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朕,亡国之君?李睿是被一阵甜腻的香气给硬生生呛醒的。喉咙里火烧火燎,
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台全功率运转的破壁机,搅得七荤八素,
各种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疯狂的涌入大脑。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
才勉强看清。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丝绸帐幔,顶端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
但那金色……啧,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艳俗,像是暴发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
可劲儿往上堆。空气里弥漫着那股甜腻的廉价熏香,
底下还隐隐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东西放久了的腐败气息。“陛下,
您可算醒了~” 一把娇滴滴能掐出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脖子。
李睿一个激灵,猛地转头。一张妆容精致、媚眼如丝的鹅脸蛋几乎贴到他脸上。
女子只穿着件薄薄的粉色纱衣,曲线若隐若现,正用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胸口。
努力回想,这是原主最近颇为宠爱的刘才人。卧槽!什么情况?cosplay?
剧组跑错片场了?我昨天不是还在公司通宵肝策划案,差点猝死在电脑前吗?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避开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动作幅度有点大,
扯得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陛下?”刘才人脸上闪过一丝委屈,
“可是臣妾伺候得不好?”李睿没空理她,双手死死抓住身下触感冰凉丝滑的锦被。
这触感太真实了,绝对不是做梦。他环顾四周:宽敞得能打篮球的寝宫,
陈设着各种看起来就很值钱的古董玉器,但摆放杂乱无章,
透着一种毫无审美可言的暴发户气质。几个侍女垂首站在远处,像没有生命的木偶。紧接着,
海量的记忆汹涌灌入他的脑海。
持朝纲……边关烽火连天……南方水患泛滥……国库……特么的老鼠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太瘦了!我勒个去!穿越了?而且还是穿成了个亡国之君?!李睿,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资深社畜兼策略游戏高玩,此刻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别人穿越要么是龙傲天开局,要么是废柴逆袭,最不济也是个落魄书生。他倒好,
直接地狱难度顶配——亡国套餐预订席位!“别人穿越是王霸之气侧漏,
我穿越是直接躺上断头台预备席?”他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因为记忆融合的冲击,
只剩下一种近乎面瘫的迷茫。刘才人见他眼神发直,不言不语,心里更慌了,
还想再凑上前撒娇。就在这时,寝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深蓝色太监服、面白无须、约莫四十多岁的太监,弯着腰,小碎步走近,
在龙床前十步远处“噗通”跪下,磕头道:“陛下圣安!”这是原主的贴身太监,
总管太监福贵。福贵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谄媚和小心翼翼:“陛下,您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宇文丞相……已在殿外候见多时了,说是有紧急军国大事需立刻面圣。
”“宇文丞相”四个字,像是一根冰针,瞬间刺入李睿混沌的脑海,让他一个激灵,
清醒了不少。记忆碎片迅速整合:宇文述,当朝宰相,太后的亲哥哥,权倾朝野,
党羽遍布朝堂。原主这个皇帝,在他面前就跟个鹌鹑差不多,说是傀儡都算抬举了。妈的,
上班打卡都没见你这么积极!这才几点?天刚蒙蒙亮吧?就来堵被窝了?李睿边想边骂着,
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他融合了记忆,自然也继承了原主对宇文述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模仿着原主那副有气无力、纵欲过度的腔调:“嗯……知道了……让丞相……稍候片刻。
”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福贵应了声“喏”,却没立刻起身,
而是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下李睿的脸色,尤其是留意到他刚才躲避刘才人的小动作,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很快又低下头去,恢复了那副恭顺的模样,
倒退着出去了。刘才人见皇帝要见丞相,也不敢再纠缠,悻悻地起身,
在宫女的服侍下披上外衣,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临走前,那眼神幽怨得能滴出水来。
寝宫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熏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李睿自己的心跳。他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上,走到一扇巨大的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苍白的脸,
眼袋深重,嘴唇缺乏血色,身形单薄,套着明黄色的睡袍,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病弱少年。
这就是衍哀帝,这就是现在的他。“完了完了,这身体素质,别说励精图治了,
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成问题。”李睿捏了捏自己没什么肉的脸颊,
真实的触感让他最后的侥幸心理也破灭了。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外面天色灰蒙,
宫墙高耸,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远处隐约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宫廷禁卫在巡逻,
但谁知道这些禁卫里,有多少是宇文述的人?边关告急,民不聊生,权臣虎视眈眈,
国库空空如也……这开局,简直是死局中的死局。按照正常历史剧本,
他大概就是被宇文述废掉或者直接“病逝”,然后大衍朝改姓宇文,
说不定史书上还会给他按上个“荒淫无道,天怒人怨”的帽子,遗臭万年。常规手段?
励精图治?广纳贤才?整顿吏治?别逗了。在宇文述一手遮天的情况下,
他任何试图收回权力的举动,都无异于自杀,只会死得更快。难道真要认命,
当个混吃等死的昏君,等着末日降临?不!绝对不行!李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好歹是能在各种地狱难度的策略游戏里通关的高玩,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现实虽然不能读档重来,但解决问题的思路是相通的。既然常规的“明君”路线走不通,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
宇文述希望他做什么?希望他昏庸,希望他享乐,希望他不管朝政,
最好能主动把江山拱手相让。那他就“如他所愿”!做一个昏君,
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昏君”!但此昏君,非彼昏君。
他要利用现代人的知识、信息和思维模式,把这些“昏君”行为,
包装成一场惊世骇俗的社会改革实验!用享乐之名,行布局之实;用胡闹之表,藏利国之芯。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时候,暗中积蓄力量,挖好坑,
等着那些自以为是的敌人一个个往下跳!想到这里,李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恐惧依然存在,
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兴奋。“宇文述……还有这该死的世道……咱们就好好玩玩。
”他对着铜镜中的自己,低声说道,眼神不再是迷茫和惊恐,
而是透出一种冷静到极致的疯狂。“砰、砰、砰。”轻轻的叩门声再次响起,
福贵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陛下,宇文丞相……催问陛下是否准备好了?
