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刮过城市的天际线，也刮过林凡单薄的衬衫。
他站在三十三层高的天台边缘，栏杆只到他的大腿，仿佛轻轻一靠，就会连同他此刻的生命一起，坠入下方的万丈红尘。
冷，刺骨的冷。
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从心底里弥漫出来的绝望，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呼吸。
“林凡，最后十分钟！
再不还钱，就别怪哥哥们不讲情面了！”
一个带着疤瘌眼、身材壮硕的男人，带着西五个满脸横肉的马仔，堵死了通往楼下安全通道的门。
他是刀疤刘，这片区域放水钱的头号人物，也是此刻逼得林凡走投无路的主要债主之一。
刀疤刘嘴里叼着烟，烟雾被风吹散，模糊了他脸上狰狞的疤。
他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鼓胀的肌肉，看向林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
林凡没回头，只是默默地看着楼下。
风吹乱了他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露出光洁却此刻写满疲惫的额头。
他身上那件廉价的衬衫，还是去年这个时候，他意气风发地签下千万合同时穿的，如今却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被汗水浸透后又风干，留下难看的印记。
十天前，他还是“鼎峰资本”最年轻的投资总监，被誉为金融界的明日之星。
十天前，他还在最高档的餐厅里，与合作伙伴谈笑风生，未婚妻李艳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蜜。
十天前，他以为脚下这座城市，终将被他征服。
可一切都在那个下午崩塌。
他最信任的挚友王浩，和他相爱三年的未婚妻李艳，联手做局，将一次涉及十亿资金的违规操作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公司瞬间将他开除，并追究巨额赔偿责任。
所谓的“朋友”作鸟兽散，银行账户被冻结，名下资产被查封。
十亿。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不仅压垮了他的事业，更碾碎了他对人性最后一点信任。
父亲得知消息，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急需手术费，而他却连区区几万块都拿不出来。
这十天，他尝遍了世态炎凉，看透了人心鬼蜮。
他从云端跌落，首接坠入了十八层地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喂！
林凡，你他妈聋了？
装死是吧？”
刀疤刘的一个马仔不耐烦地吼道，往前逼近一步。
林凡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那是一种心死之后，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平静。
这种平静，反而让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马仔心里有点发毛。
“刘哥，”林凡开口，声音因为久未进水而有些沙哑，“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宽限？”
刀疤刘嗤笑一声，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灭，“老子宽限你多少次了？
十天了！
连利息都没见着！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林总呢？
醒醒吧！
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另一个马帮腔道：“刘哥，跟他废什么话！
我看这小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把他弄下去，让他尝尝断手断脚的滋味，看他还敢不敢赖账！”
刀疤刘摆摆手，眯起那双三角眼，打量着林凡：“林凡，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听说你以前玩金融挺厉害？
这样，你给我写个条子，把你那点‘投资秘诀’告诉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再容你几天？”
林凡心里一片冰冷。
投资秘诀？
那不过是王浩和李艳觊觎他核心分析模型的借口罢了。
如今，这些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个破旧的二手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铃声是李艳以前最喜欢的一首甜蜜情歌，此刻听来，却像最恶毒的嘲讽。
林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的，正是“李艳”两个字。
他按下了接听键，甚至打开了免提。
他倒想听听，这个女人，还想说什么。
“喂？
林凡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艳娇滴滴的声音，背景音是悠扬的钢琴曲，似乎是在某个高档场所。
“是我。”
林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哦，也没什么事，”李艳的语气轻快，带着一丝刻意炫耀的意味，“就是跟王浩在‘云顶’吃饭呢，刚点了瓶拉菲，突然想起你了。
怎么样，天台上的风，凉快吗？”
刀疤刘和他的马仔们闻言，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猥琐笑容。
林凡的手指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但声音依旧平稳：“托你的福，风景不错。”
“是吗？”
李艳轻笑一声，“那就多看看吧。
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机会看了。
林凡，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挡了别人的路。
十亿啊，你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劝你，干脆点，别挣扎了，一了百了，对大家都好。”
她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在逼一个曾经的爱人去死。
林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经以为的美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李艳，”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你会后悔的。”
“后悔？”
李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后悔没早点看清你这个废物！
后悔在你身上浪费了三年青春！
林凡，认清现实吧，你就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说完，不等林凡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天台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呼啸。
刀疤刘咂咂嘴：“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林凡，你也听到了，连你最娘们都让你去死了，你还硬撑着有什么意思？”
林凡缓缓放下了手机。
李艳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和对人世的留恋。
父亲躺在病床上的脸，王浩虚伪的笑容，李艳刻薄的嘲讽，刀疤刘凶狠的逼债……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累了。
真的累了。
他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向楼下那片璀璨而冰冷的光海。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半个脚掌己经悬空。
碎石从边缘滚落，瞬间消失在黑暗中，连一点回声都听不见。
“哟呵！
真想跳啊？”
刀疤刘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戏谑，“跳啊！
赶紧跳！
你一跳，这债就算烂了，我们也省事儿！”
“刘哥，他要是真跳了，咱们的钱……”一个小弟低声提醒。
刀疤刘瞪了他一眼：“怕什么？
他死了，他老家不是还有个病痨鬼老爹吗？
父债子还，子死了，爹接着还！”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凡的心上。
他可以死，但不能连累父亲！
一股暴戾的怒气陡然从心底升起，冲散了些许绝望。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刀疤刘，眼中布满了血丝。
刀疤刘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眼神瞪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还想动手不成？”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化作厉鬼也不放过。
然而，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无力感。
动手？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之人，怎么跟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动手？
唯一的解脱，似乎还是脚下这片虚空。
他再次转向楼下，闭上了眼睛。
父亲，对不起，儿子不孝……来世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他身体前倾，重心开始脱离。
