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风波村里的苹果被人坑害,我好心帮助村民卖出去,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恩将仇报。
后来,我不再管他们了,他们却求着我回去。1. 2025年9月的某个深夜,
城市依旧喧嚣。我坐在省城出租屋里,修改着永远改不完的方案。手机突然响起,
是父亲打来的。他声音沙哑,背景是呼啸的山风:“小哲,全村苹果……全完了!
”家乡黄土坡村位于西北山区,十年间全村砍了麦田改种“红富士”,
曾因苹果品质优异远销南方,单价卖过8元/公斤。但今年,合作多年的收购商突然毁约,
压价至1.5元/公斤——连种植成本化肥、套袋、人工2.8元/公斤都覆盖不了。
父亲哽咽道:“村长带人去理论,人家直接取消订单!
三百多吨苹果挂在树上……眼看要烂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压抑的哭声。我攥紧手机,
窗外城市的霓虹忽然刺眼。黄土坡村唯一的希望,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我。
2.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
车窗外的景象逐渐由省城的繁华转为山区的荒凉。我靠在车窗上,
望着外面漫山遍野的苹果树,心里沉甸甸的。这些树上挂满了红得发紫的果实,
本该是丰收的喜悦,现在却成了压在全村人心上的巨石。许多果树下的落果已经腐烂发黑,
蝇虫成群结队地盘旋其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一些果园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踩踏痕迹——那是愤怒的村民在得知收购商毁约后,
失控地践踏自己辛勤劳作成果的证明。车终于到站了。所谓的车站,
不过是村口老槐树下的一片泥地。几个老人蹲在树下抽烟,眉头锁得死紧,
仿佛那纵横的皱纹里能拧出苦水来。他们看见我下车,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随即又黯淡下去,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连寒暄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拖着行李箱往家走,
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路边人家的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苹果正在腐烂,
散发出甜腻中带着酸败的气味。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蹲在院子门口,
拿着树枝戳弄一颗烂了一半的苹果,他的母亲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甚至没注意到孩子的玩耍。我家那栋老屋比记忆中更加破败了。
土墙上的裂痕像老人手上的皱纹,又深又密。母亲听到动静,从屋里蹒跚着走出来,看见我,
眼圈立刻红了。“小哲回来了……”她接过我的行李箱,声音哽咽,
“你爸愁得几天没合眼了,嘴上全是泡。”屋里,父亲坐在炕沿上,
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合同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看见我,他猛地站起来,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晚饭时,
母亲煮了手擀面,碗底卧着唯一一颗荷包蛋。她小心翼翼地将蛋夹到我碗里:“你在外辛苦,
多吃点。”我看着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心里一阵酸楚,将蛋分成了三份,
给他们各夹了一份:“爸妈,你们也吃。”父亲猛灌了一口白酒,
声音沙哑:“全村三百多吨苹果……最好的红富士啊!去年还卖八块一斤,
今年一块五都没人要!”他重重放下酒杯,“村长带人去收购公司理论,人家直接取消订单!
现在可好,一块五都没了!”母亲悄悄抹眼泪:“前年借钱扩种了十亩,
全砸进去了……你爸愁得喝农药的心都有。”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村长郑富强推门而入,他五十多岁,原本是个精明强干的汉子,如今眼窝深陷,满脸憔悴。
“小哲啊,你可算回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发疼,“全村就指望你了!
你是省城的大学生,见识广,门路多,一定得救救乡亲们啊!”我试图解释:“村长,
我不是做这行的,恐怕……”他打断我,近乎哀求:“只要能把苹果卖出去,
三块、三块五都行!总比烂在地里强啊!这事儿办成了,你就是全村的恩人!
”压力像山一样压来。我看着父母期盼的眼神,看着村长焦灼的面容,
那句“我做不到”怎么也说不出口。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透过窗户,
能看见远处山丘上成片的果园,在月光下像一片沉默的墓碑。偶尔传来犬吠声,
更衬出夜的沉寂和压抑。我摸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大学同学、前同事、客户、甚至外卖群里水果店老板……一个个名字看过去,
大多数一听“三百吨”这个数字就足以让他们打退堂鼓。几个愿意听我说完的,
最后也只能给出“市场不景气,爱莫能助”的回答。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心头。
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父亲会说“喝农药的心都有”。
当一年的辛苦、全家的指望、甚至借来的债务,都化作树上日渐腐烂的果实,
那种绝望足以摧毁最坚强的神经。朦胧中,我仿佛回到童年,跟着父母在果园里劳作。
春天疏花,夏天套袋,秋天采摘……那些汗水浇灌的岁月,那些期待丰收的喜悦,
如今都化作了这片土地上弥漫的苦涩。第二天清晨,我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
隔着薄薄的墙壁,能听到邻居大声的争执:“当初就说不要全种苹果!你们不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是正经!”“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等死吧!