说是边关八百里加急,耽搁不得……”李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睡袍,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到原主那种懦弱和麻木的状态。“进来吧,给朕更衣。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朕倒要看看,
这位‘忠心耿耿’的宇文爱卿,今天又要给朕带来什么‘好消息’。”宫门被轻轻推开,
福贵带着几个小太监,捧着繁复的龙袍走了进来。窗外,天色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朝堂之上,绝不会风平浪静。真正的较量,从这第一次见面,就要开始了。
而李睿的“昏君”表演,也即将拉开序幕。第2章:朝堂上的下马威穿戴整齐的李睿,
坐在由八个太监抬着的龙辇上,晃晃悠悠地前往举行朝会的太极殿。龙袍很重,
绣满金线的布料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的,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头上的冕旒更是个折磨,
前后各十二串玉珠,稍微一动就晃悠作响,遮挡视线。他得极力控制脖子,
才能保持一个看似威严的平衡。这身行头,简直就是个豪华版的枷锁。“这皇帝当得,
真特么受罪。”李睿心里吐槽,脸上却维持着原主惯有的、那种宿醉未醒般的萎靡。
他透过晃动的冕旒,观察着沿途的景象。朱红色的宫墙一重接着一重,仿佛没有尽头。
身着铁甲的侍卫肃立两旁,眼神锐利,但李睿敏锐地感觉到,一些侍卫的目光在掠过龙辇时,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而非敬畏。记忆告诉他,皇宫禁卫军的统领,是宇文述的侄子。
越接近太极殿,气氛就越发压抑。空气中只剩下太监尖细的通传声、侍卫甲胄摩擦的铿锵声,
以及龙辇吱呀吱呀的声响。太极殿到了。殿宇巍峨,飞檐斗拱,确实有皇家气派。
但李睿却觉得这地方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等着将他吞噬。
踏入大殿的瞬间,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近百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穿着各式各样的官服,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
都聚焦在他这个刚刚踏入殿门的皇帝身上。李睿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复杂成分:有审视,
有好奇,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观望,以及来自某些方向毫不掩饰的强势。
他按照记忆,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虚浮无力,在福贵的搀扶下,
一步步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两侧官员们低垂的头颅下,
那暗流涌动的视线。终于坐定。龙椅冰冷坚硬,一点也不舒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在司礼太监的唱喏下,百官齐刷刷跪下,高呼万岁。声音倒是洪亮整齐,
但听起来毫无温度,更像是一种固定的程序。“众……众卿平身。”李睿学着原主的腔调,
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百官起身。朝会正式开始。一开始,都是一些按部就班的汇报,
某某地方祥瑞,某某典礼准备,枯燥乏味。李睿半眯着眼睛,看似神游天外,
实则耳朵竖得像天线,大脑飞速运转,将每一个发言的官员与记忆中的派系信息对应起来。
谁是宇文述的铁杆?谁是中间派?谁是可能忠于皇室的?他注意到,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方,
离龙椅最近的一个老者,紫袍玉带,身材高大,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闪烁,
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自带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就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宇文述。
他甚至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微微躬身,而是站得笔直,仿佛他才是这大殿的主人。
而站在武官队列前列的几位老将军,虽然身形魁梧,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郁气,
眼神时不时担忧地瞥向龙椅。短暂的程式化流程后,重头戏来了。宇文述甚至没有出列,
只是微微侧身,朝着龙椅方向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得如同在密闭的室内敲响大钟,
震得人耳膜发嗡:“陛下,老臣有本启奏!”来了!李睿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麻木,
甚至配合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宇……宇文爱卿,有何要事啊?
”宇文述对皇帝这副萎靡模样十分满意,朗声道:“启禀陛下,眼下有两件关乎国本的大事,
亟待圣裁!”“其一,北境匈奴蠢蠢欲动,边关连番告急,守军将士缺饷少粮,军心浮动,
若不及早拨付饷银,恐生大变!”“其二,江南连日暴雨,水患肆虐,灾民流离失所,
若不安抚赈济,恐酿成民变!”他每说一句,都像是重锤敲在殿内一些老臣的心上。
李睿看到,站在文官队列稍后位置的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臣,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那是太子太傅林文正,算是朝中为数不多还心系皇室的老忠臣。“故此,
”宇文述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老臣与户部、兵部诸位同僚商议,
当务之急,需立即加征北方三赋,南方水捐,以解燃眉之急!同时,边关大将年迈体弱,
需派得力干将前往督军,江南水患治理,亦需精明强干之臣总揽全局。
老臣举荐……”他一口气报出了几个名字,全是他的门生或是铁杆党羽。这哪里是请示,
分明是通知,甚至可以说是逼宫!“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终于,
太傅林文正忍不住了,颤巍巍地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陛下!
北方连年征战,南方水患频仍,百姓早已困苦不堪,若再行加赋,无异于竭泽而渔,
是逼民造反啊!至于人选……老臣以为……”林文正引经据典,痛陈利害,说得老泪纵横。
然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宇文述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立刻,就有几个御史台的官员跳出来,
引述所谓的“祖制”、“成例”,对林文正进行驳斥,言语尖酸刻薄,
甚至暗指他“迂腐误国”。其他大部分官员,要么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仿佛上面有花;要么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入定;少数几个明显是宇文述一党的,
则面带讥讽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文正。朝堂之上,忠奸立判,势力悬殊,一目了然。
李睿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他目光放空,
似乎被这激烈的争吵吓呆了,又或者根本懒得理会。但他的大脑,
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着:宇文述的意图: 不仅要钱,还要权,同时试探我的反应。
忠臣的力量: 太弱了。林文正空有忠心,但缺乏实权和盟友,声音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对抗。
中间派: 数量众多,都在观望。谁强势,他们倒向谁。现在硬刚?死路一条。
不仅保不住林文正,还会立刻引起宇文述的警惕和打压,
自己这个皇帝可能明天就“病重”或者“意外”了。忍?必须忍!不仅要忍,
还要表现得比原主更怂!就在林文正快要被宇文述的党羽驳斥得晕厥过去时,
李睿似乎终于被吵得“回过了神”。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烦躁,
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但眼神凌厉的宇文述,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收回目光。
他怯生生地、用带着点颤抖和犹豫的声音,
打断了下面的争吵:“好……好了……别……别吵了……”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龙椅上的年轻皇帝。李睿缩了缩脖子,仿佛很害怕成为焦点,声音更低了,
国之柱石……既然……既然爱卿都觉得该这么办……那……那就准奏吧……”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睛之笔:“一切……一切都由宇文爱卿……看着办就是了……朕……朕有些乏了……”说完,
他还配合地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陛下圣明!”宇文述立刻躬身,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身后的党羽们也齐声附和:“陛下圣明!