他站在三十三层高的天台边缘，栏杆只到他的大腿，仿佛轻轻一靠，就会连同他此刻的生命一起，坠入下方的万丈红尘。
冷，刺骨的冷。
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从心底里弥漫出来的绝望，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呼吸。
“林凡，最后十分钟！
再不还钱，就别怪哥哥们不讲情面了！”
一个带着疤瘌眼、身材壮硕的男人，带着西五个满脸横肉的马仔，堵死了通往楼下安全通道的门。
他是刀疤刘，这片区域放水钱的头号人物，也是此刻逼得林凡走投无路的主要债主之一。
刀疤刘嘴里叼着烟，烟雾被风吹散，模糊了他脸上狰狞的疤。
他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鼓胀的肌肉，看向林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
林凡没回头，只是默默地看着楼下。
风吹乱了他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露出光洁却此刻写满疲惫的额头。
他身上那件廉价的衬衫，还是去年这个时候，他意气风发地签下千万合同时穿的，如今却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被汗水浸透后又风干，留下难看的印记。
十天前，他还是“鼎峰资本”最年轻的投资总监，被誉为金融界的明日之星。
十天前，他还在最高档的餐厅里，与合作伙伴谈笑风生，未婚妻李艳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蜜。
十天前，他以为脚下这座城市，终将被他征服。
可一切都在那个下午崩塌。
他最信任的挚友王浩，和他相爱三年的未婚妻李艳，联手做局，将一次涉及十亿资金的违规操作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公司瞬间将他开除，并追究巨额赔偿责任。
所谓的“朋友”作鸟兽散，银行账户被冻结，名下资产被查封。
十亿。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不仅压垮了他的事业，更碾碎了他对人性最后一点信任。
父亲得知消息，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急需手术费，而他却连区区几万块都拿不出来。
这十天，他尝遍了世态炎凉，看透了人心鬼蜮。
他从云端跌落，首接坠入了十八层地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喂！
林凡，你他妈聋了？
装死是吧？”
刀疤刘的一个马仔不耐烦地吼道，往前逼近一步。
林凡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那是一种心死之后，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平静。
这种平静，反而让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马仔心里有点发毛。
“刘哥，”林凡开口，声音因为久未进水而有些沙哑，“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宽限？”
刀疤刘嗤笑一声，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灭，“老子宽限你多少次了？
十天了！
连利息都没见着！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林总呢？
醒醒吧！
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另一个马帮腔道：“刘哥，跟他废什么话！
我看这小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把他弄下去，让他尝尝断手断脚的滋味，看他还敢不敢赖账！”
刀疤刘摆摆手，眯起那双三角眼，打量着林凡：“林凡，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听说你以前玩金融挺厉害？
这样，你给我写个条子，把你那点‘投资秘诀’告诉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再容你几天？”
林凡心里一片冰冷。
投资秘诀？
那不过是王浩和李艳觊觎他核心分析模型的借口罢了。
如今，这些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个破旧的二手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铃声是李艳以前最喜欢的一首甜蜜情歌，此刻听来，却像最恶毒的嘲讽。
林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的，正是“李艳”两个字。
他按下了接听键，甚至打开了免提。
他倒想听听，这个女人，还想说什么。
“喂？
林凡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艳娇滴滴的声音，背景音是悠扬的钢琴曲，似乎是在某个高档场所。
“是我。”
林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哦，也没什么事，”李艳的语气轻快，带着一丝刻意炫耀的意味，“就是跟王浩在‘云顶’吃饭呢，刚点了瓶拉菲，突然想起你了。
怎么样，天台上的风，凉快吗？”
刀疤刘和他的马仔们闻言，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猥琐笑容。
林凡的手指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但声音依旧平稳：“托你的福，风景不错。”
“是吗？”
李艳轻笑一声，“那就多看看吧。
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机会看了。
林凡，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挡了别人的路。
十亿啊，你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劝你，干脆点，别挣扎了，一了百了，对大家都好。”
她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在逼一个曾经的爱人去死。
林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经以为的美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李艳，”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你会后悔的。”
“后悔？”
李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后悔没早点看清你这个废物！
后悔在你身上浪费了三年青春！
林凡，认清现实吧，你就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说完，不等林凡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天台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呼啸。
刀疤刘咂咂嘴：“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林凡，你也听到了，连你最娘们都让你去死了，你还硬撑着有什么意思？”
林凡缓缓放下了手机。
李艳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和对人世的留恋。
父亲躺在病床上的脸，王浩虚伪的笑容，李艳刻薄的嘲讽，刀疤刘凶狠的逼债……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累了。
真的累了。
他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向楼下那片璀璨而冰冷的光海。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半个脚掌己经悬空。
碎石从边缘滚落，瞬间消失在黑暗中，连一点回声都听不见。
“哟呵！
真想跳啊？”
刀疤刘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戏谑，“跳啊！
赶紧跳！
你一跳，这债就算烂了，我们也省事儿！”
“刘哥，他要是真跳了，咱们的钱……”一个小弟低声提醒。
刀疤刘瞪了他一眼：“怕什么？
他死了，他老家不是还有个病痨鬼老爹吗？
父债子还，子死了，爹接着还！”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凡的心上。
他可以死，但不能连累父亲！
一股暴戾的怒气陡然从心底升起，冲散了些许绝望。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刀疤刘，眼中布满了血丝。
刀疤刘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眼神瞪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还想动手不成？”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化作厉鬼也不放过。
然而，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无力感。
动手？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之人，怎么跟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动手？
唯一的解脱，似乎还是脚下这片虚空。
他再次转向楼下，闭上了眼睛。
父亲，对不起，儿子不孝……来世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他身体前倾，重心开始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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