”我推开房门,看见母亲正在院子里捡拾落果,试图将一些还没完全烂掉的切块,晒成干。
“能救一点是一点,”她苦笑着,“好歹过年还能当个零嘴。”父亲蹲在门口,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脚边的烟蒂堆成了小山。他看见我,张了张嘴,
最后只是挥挥手:“你去村里转转吧,看看……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我走出家门,
沿着村路慢慢走。几乎每家每户都在为苹果发愁:有的人家还在尝试采摘,
将果子堆进仓库;有的人家已经放弃,任其自生自灭;几个老人围坐在打谷场边,
唉声叹气;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失控,嚎啕大哭起来,旁边的人默默看着,
没有人上前安慰——仿佛所有的安慰话语都已在这无尽的绝望中消耗殆尽。
我走到村后的高坡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庄。连绵的果园铺展到远山脚下,
红艳艳的果实本该是希望的色彩,此刻却像大地的一道渗血的伤口。风从山那边吹来,
带着苹果腐烂的甜腥气息。我站在那里,久久不动。我知道,我必须做些什么。为了父母,
为了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庄,为了这片在绝望中沉默的土地。3.回乡的第三日清晨,
天光未彻底亮透,父亲默默将一个鼓囊囊的布包塞进我怀里。
布包是用旧化肥袋粗针大线缝制的,针脚粗粝却密实,
里面装着全村凑的“活动经费”——一捆捆皱巴巴的纸币,大多是一元、五元的零钞,
用麻绳死死捆着,纸币边缘沾着干涸的泥土和深色的果浆,沉甸甸地坠手。
母亲红着眼圈往我行李里塞了二十个煮鸡蛋和一大袋烙饼:“省着点花……但该打点的,
别小气。”我捏着那包钱,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疼。
前往省城的班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窗外,漫山遍野的红富士苹果无人采摘,
不少已过度成熟,腐烂发黑,蝇虫成群地盘旋其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这景象不断提醒我此行的使命——黄土坡村三百多吨苹果的命运,
或许就系于我这次省城之行。果汁厂位于省城边缘的工业区,
高耸的铁灰色厂房、轰鸣的机械声与家乡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与腐酸交织的古怪气味。流水线上,苹果如潮水般涌入,
被机械臂抓取、碾压、榨汁,褐色的果浆通过粗大的管道灌入铁罐——在这里,
家乡视若珍宝的苹果不再是个体,只是编号为“原料”的标准化商品。
校友李斌在厂门口接我。他西装革履,但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王经理答应见你,
但真别抱太大希望。今年果汁销量跌了30%,听说中东那边局势升级导致海运成本暴涨,
厂里库存都压了八千吨……”他边走边压低声音,
“关键是‘表示’得到位——烟酒只是门槛,真正的‘诚意’,得看实实在在的数字。
”王经理的办公室冷气十足,与外面的炎热仿佛两个世界。
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一个苹果造型的镀金摆件,闪着冷冽的光。
他扫了一眼我带来的土特产两箱精挑细选的红富士、一桶自家酿的农家蜂蜜,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报价单:“市场行情价也就3块5,看李斌面子,
最多给你到3块8。疫情后消费降级,果汁卖不动,我们也不是慈善机构。
”我几乎匍匐在冰凉的谈判桌上,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王经理,
村里老人真的把棺材本都垫进去了,孩子们下学期的学费都指着这些苹果……不求多,
只要4块,只要4块就行!
慌忙打开手机相册——照片里是腐烂的果园、默默垂泪的农妇、墙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欠条。
王经理瞥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嗤笑:“每个来找我的供应商都这么演。
上周还有个县长带队来,当场就要下跪,结果呢?库里烂果太多,我们现在开机就是亏损!
”李斌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我的脚尖,示意我停止“卖惨战术”。他凑近王经理耳语了几句,
对方突然挑眉,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哦?你是黄土坡村的?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郑小军的?上周他也来找过我,可是报的价是3块2。”我如遭雷击,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郑小军,村长的亲侄子,竟然暗中拆台,试图截胡订单!
谈判暂时僵住,李斌带我参观车间。巨大的榨汁机轰鸣着,吞纳着无数苹果。
“明面上的价格几乎是死路,”李斌在一片嘈杂中压低声音,“但‘销售补贴’这东西,
能撬活——合同上可以写6块,你回去只给村民4块,剩下那2块,返给王经理个人账户。
这是行规!”他指了指流水线上所谓的“优质果筛选区”,
实际却混入不少带疤甚至部分腐烂的果子。“厂里要的是最终的利润报表好看,
谁管你源头是血汗还是烂泥?”当晚,我躺在廉价旅馆吱呀作响的床上,
摊开那份村民联名并按满红手印的***书,
它与王经理“表示表示”的暗示在我脑中激烈斗争:-选择坦白:坚持透明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