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小区新搬来的邻居夫妇温文尔雅，总是微笑着分发自制饼干。
直到我发现饼干的肉粒口感异常，并在他们家地下室看见一张完整的人皮。
我惊慌失措报警后，警察却笑着从他们家走出来，拍拍我的肩：
“王先生说你最近精神压力大，叫我们多关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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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口，其实没尝出什么异样。
那会儿我刚加班回来，脑袋里像是灌满了粘稠的水泥，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云上。电梯在七楼“叮”一声打开，对面702的门也正好开了。新搬来的邻居王先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盘，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块浅褐色的饼干，散发着刚出炉的、混合着黄油和某种特殊香料的温暖气味。
“林先生，才下班啊？辛苦了。”王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笑容恰到好处，温和又不显刻意。他妻子李女士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同样是一脸和善的微笑，穿着素雅的棉布裙子，围裙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我们自己烤了点小饼干，尝尝看？用料绝对干净。”李女士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儿江南口音。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这种看起来教养极好的邻居。我道了谢，随手拿起一块。饼干入手微温，酥脆度正好，表面撒着些细小的深色颗粒。
“里面加了点自制的肉松，提味的。”王先生解释道。
我点点头，塞进嘴里。加班到这个点，胃里确实空落落的。饼干很香，黄油味浓郁，入口即化。那肉松颗粒……怎么说呢，比寻常的猪肉松更富有弹性，咀嚼起来带着一种微妙的韧劲，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浓郁的肉香。当时没多想，只觉得这邻居手艺真不错。
“很好吃，谢谢。”我含糊地说着，掏钥匙开门。
“喜欢就好，下次多给你留点。”王先生的笑容在楼道略显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真诚。
这就是开端。平淡无奇，甚至带着点都市邻里间难得的温情。
我住的小区不算新，但地段还行，住户大多是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或者退休的老人。平时楼道里安静得很，关门声都听不见几下。702之前空了很久，王先生夫妇搬来大概一个月，确实给这死气沉沉的楼层添了些许生气。他们似乎很擅长打理关系，偶尔能听到他们和楼里其他邻居寒暄，送的也不止我一家饼干。大家对他们的评价似乎都很好：有礼貌，不吵闹，乐于分享。
我，林默，一个广告公司的美术指导，生活基本被方案、设计和无休止的修改填满。回到家往往已是深夜，对门的动静几乎感知不到。唯一的交集，就是这偶尔的、带着饼干香味的碰面。
第二次收到饼干，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出门扔垃圾，又撞见王先生端着盘子，这次是给楼上的邻居。他硬是又塞给我几块，依旧是那种浅褐色，带着深色肉粒的。
回到屋里，我泡了杯咖啡，坐在窗前慢慢吃着。阳光很好，味蕾比疲惫不堪的深夜要敏感得多。就是这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肉粒的异常。
它不是肉松那种纤维感，也不是培根粒的焦脆。它更……致密。咬下去，有一种微妙的阻力，然后才是破裂，释放出极其浓郁的、几乎是爆炸性的肉味。那味道太浓了，浓得有点不像猪肉，也不像牛肉，是一种陌生的、但又不完全是令人反感的味道。只是，吞咽之后，喉咙深处会残留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很隐晦，被强烈的香料和黄油的奶香几乎完全覆盖了。
我盯着手里剩下的半块饼干，看着那些嵌在其中的、比芝麻略大的深红色颗粒，心里掠过一丝极其微小的怪异感。但很快就被咖啡的苦涩冲淡了。也许是什么特殊的工艺，或者进口的肉源吧，我想。人家一片好意，我在这儿疑神疑鬼，显得有点不知好歹。
真正让我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我连续加班，睡眠严重不足，精神状态很差。但奇怪的是，每次吃完王先生家的饼干当晚，我都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细节清晰到可怕的梦。不是噩梦，但梦境里的触感、气味都异常真实，醒来后浑身疲惫，像是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一番。而且，我对那种饼干，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渴望。不是饿，就是会时不时想起那种浓郁独特的肉香，甚至有点期待下次的赠送。
这感觉……有点邪门。
我跟同事小刘提起过一嘴，说新邻居饼干做得很特别。小刘打趣我：“别是下了什么迷魂药吧？现在城里人套路深。”
我当然一笑置之。但心里那点微小的疑虑，像颗被水浸泡的种子，开始悄无声息地膨胀。
促使我行动的是个周五晚上。我又一次深夜归来，电梯门打开时，看到王先生和李女士正送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男人进电梯，手里也拿着个小纸袋，看样子也是饼干。那男人满脸堆笑，说着“太客气了”。
就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无意中瞥见王先生脸上笑容褪去，转向妻子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形容的神色。那不是温和，也不是疲惫，是一种……冰冷的平静。李女士则微微低着头，嘴角习惯性上扬的弧度，在那一刻看起来有些僵硬。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眼神，转瞬即逝，却让我后背莫名泛起一股凉意。
我决定去看看。不是怀疑什么，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我想知道，能做出那种独特饼干、能露出那种眼神的邻居，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机会在周六傍晚来了。我看到王先生夫妇提着环保袋，像是去超市采购。确认他们进了电梯后，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了702门口。
老式的防盗门，锁芯也是普通的弹子锁。我大学时跟舍友瞎琢磨过一阵开锁，技术很糙，对付这种简单的锁，加上一点运气，或许能行。楼道里很安静，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从钥匙串上摸出那两根特制的小铁丝时，手心里全是汗。
试了几次，屏住呼吸，听着锁芯里细微的动静。“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我迅速闪身进去，轻轻带上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