”而跪在地上的林文正,听到皇帝这番话,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瞬间瘫软在地,
老泪纵横,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其他几个还有几分忠心的老臣,也纷纷摇头叹息,
面露悲戚。完了。大衍朝,真的完了。这是此刻所有忠臣心中的哀鸣。
“退朝——”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宇文述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党羽们簇拥而上,意气风发。忠臣们则步履蹒跚。李睿在福贵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走下龙椅。他依旧低着头,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但在冕旒的遮掩下,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
甚至闪过一丝锐利。“看着办?呵。”他在心里冷笑,“宇文述,希望你到时候,
别后悔今天朕让你‘看着办’。”这第一步的“怂”,这顶“昏君”的帽子,他戴得稳稳的。
下一步,就是他这个“昏君”,开始暗中布局的时候了。那个“皇家娱乐司”的念头,
在他心中愈发清晰起来。第3章:朕要成立“娱乐司”退朝回到寝宫,李睿屏退了左右,
只留下贴身太监福贵。刚才在朝堂上表演出来的懦弱和疲惫,瞬间从他脸上消失殆尽。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宫墙切割成方块的、依旧灰蒙蒙的天空,
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刚刚磨好的刀。“福贵。”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奴才在!
”福贵赶紧上前一步,腰弯得更低了。他伺候这位主子时间不短,今天的皇帝,
似乎和往常那个只会发脾气或唉声叹气的衍哀帝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
就是一种直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种异常的平静,让人心慌。“你去给朕打听打听,
”李睿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敲着窗棂,“宫里,或者京城里,有没有那种……特别会来事,
路子野,消息灵通,但眼下混得不怎么样的家伙?比如,
那些祖上阔过、现在落魄了的勋贵子弟,或者三教九流里有些真本事却不得志的奇人异士。
”福贵愣了一下。陛下这问的是啥?往常陛下只关心哪道菜合口味,哪个妃子有新花样,
或者库里还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人了?但他不敢多问,
连忙应道:“回陛下,这……这样的人,宫里宫外倒还真不少。
尤其是些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过天下的勋贵后代,如今家道中落,又没个正经差事,
多在街面上混着,或是靠着祖荫挂个虚职,日子紧巴巴的。还有些江湖艺人、能工巧匠,
也多是如此。”“嗯。”李睿点点头,心里有了底。他要的就是这种人!有基本素质,
有现实需求,有可利用的资源,而且因为不得志,更容易被收买和塑造。“很好。
”李睿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慵懒,实则算计的笑容,“朕觉得,这宫里太闷了,
一点意思都没有。整天不是朝会就是奏折,烦都烦死了。
”福贵心里嘀咕:陛下您啥时候认真看过奏折啊?不都是宇文丞相“看着办”吗?
李睿可不管他咋想,继续用那种“朕就是无聊想找乐子”的语气说道:“所以,朕决定,
成立一个‘皇家娱乐司’!”“娱乐司?”福贵眨巴着眼,这名字听着就……不正经。“对!
”李睿一拍大腿,演技上线,像个突然找到好玩玩具的孩子,“专门负责给朕找乐子!
搜罗天下的奇珍异宝,寻找最美的歌舞艺人,研究最新鲜的吃喝玩乐!总之,
怎么能让朕开心,就怎么来!”他越说越“兴奋”,在殿内踱起步子:“对,就这么办!
福贵,你去传旨,不,朕要亲自拟旨!让中书省的那帮老头儿赶紧给朕把章程办下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宫廷前朝。皇帝要成立“皇家娱乐司”?专司享乐?
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太傅林文正。老人家下朝后,本就因为皇帝在朝堂上的表现心如死灰,
回家后连水都喝不下。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如同五雷轰顶。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可能惹皇帝不快了,直接换上朝服,一路疾走,请求面圣。
李睿正在御书房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支笔,在一张黄绫上写写画画,
实际上是在构思“娱乐司”的组织架构和初期任务清单。听到林太傅求见,他嘴角微勾,
来了。“宣。”林文正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御书房的,连礼节都忘了大半,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陛下!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李睿抬起眼皮,
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手里还玩着一块上好的端砚:“太傅何事如此惊慌?起来说话。
”林文正哪里肯起,以头抢地,悲声道:“陛下!老臣听闻陛下欲设‘娱乐司’,
专事嬉游享乐?陛下!国难当头,边关吃紧,百姓流离,陛下当励精图治,勤俭修身,
何以……何以能行此亡国之举啊!此风一开,佞幸当道,忠良寒心,国将不国啊陛下!
”他声泪俱下,花白的胡子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若是真正的衍哀帝,被这么一哭一闹,要么心烦意乱把人轰出去,
要么可能真会被勾起一丝羞愧。但李睿不是。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老爷子忠心可嘉,但思路僵化,不懂变通。不过,这样的反应,正是他需要的。
李睿放下砚台,换上一副“你太不懂朕了”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不耐烦:“太傅,
你这话朕就不爱听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江山是朕的,朕花点钱让自己开心开心,
怎么了?”他站起身,走到林文正面前,俯视着这位痛哭流涕的老臣,语气轻佻:“再说了,
朝廷大事有宇文爱卿看着,朕放心得很。朕不添乱,就是最大的贡献了。搞个娱乐司,
自己玩自己的,总比朕闲着没事去瞎指挥朝政要强吧?太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陛下!
歪理!这是歪理啊!”林文正抬起头,老眼通红,“宇文述狼子野心,
陛下岂能……岂能将江山社稷托付于贼手!陛下当亲贤臣,远小人,重整朝纲啊!
”“远小人?亲贤臣?”李睿嗤笑一声,环顾了一下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御书房,“贤臣在哪?
你吗?林太傅,你除了会跪在这里哭,还能做什么?你能帮朕把宇文述赶出朝堂?
