。
老人看上去约莫六十多岁，皮肤黝黑粗糙，眼角布满深深的皱纹，走起路来却稳健得很。
“很快就到咧，”老人回头操着浓重的口音说道，“俺们这只有一个人撑船，待会就能见着咧。”
跟在老人身边的是一条土狗，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但看起来被养的很好，老人叫它“驴蛋蛋”。
那狗不时在众人腿间穿梭，嗅来嗅去。
吴三醒弯腰看似亲昵地抱了抱狗，却突然脸色微变，立即松手，不再碰它，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只有无邪毫无防备，见那狗温顺，便蹲下身想逗弄它。
“嘿，小狗，来——”无邪刚伸出手，那狗突然凑近他脸旁嗅了嗅，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从狗嘴里扑面而来，熏得无邪龇牙咧嘴，连忙后退。
“这狗吃什么了？
这么臭！”
无邪忍不住抱怨道。
无心仔细打量那狗，只见狗身上粘附着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常年接触极阴之物才会沾染的“祟气”。
他心中了然，这狗平日的“吃食”恐怕非同寻常。
无心伸手拉了无邪一把，半开玩笑却意有所指地说：“小孩，乡下的狗不要随便碰，不知道粘着什么‘病’，到时候被咬了还得打针呢。”
无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听话地离狗远了些。
越靠近河道，无心的眉头皱得越紧。
他感受到前方弥漫着浓重的阴气，几乎要溢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腥味，寻常人或许只觉得是河水的土腥气，但在他感知中，那分明是尸气。
“这前面是个尸洞。”
无心突然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却笃定。
吴三醒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心一眼，随即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转向带路老汉时却又恢复了平常神色。
“老哥，这前面什么情况？
看着不太寻常啊。”
吴三醒故作随意地问道。
老汉干笑两声，眼神闪烁：“没啥没啥，就是个普通水洞，这些年雨水多，洞里积了点水，船能过去就是了。”
吴三醒不再多问，只是暗中给潘子使了个眼色。
潘子会意，悄悄靠近无邪，压低声音道：“小三爷，这老头不太对劲，一会儿多留个心眼。”
无心站在不远处，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目光更锐利地扫视着西周环境。
他注意到那位一首沉默的连帽衫青年也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帽檐下的目光正落在水洞方向，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河道渐渐显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条幽深的水道，两岸岩壁陡峭，洞口被藤蔓半遮半掩，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深浅。
水色暗沉，几乎呈墨绿色，偶尔有水波荡漾，却不见鱼虾踪影。
“这水怎么这么黑啊？”
无邪忍不住问道。
老汉正要回答，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划水声。
一条简陋的木船从河道拐弯处缓缓驶出，船上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船来咧！”
老汉突然提高声音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艘渐渐靠近的船，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无声的紧张气氛。
无心微微眯起眼睛，他能感觉到，那船上的人身上，也带着与这条狗相似的祟气。
木船缓缓驶入狭窄的水道，西周光线陡然暗淡下来。
岩壁湿滑，泛着幽暗的水光，顶上垂下的藤蔓如同无数触须，不时拂过众人头顶。
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越往深处行去，气氛越是凝滞诡异。
潘子显然是个经验老道的人，他的手己经无声无息地按在了腰后的刀柄上，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岩壁和暗沉的水面。
就连初出茅庐的无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背包，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也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船又过了一个急弯，进入一个更加狭窄的洞段。
两侧岩壁上的凿痕变得规整起来，大奎突然压低声音道：“三爷，这洞壁看着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盗洞啊！”
吴三醒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他深吸一口，故作平静地向船工问道：“老哥，这洞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来人挖的？
看着挺规整啊。”
船工背对着众人，划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含糊地应道：“老辈子就有了，谁知道呢…”语气中的敷衍显而易见。
就在此时，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连帽衫青年忽然抬起头，低声道：“嘘，有人说话。”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立刻噤声，屏息细听。
洞中回声缭绕，果然隐约有窃窃私语声从深处传来，那声音悉悉索索，似人非人，听不分明，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凉。
无心本来也在凝神辨听那诡异的声音，忽然心念一动，下意识回头看向船头——原本站在那里的船工不知何时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支木桨孤零零地搭在船边。
“船工不见了！”
无心低喝一声。
几乎同时，船身猛地抖动了一下，水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擦着船底游过，在墨绿的水面留下一道迅速扩散的涟漪。
一团巨大的阴影在水下若隐若现，形状难以辨别，但绝对非同小可。
“三爷，怎么办？
退回去？”
潘子急声问道，手己经握紧了刀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吴三省身上，等待他发号施令。
然而无心却敏锐地注意到，这位老狐狸此时竟微微侧头，目光投向那个一首沉默的连帽衫青年，似乎在无声地征求他的意见。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一首沉默的小哥突然动了。
只见他俯身探手入水，动作快如闪电，众人还没看清，他己经收回手，两根奇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虫子。
那虫子通体黝黑，獠牙狰狞，还在不断挣扎。
“好大的龙虱！”
吴邪震惊道，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后缩去。
“这不是龙虱，”吴三省脸色凝重，“是尸鳖。
看来前面到积尸地了。”
小哥随手将还在扭动的尸鳖扔回水中，目光投向幽深的洞穴深处，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刚才那窃窃私语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看着我们。”
他的话音不高，却在狭窄的洞穴中激起回响，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
无心注意到，小哥说这话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妙神色——那不像是在陈述事实，倒像是故意加重了众人心头的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船还在缓缓向前漂去，而前方黑暗的水道中，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水下的阴影似乎并未远离，仍在船周徘徊游弋。
无心的手悄悄探入怀中，触碰到几枚古老的铜钱——那是他驱邪的法器之一。
百年的阅历告诉他，这个尸洞绝不简单，而那个突然消失的船工，恐怕只是危机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