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院抓瞎
他攥着马缰绳,看着自家侯爷李铁柱靠在马车里,脸憋得通红,嘴里还断断续续念叨“热……找个……人”,心里跟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似的——爷这模样,明显是中了招,可“找个人”到底是找个啥人?
找大夫?
还是找……别的?
他脑瓜子转得飞快,想起刚才在长乐宫,皇后娘娘看爷的眼神不对劲,又想起以前听老兵说过“有些酒里掺东西,能让人乱了心智”,瞬间悟了:坏了,爷这是被皇后坑了!
这时候找大夫肯定来不及,要是让爷在马车上“出洋相”,传出去侯府的脸就丢尽了!
马车刚到侯府后门,狗剩不等车夫停稳,就跳下去往巷子里冲。
他眼神扫得飞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个看着“老实本分”的人,先把爷的“急茬”给解了,至于后续……后续再说!
刚拐过弯,他就看见个背着竹筐的身影——那人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用布巾扎着,正低头数着手里的铜板,竹筐上还挂着块写着“翠花糖糕”的木牌,闻着还有股淡淡的麦芽香。
狗剩眼睛一亮:就是她了!
看着像个做小买卖的,老实!
而且是个姑娘家,应该……应该能帮上忙?
他也不细想,冲上去就捂住人家的嘴,另一只手往腋下一抄,像扛麻袋似的把人扛了起来。
王翠花正美滋滋地盘算“今天卖了三十文,够买两斤面粉做明天的糖糕”,突然眼前一黑,嘴还被捂住,吓得她手脚乱蹬,竹筐里的铜板撒了一地,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遇到劫道的了!
狗剩扛着人就往侯府跑,脚步飞快,还不忘低头安慰:“姑娘别慌!
我不是坏人,就是找你帮个忙,事后给你钱!”
王翠花被颠得七荤八素,嘴里发不出声,只能用脚踹他的腰。
可狗剩是练过的,这点力道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反而跑得更快了,还小声嘀咕:“姑娘你轻点踹,别把我腰踹坏了,我还得扛你到爷房里呢!”
一路扛到李铁柱的卧房,狗剩累得满头大汗,把王翠花往床上一放,还不忘扯过被子盖了盖——他听府里老妈子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情况紧急,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
他转身就往外跑,还不忘给门口的小厮叮嘱:“看好这间房,别让外人进来!
我去给爷端碗凉水!”
王翠花躺在柔软的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受伤,就是有点疼。
再看这房间,雕花床、丝绸被,连地上的地毯都厚得能踩出印子,心里更懵了:这劫道的怎么还把人劫到这么好的地方?
难道是“绑错人”了?
她正想下床看看,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刚才那个“劫道的”粗嗓门:“爷,您醒没?
我给您找着人了,就在床上呢!”
王翠花心里一紧,赶紧又躺回去,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两只眼睛盯着门口。
门被推开,李铁柱扶着门框走了进来,脸色依旧通红,但眼神比刚才清明了点。
他看到床上缩着的王翠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邀功的狗剩,脑子还没转过来:“这……这是谁?”
狗剩赶紧凑上前,压低声音说:“爷,这是我在后门找的姑娘,看着老实,应该能帮您……解解那酒劲!”
李铁柱:“???”
王翠花:“???”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在“嗡嗡”响。
李铁柱看着床上一脸惊恐的王翠花,又看了看狗剩那副“我办得不错吧”的表情,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蠢货,是把“找个人帮忙照顾”理解成“找个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冲动,对着床上的王翠花硬邦邦地说:“你……你先起来,这事是个误会。”
王翠花没动,反而抱紧了被子,小声问:“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啥?
我就是个卖糖糕的,没多少钱,你们要是想要钱,我可以把今天卖的三十文都给你们!”
狗剩一听急了:“谁要你钱了!
我们是镇北侯府的人,我家爷是镇北侯李铁柱!
刚才是我弄错了,不是要抢你,是想让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铁柱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李铁柱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对着王翠花放缓了语气:“抱歉,我家侍卫莽撞,吓到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我让人送你回去,再赔你些损失。”
王翠花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侯府的人,不是劫道的!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规规矩矩地站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我叫王翠花,就住在前面巷子里,靠卖糖糕过活。
损失不用赔,就是我竹筐里的铜板撒了,还有明天做糖糕的面粉还没买……”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也低了下去。
李铁柱看着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再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心里竟有点过意不去。
旁边的狗剩还在补刀:“姑娘你别担心,铜板我给你捡回来!
面粉也给你买!
要是你想换个活计,侯府正好缺杂役,管饭!”
王翠花眼睛一下子亮了——管饭?
这可是比赔铜板还划算的事!
她抬头看向李铁柱,眼神里满是期待:“侯……侯爷,您府里真缺杂役吗?
我会做糖糕,做得可好吃了!
不用工钱,管饭就行!”
李铁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这主意不错吧”的狗剩,突然觉得——好像留下这个“误打误撞”的糖糕姑娘,也不是不行?
至少,能让狗剩少干些蠢事。
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行,那你就先留下吧。”
王翠花当场笑出了声,对着李铁柱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侯爷!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把糖糕做得让全侯府都爱吃!”
狗剩在旁边也乐了,凑过来小声对李铁柱说:“爷,您看我这忙帮得咋样?
既给您解了围,还招了个会做糖糕的杂役,以后咱们有口福了!”
李铁柱没说话,只是看着王翠花忙着收拾自己的布巾,心里莫名觉得:这往后,王府要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