你能给朕变出军饷和赈灾粮?”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林文正的心口。老人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将他淹没,只剩下绝望的呜咽。李睿看着他的反应,
心中略有歉意,但戏还得演下去。他摆摆手,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好了好了,太傅,
朕意已决!这娱乐司,必须办!而且要大办特办!你就别管了,回去好好养老吧。”说完,
他不再看瘫软在地的林文正,对门口的福贵吩咐道:“送太傅出去。另外,把朕拟好的旨意,
立刻送到中书省,用印明发!”圣旨的内容,李睿可是花了“心思”的。通篇浮夸,
极尽享乐主义之能事:“朕承天命,抚有四海,夙夜兢兢,然国事繁巨,
颇耗心神……近感宫中沉闷,乏善可陈,朕心甚不悦焉。为愉圣心,畅天颜,
特旨:设立皇家娱乐司,专司宫廷诸般乐事……尔等需尽心竭力,
广搜天下奇珍异宝、妙舞佳音、趣玩巧物,以娱圣心……若有所成,
朕必不吝厚赏……”这道圣旨一出,如同在已经波澜暗涌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
宇文述的相府内,心腹将圣旨内容一字不落地禀报。宇文述听完,捻着胡须,
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笑容:“好!好啊!本以为经过朝堂之事,这小子会有所收敛或不满,
没想到,竟是破罐子破摔,变本加厉了!娱乐司?搜罗玩乐?哈哈,真是自取灭亡!
”他对手下吩咐道:“不必阻拦,让他胡闹去。他越是昏庸,对我们越有利。派人盯着点,
看看他都搜罗些什么人,只要不触及我们的根本,随他玩。必要时,还可以‘帮’他一把,
让他玩得更开心点。”而在那些还对皇室抱有一丝希望的老臣圈子里,这道圣旨则如同丧钟。
林文正病倒在床,其他几位老臣聚在一起,相对无言,唯有叹息。皇帝,看来是真的没救了。
御书房内,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李睿独自一人,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娱乐司……人员编制的幌子,总算搞到手了。”他低声自语,
“宇文述,你现在笑得开心,但愿以后,你还笑得出来。”“下一步,
该想办法搞点‘启动资金’了。宫里那些用不着的瓶瓶罐罐,放着也是落灰,
不如……拿出来换点实在的东西。”一个名为“宫廷闲置珍宝拍卖会”的计划,
开始在他脑中成型。第4章:拍卖会与“锦衣卫”雏形“皇家娱乐司”的牌子,
没几天就在宫内一个相对偏僻但面积不小的院落挂了起来。手续快得惊人,
宇文述那边非但没使绊子,反而暗示相关部门“特事特办”。在权臣看来,
皇帝愿意沉迷享乐,是再好不过的。挂牌仪式草草了事,李睿甚至都没露面,
只让福贵去走了个过场。他的心思,
全在“娱乐司”的第一个大项目——“宫廷闲置珍宝拍卖会”上。
消息通过福贵找来的几个机灵小太监,悄无声息地传遍了京城富商圈子:宫内器物堆积成山,
陛下愿将部分“用不着”的珍宝拿出来,与民同乐,价高者得。
消息里特意强调了“御用”、“皇家气运”、“独一无二”等字眼。富商们闻风而动。
这年头,有钱缺的是地位和面子。能买到皇帝老子用过的东西,哪怕是个夜壶,
那也是光宗耀祖、提升逼格的绝佳机会!更何况,这还是新成立的“娱乐司”第一桩买卖,
说不定能搭上宫里的线?拍卖会当天,设在娱乐司院子里临时搭建的彩棚下。
虽然李睿要求“低调”,但来的富商及其家眷还是挤满了棚子,绫罗绸缎,珠光宝气,
比朝堂还热闹几分。角落里,几个看似普通的“家丁”或“账房”,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那是宇文述派来瞧热闹兼监视的眼线。李睿没穿龙袍,换了一身骚包的暗红色锦缎常服,
玉带金冠,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他坐在主位,面前摆着瓜果点心,翘着二郎腿,
一副“朕就是来看热闹”的架势。福贵战战兢兢地主持开场,磕磕巴巴还没说两句,
李睿就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啰里啰嗦,直接开始!”他亲自站起身,
走到临时搭建的拍卖台前,拿起一柄工匠连夜仿制的拍卖槌小金锤,清了清嗓子。“诸位!
安静!”李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今天咱们娱乐司开张,图个乐子!规矩简单,朕……哦不,我手里的锤子敲一下,
东西就归出价最高的那位!绝不赖账!”他这接地气的开场,让富商们稍微放松了些,
气氛活跃起来。第一件拍品,是一对前朝官窑的青花瓷瓶,品相完好。“瞅见没?这釉色,
这胎质,正经的老物件!”李睿拎起一只花瓶,像街头卖货郎似的,“摆在家里,客人一看,
嚯!有底蕴!起拍价,五百两!”富商们纷纷出价,价格很快抬到了一千两。李睿看着势头,
眼珠一转,加码道:“光有底蕴还不够!听说这花瓶当年是太宗皇帝书房里插过梅花的,
沾着龙气呢!放在书房,保不齐能助文思,旺考运!家里有读书郎的,
可别错过这‘龙气buff’啊!”“Buff?”底下人一愣,没听懂。
“就是加持好运气的意思!”李睿随口胡诌。这一下可点了火!沾龙气?旺考运?
几个家里有学子的富商眼睛都红了,价格瞬间飙上了两千两。
最终被一个盐商以两千八百两的高价拍下,那盐商激动得满脸红光,
仿佛儿子明天就能中状元。角落里的宇文述眼线互相对视一眼,
嘴角露出讥讽:皇帝亲自下场当卖货郎,还满口胡言,真是丢尽了皇家颜面。消息传回相府,
宇文大人今晚又能多喝两杯了。接下来的拍卖,彻底成了李睿的个人秀。
他完全打败了这个时代拍卖,一本正经的模式,
把现代营销话术、心理学暗示、讲故事包装玩得出神入化。一把前朝将军用过的佩剑,
被他吹成了“蕴含沙场煞气,镇宅辟邪,妖魔鬼怪不敢近身”;一套看似普通的紫砂茶具,
被他包装成“某位隐居道祖用过的,长期使用能延年益寿”;甚至一块奇形怪状的太湖石,
都被他形容成“自带天然风水局,能聚财纳福”……富商们被他忽悠得热血上头,
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一个比一个离谱。整个拍卖会气氛热烈得如同市集,
充满了金钱的味道。李睿表面兴奋,内心却冷静地在观察。他注意到,
并非所有富商都盲目跟风。有几个相对年轻的,出价谨慎,眼神清明,
偶尔还会对李睿的夸张说辞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还注意到,
人群中混着几个衣着不算光鲜、但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他们看得多,拍得少,
眼神里不是对财富的贪婪,而是一种压抑的好奇和审视。
根据福贵事先提供的名单和现场观察,李睿心里悄悄记下了几个人选。
拍卖会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带来的几十件“闲置珍宝”被抢购一空,初步统计,
入账超过十万两白银!这相当于国库小半年的收入了。这笔钱,
直接进了李睿让福贵秘密设立的“娱乐司”小金库,绕开了户部,也绕开了宇文述的掌控。
“诸位!今日尽兴!娱乐司以后还会有更多好玩意儿,大家多多捧场!
”李睿志得意满地宣布散场,在一群富商“陛下圣明”、“娱乐司威武”的马屁声中,
晃晃悠悠地回了内宫。是夜,娱乐司那间挂牌的正堂灯火通明,但真正的戏码,
在后方一间隐秘的厢房里上演。李睿换回了便服,屏退左右,
只让福贵引着三个年轻人悄悄进来。这三个人,正是他白天留意到的。第一个叫赵奎,
祖上是开国伯爵,如今爵位还在,家底早空,是个在京城勋贵圈里混不开的破落户,
但为人机灵,三教九流的朋友多,消息灵通。第二个叫陈伍,本是军中斥候的后代,
有点拳脚功夫,因得罪上官被革职,在街面上开武馆糊口,眼神锐利,观察力强。
第三个叫柳七,是个落第秀才,屡试不第,心灰意冷,却写得一手好字和锦绣文章,
尤其擅长市井流传的小报话本,对舆论风向敏感。三人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不知道这位以昏庸闻名的皇帝,深夜召见他们这些边缘人意欲何为。李睿没让他们久跪,
赐了座。他打量着三人,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今天拍卖会,你们都看到了。
觉得朕像个傻子,还是像个疯子?”三人吓了一跳,连称不敢。李睿笑了笑,
笑容里没了白天的浮夸,多了几分深沉:“朕找你们来,不是问罪的。
朕看中的是你们的本事。赵奎,你消息灵通;陈伍,你眼神毒辣;柳七,你笔头子厉害。
”他顿了顿,抛出了核心问题:“跟着朕干,有钱赚,有机会,
说不定将来还能青史留名——当然,也可能是遗臭万年。就看你们敢不敢赌这一把了。
”这话太直白,太打败认知。三个人都懵了。皇帝这是要……招揽他们?干什么?
继续搞拍卖会?李睿看出他们的疑惑,压低声音:“娱乐司,只是个幌子。朕要做的,
是比找乐子更重要的事。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能做事的人。你们,
愿不愿意做朕的眼睛和耳朵?”他没有明说“情报组织”,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赵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本就无所顾忌,渴望机会,立刻跪下:“陛下信重,小人赵奎,
愿为陛下效死!”陈伍沉默片刻,也单膝跪地:“陈伍这条命,以后就是陛下的!
”柳七犹豫最久,他读的是圣贤书,对皇帝近期的“昏庸”行为内心不齿。
但此刻面对皇帝真诚的目光,再想到科举无望、报国无门的苦闷,一咬牙,
也拜了下去:“柳七……愿听陛下差遣!”“好!”李睿扶起三人,
“以后你们明面上是娱乐司的人,领司里的职份钱粮。暗地里,直接对朕负责。具体做什么,
朕会慢慢交代。第一件事,先把京城里像你们这样,有本事却不得志的人,
给朕悄悄留意起来。”他就像个现代公司的HR,
开始给他的第一批“实习生”画饼和布置摸底任务。一场表面荒唐的拍卖会,暗地里,
却为未来搅动风云的力量,埋下了最初的种子。拍卖会的热闹散去,宫墙内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李睿知道,真正的游戏,刚刚开始。他需要更真切地了解这个帝国腐烂的根基,
才能知道该从哪里下刀。“是时候,出去亲眼看看了。”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暗道。
第5章:微服出宫与“KPI”考核拍卖会的银子稳稳落袋,
赵奎、陈伍、柳七三人也初步纳入了麾下,但李睿心里一点都没轻松。
皇宫的高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真实的声音。朝堂上听到的,
是经过宇文述集团过滤后的“奏报”;宫里看到的,是刻意营造的“祥和”。他想知道,
这个大衍朝,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老百姓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娱乐司刚成立,
需要采办些宫外时兴的玩意儿,朕得亲自去瞧瞧,把把关。”李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对福贵吩咐道。他要微服出宫。福贵吓得脸都白了,祖宗规矩,皇帝岂能轻易离开宫禁?
但看着李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到这位主子近来愈发难以捉摸的性子,
他只能把劝谏的话咽回肚子,战战兢兢地去安排。
找来的自然是刚投诚的赵奎和陈伍负责安保和引路,两人换了寻常家丁的打扮,
怀里揣着短刃,眼神里既有紧张也有兴奋。李睿自己也换了身绸缎商人的行头,
戴了顶遮阳的范阳笠,对着铜镜照了照,嗯,除了脸色苍白点,
倒真有几分像家里有几个闲钱的少爷。从皇宫侧门悄无声息地溜出来,踏入京城街道的瞬间,
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不同于宫中单一的熏香,
刚出笼的包子香、路边馄饨摊的热气、牲口粪便的臊臭、以及人群中隐隐的汗味和穷苦气息。
声音也嘈杂得多:小贩的叫卖、车马的轱辘声、孩童的哭闹、还有茶馆里传出的说书声。
李睿深吸一口气,这才是活生生的世界。赵奎和陈伍一左一右,警惕地护卫着。
他们先是在最繁华的东市转了转。这里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看起来还算热闹。
但李睿细看之下,发现不少店铺门可罗雀,掌柜的坐在柜台后打瞌睡。
摆摊的小贩脸上多是愁容,对着寥寥无几的客人极力推销。一些税吏大摇大摆地走过,
小贩们赶紧挤出笑脸,偷偷塞上几个铜板。“京兆尹的人,雁过拔毛。
”赵奎压低声音在李睿耳边说,“这还算好的,听说下面州县,各种杂税多如牛毛。
”李睿点点头,没说话。他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茶馆,在角落坐下,
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茶。邻桌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脚夫模样的汉子,正边喝茶边低声抱怨。
“听说了吗?南边老家又发大水了,县老爷不但不开仓放粮,还加征了‘修堤捐’!
”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北边打仗要加赋,南边遭灾也要加捐,让不让人活了!
” “还不是上头那位……哼,只顾着自己享乐,弄什么娱乐司,
听说前两天拍卖宫里的宝贝,赚了海了去了,咋不见拿出来赈灾?” “嘘!小声点!
不要命了?让宇文丞相的人听见……” 几人立刻噤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匆匆喝完茶走了。李睿端着粗糙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浑浊苦涩。他听着这些毫不掩饰的怨言,
手指微微收紧。民间对皇帝和宇文党的不满,已经如同干柴,只差一点火星。离开茶馆,
他们拐进了一条背街小巷。这里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低矮破旧的棚户,污水横流,
空气中弥漫着霉烂的气味。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穿着破烂的单衣,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
一个老汉有气无力地靠在墙根下晒太阳,眼神空洞。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
只见两个穿着吏员服饰的汉子,正对一个卖菜的老农推推搡搡。 “老不死的!
这个月的街面清洁费还敢拖?信不信老子掀了你的摊子!” “官爷,行行好,
实在是没钱啊……前几天刚交了占道费……” “少废话!没钱就拿菜抵!
” 其中一个吏员粗暴地抓起一把蔬菜就要往袋子里装。老农跪地苦苦哀求,
周围几个路人敢怒不敢言。陈伍眼神一厉,下意识要上前,被李睿用眼神制止了。
李睿脸色铁青,胸腔里一股怒火在燃烧,但他知道,此刻出手,除了暴露身份,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打草惊蛇。他深深看了一眼那两个嚣张的小吏和绝望的老农,
仿佛要将这幅画面刻进脑子里。然后,他转身,低声道:“走。”回宫的路上,
李睿一言不发。京城的繁华表皮之下,竟是如此的民不聊生,吏治腐败到了根子里。
他之前那些“扮昏君”的策略,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显得既必要又……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快,更狠,更需要准确的信息来支撑他的决策。当晚,
娱乐司那间隐秘的厢房再次亮起灯火。李睿、赵奎、陈伍、柳七,四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
桌上摊着几张李睿亲手画的、充满现代感的表格。“今天出去走了走,感触良多。
”李睿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朕需要知道,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到底谁在干活,
谁在捞钱;谁是迫不得已,谁是宇文述的铁杆;谁还有点良心,谁已经烂透了。
”他指着桌上的表格:“光靠听说和感觉不行,得有个章法。这叫‘绩效考核表’,
你们可以理解为……考功司的那套,但朕这个,更实在。”赵奎三人伸着脖子,
看着纸上那些奇怪的格子、线条和名词,一脸茫然。李睿耐心解释:“看这里,
信息收集覆盖率。比如,朕让你们留意京兆尹下属所有税吏的风评,你们不能只打听一两个,
得尽可能把所有人都摸一遍,了解个七八成,才算覆盖率高。”“还有,关键事件跟进率。
比如,听说某个官员贪墨了一笔修河款,不能光听说就完了,得去查证,
找到人证、物证的线索,跟进到底,这才算有效信息。
”他又指着一栏官员实绩评估:“这个分两面。显性绩效应,就是他明面上干了啥,
比如修了条路,审了个案子。更重要的是隐性风险点,就是他可能干的坏事,
或者他背后是谁的人。”李睿用尽量浅显的语言,
将现代关键绩效指标和信息管理的简化版理念灌输给三人。
他甚至还设计了简单的打分机制和汇总格式。柳七听得眼神发亮,他是读书人,
立刻意识到这种条理化的方法远比传统的风闻奏事要精准高效。
赵奎和陈伍虽然觉得新奇又复杂,但也明白这比漫无目的地打听强多了。“陛下,
这……此法精妙!若真能落实,京城百官,如同掌上观纹!”柳七激动地说。“精妙与否,
看效果。”李睿神色严肃,“这是给你们的第一项正式任务。就以京城各级官员为目标,
特别是那些有实权、与民生相关的衙门,比如京兆尹、户部、工部的下属官员。
用朕教你们的方法,暗中调查,把结果填在这些表上。记住,务必谨慎,安全第一。
”他目光扫过三人:“这件事办好了,你们就是朕的眼睛,是未来整顿朝纲的第一功臣。
办砸了……后果你们清楚。”三人凛然,齐齐低声道:“属下明白!定不负陛下重托!
”看着三人领命而去,李睿长长吐了口气。将现代管理方法引入古代情报工作,
这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他知道这很难,
但这是他打破信息垄断、真正了解对手和局面的必要一步。窗外夜色深沉,李睿揉了揉眉心。
了解了民间疾苦,启动了情报收集,下一步,该从哪个具体领域入手,
给这潭死水投下一块石头,顺便……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品质呢?
他想起今天在宫外闻到的食物香气,再对比一下御膳房那些千篇一律、油腻精致的菜式,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或许,该从吃饭这件事开始?”他低声自语,
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御膳房那块铁板,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第6章:御膳房招标大会自打微服出宫回来,李睿就觉得御膳房的饭菜越发难以下咽。
倒不是说食材不好,毕竟是皇宫,山珍海味不缺。可那做法,几十年如一日,
油腻、厚重、摆盘花里胡哨,味道却寡淡得像在嚼蜡。
尤其是尝过宫外那口带着锅气、用料实在的小吃后,这种对比更加强烈。“啪!
”李睿把象牙筷子往桌上一撂,对着满桌珍馐皱紧了眉头,“又是这些玩意儿?
朕的御膳房是只会做这几道菜吗?喂猪呢?”侍立一旁的福贵吓得一哆嗦,
赶紧跪下:“陛下息怒!这、这都是按祖制来的,
御膳房的大厨都是几代的手艺……”“祖制?祖制就没告诉你们菜要做得好吃点?
”李睿没好气地打断他,“去,把御膳房总管给朕叫来!”没多久,
一个肥头大耳、穿着油腻官服的老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噗通跪倒,
浑身肥肉都在颤:“奴才王德福,叩见陛下!”李睿斜睨着他:“王德福,朕问你,这御膳,
你能不能做出点新花样?”王德福磕头如捣蒜:“陛下,御膳规矩森严,
每道菜用料、火候、时辰都有定例,奴才不敢妄改啊!且宫外那些粗鄙之物,万一不合圣体,
奴才万死难辞其咎!”又是这套说辞!李睿心里明镜似的,什么祖制规矩,
不过是这帮人抱残守缺、害怕改变、顺便还能从中捞点油水的借口。御膳房这块地方,
水可深着呢,不知养肥了多少蛀虫。他懒得跟这老油条废话,
一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既然宫内的人不敢改、不愿改,
那就让宫外的人来!第二天,一道更加石破天惊的旨意从娱乐司传出,
迅速引爆了前朝后宫:陛下嫌御膳难吃,要举办“御膳房承包招标大会”,
面向京城所有酒楼、厨行甚至有名气的私家厨娘,公开竞标!中标者,
可带领团队入驻御膳房,负责陛下日常膳食,待遇从优!这道旨意,
比成立娱乐司还要离经叛道!太傅林文正听说后,刚能下床,又差点背过气去,
捶胸顿足:“祖宗之法!体统何在!让市井之徒掌御膳,成何体统!
陛下这是要自绝于列祖列宗啊!”他挣扎着又要去劝谏,被家人死死拦住。后宫也炸了锅。
妃嫔们人心惶惶,她们习惯了御膳房那套,突然换人,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
而且这等于打破了宫内延续多年的利益链条,触动了太多人的奶酪。朝堂上,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守旧派官员纷纷上书,引经据典,
痛陈此举“败坏宫闱”、“轻贱龙体”、“动摇国本”,奏折雪片般飞到李睿的案头。然而,
宇文述再次展现了其“深明大义”。他在一次小朝会上,轻描淡写地对群臣说:“陛下年少,
喜好新奇。不过是口腹之欲,些许小事,何必大惊小怪?让陛下开心,才是臣子本分。
既然陛下有意,我等遵从便是。”他甚至暗示手下的人不必阻拦,乐得看皇帝继续“胡闹”,
把精力消耗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消息传到宫外,却是另一番光景。
许多有实力但一直被官营酒楼或传统大厨行压一头的民间酒楼,
以及一些身怀绝技却苦无出头之日的厨师,都看到了一个鲤鱼跃龙门的绝佳机会!
给皇帝做饭?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和活广告!一时间,京城餐饮界风起云涌,报名者络绎不绝。
招标大会的日子定在三天后,地点就设在娱乐司的院子里。李睿亲自担任主评委,
福贵和临时找来的几个嘴比较刁、又相对可靠的太监宫女当副手。
御膳房总管王德福也被要求在一旁“观摩学习”,脸黑得像锅底。当天,
娱乐司院子里支起了临时灶台,各种食材堆积如山。
来自京城十几家最有名的酒楼和几位独立名厨的队伍抽签上场,各显神通。煎炒烹炸,
焖溜熬炖,香气弥漫了整个院落,甚至飘到了隔壁宫墙。李睿坐在主位,
面前摆着一溜小碟子。每道菜呈上来,他都仔细品尝,然后……开始了他的“毒舌”点评。
“这‘龙凤呈祥’,名字挺唬人,龙肉老了,凤肉柴了,火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 “还有这‘金玉满堂’,玉米粒炒虾仁,勾芡太厚,黏糊糊的,
你是想糊弄朕的嗓子眼吗?” “哎呦,这汤……味精,不对,你们叫鲜粉,放太多了吧?
齁得慌,把食材本来的鲜味都盖住了!”他的点评一针见血,用的词儿虽然古怪,
但意思却精准得让那些大厨们额头冒汗。这皇帝,不像是个只知道吃喝的昏君,
倒像个深谙此道的老饕!台下参与竞标的厨师们从一开始的志在必得,渐渐变得紧张肃穆。
而在一旁“观摩”的王德福,脸色则由黑转白,皇帝的评价,
句句都戳在御膳房菜肴的痛处上。轮到一家名为“百味斋”的酒楼上场。
这家酒楼在京城不算顶流,但以用料新鲜、做法创新著称。
主厨是个四十岁左右、面容精干的汉子,叫周大勺。他做的几道菜看似平常:一道清汤白菜,
一道葱烧海参,一道看似普通的鸡蛋炒饭。李睿尝了一口清汤白菜,眼前顿时一亮。
汤色清澈见底,入口却鲜香醇厚,白菜软糯清甜,完全是食材本身的味道被激发到了极致。
“这汤?怎么吊的?”他忍不住问。 周大勺不卑不亢:“回陛下,
用老母鸡、火腿、干贝文火慢炖八个时辰,再去油滤清,只取清汤,白菜芯用汤煨熟。
” 李睿点点头,又尝了鸡蛋炒饭。米饭粒粒分明,鸡蛋蓬松金黄,看似简单,却火候十足,
香气扑鼻。 “好!这才是炒饭!”李睿难得露出了赞赏之色,“蛋液包裹米粒,金包银,
功夫到了。”最终,经过几轮品尝比较,“百味斋”以其对食材本味的尊重和扎实的功底,
力压那些追求华丽排场的大酒楼,成功中标!消息宣布,周大勺激动得热泪盈眶,
而其他落选者则心服口服,皇帝是真懂吃啊!王德福面如死灰,他知道,御膳房的天,
要变了。李睿当场下令:“即日起,御膳房设立‘特色膳食处’,
由百味斋团队负责朕的日常膳食。原有御膳房人员,并入该处,听从周大勺调度,择优留用,
怠惰或滋事者,严惩不贷!”他又看向周大勺:“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
朕只有一个要求:用心做菜,让朕吃出人间的味道。”当天晚上,
李睿的餐桌上就出现了久违的、带着锅气和新意的菜肴。他吃得格外香甜。
宇文述听到眼线回报,说皇帝对中标厨子大加赞赏,吃得津津有味,
不禁哈哈大笑:“果然还是个贪图口腹之欲的稚子!让他折腾去吧,一个厨子,
还能翻了天不成?”而李睿,在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想的却是更深层的东西。招标这种形式,
打破了垄断,引入了竞争,效果立竿见影。那么,
皇宫里还有多少像御膳房这样效率低下、暮气沉沉的机构?皇庄?内务府?或许,
都可以用类似的思路来动一动。尤其是皇庄,那些属于皇家的田产,如今大多经营不善,
产出低下,反而成了负担。如果能像招标御膳房一样,
换个法子来经营……一个关于“股份制”和“分红”的模糊想法,开始在他脑海中酝酿。
让干活的人也能享受到成果,他们的积极性,会不会不一样呢?
第7章:皇庄变法:股份制与分红御膳房的饭菜是香了,李睿的胃口好了,
可看着内务府报上来的账册,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名下那几个皇庄,
年年亏损,不仅不能给皇帝的私库进项,反倒要倒贴钱去维持,
养着一大帮子效率低下的庄头和混日子的佃户。“这特么简直是负资产啊!”李睿扔下账册,
揉了揉太阳穴。他想起以前玩经营类游戏,这种产业要么卖掉,要么就得大刀阔斧地改革。
卖掉是不可能的,皇庄代表着皇家的体面。那就只能改革。怎么改?
御膳房招标是“引外援”,皇庄的问题在于内部缺乏动力。庄头们抱着铁饭碗,
干好干坏一个样;佃户们被盘剥得厉害,辛苦一年勉强糊口,谁有心思精耕细作?
一个源自现代企业管理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股份激励!
让干活的人变成“股东”,利益绑定,就不信他们不玩命干!说干就干。
他让福贵挑了两个离京城最近、土地还算肥沃但经营最差的皇庄,作为试点。然后,
他把负责管理皇庄的几个老太监、庄头,
以及从庄子上找来的几个看起来还算老实巴交的老农代表,
一起召到了娱乐司旁边的一间偏殿。这些人跪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皇帝突然召见,
还是为了皇庄那点赔钱买卖,难不成是要追责?几个庄头吓得腿肚子抽筋。李睿没穿龙袍,
穿着一身宽松的常服,手里还拿着一把刚炒好的南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都起来吧,
别跪着了,今天叫你们来,是好事。”好事?众人将信将疑地爬起来,垂手站着,不敢抬头。
“朕知道,你们管的那个庄子,年年亏钱,日子不好过。”李睿开门见山,“朕呢,
也不想追究谁的责任。老法子不行,咱就换个新法子玩玩。”新法子?众人更懵了。
李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穿越以来最艰难的一次“知识普及”课。“这个新法子,
叫‘股份制’。”他尽量用大白话解释,“简单说,就是把这皇庄,看成一个大买卖。
朕出本钱,就是地皮、农具、种子这些,算是‘大股东’。你们呢,出力,庄头管事儿,
佃户种地,也算入股,是小股东。”下面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庄头小心翼翼地问:“陛、陛下,这股……是啥?奴才们……入的是哪门子股?
”李睿挠挠头,比喻道:“就好比……咱们合伙开个饭馆。朕出房子和锅碗瓢盆,
你们出力炒菜跑堂。赚了钱,按咱们事先说好的比例分。这个比例,就是股份。
”一个老农壮着胆子嘟囔:“陛下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地本来就是陛下的,
咋还能……分呢?”“哎,话不能这么说。”李睿吐掉瓜子皮,“地是朕的没错,
但粮食是你们种出来的啊。以前,不管收成好坏,你们拿死数,庄头克扣一点,
剩下的交上来,亏了是朕的。以后不一样,收成越好,大家分得越多!比如,一亩地,
往常最多收两石粮,以后要是能收到三石,多出来的那一石,咱们就按‘股份’分!
朕拿大头,你们也能跟着沾光!这就叫分红!”“分红?”这个词稍微好理解点,
就是分好处嘛!李睿趁热打铁:“不光你们庄子上的人可以入股,宫里的一些太监、宫女,
要是手里有闲钱,也可以投一点进来,算是投资,到时候也能按投的钱多少分红!
”这下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庄头们琢磨着,要是真能多分点,那肯定比现在死工资强啊!
老农们则眼睛亮了,要是多打粮食真能多分,谁还不舍得下力气?
就连跟着福贵来的几个小太监,也偷偷交换着眼色,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凑点钱投进去。当然,
也有疑虑。 “陛下,万一……万一遇上灾年,亏了呢?” “亏了?”李睿一摆手,
“亏了朕担着!本金朕的,风险朕扛!你们该拿的工钱照拿,就是分红没了。怎么样,
敢不敢跟朕赌这一把?赌赢了,大家一起吃肉;赌输了,你们也不亏啥!
”这话彻底打消了众人的顾虑。皇帝出本钱担风险,他们出力气就有机会赚更多,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接下来的细节讨论就热闹了。怎么估算皇庄的总股本?
庄头的管理能力算多少股?一个壮劳力和一个半劳力又怎么区分?
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冒出来,李睿不得不化身成耐心的项目经理和财务顾问,连比划带解释,
说得口干舌燥。最终,
一套极其简化、漏洞百出但勉强能运行的“皇庄股份制及分红试行方案”总算敲定。
李睿当场让柳七起草了告示,盖上娱乐司的大印,宣布即日起在两处皇庄试行。消息传开,
宫内外都炸了锅。守旧派官员们再次痛心疾首,认为皇帝与奴婢、农夫合伙做买卖,
简直是斯文扫地,皇家颜面尽失。但宫里的底层太监宫女们却动了心。他们地位低下,
月钱微薄,如今有个机会能额外赚点钱,虽然听起来玄乎,但毕竟是皇帝牵头的事!
真有胆大的,偷偷拿出积攒多年的体己钱,通过福贵的关系,投到了皇庄里。
皇庄上的变化更是立竿见影。庄头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催租子,
开始琢磨怎么提高产量了,甚至主动去打听新的耕作技术。佃户们更是像换了个人,
天不亮就下地,天黑才回家,除草施肥格外精心,恨不得把每棵庄稼都当祖宗伺候。
以前偷奸耍滑、混日子的现象几乎绝迹。到了夏收时节,试点皇庄的产量报上来,
把内务府的人都吓了一跳!平均亩产比往年高了近三成!按照事先约定的分红方案计算,
佃户们拿到手的粮食和钱,比往年翻了一倍还多!几个投了钱的太监宫女,
也真的分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红利,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们对皇帝感恩戴德,
成了李睿最忠实的隐形拥护者。看着庄户们领到分红时那激动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着宫里小太监们私下里对“陛下圣明”的真心称赞,李睿心里颇有成就感。这步棋,
又走对了。用经济手段调动积极性,比什么道德说教、严刑峻法都管用。然而,
皇庄产量大增、佃户和部分宫人收入显著提高的消息,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点“小打小闹”虽然暂时入不了宇文述的法眼,但他手下的某些人,却隐隐觉得,
皇帝这些胡闹,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一场针对皇帝真实意图的试探,正在暗处酝酿。而李睿,也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第8章:宇文述的试探皇庄分红的喜讯和宫里宫外一些细微的变化,像几缕若有若无的风,
终究还是吹进了宰相宇文述那深似海的府邸。他捻着保养得极好的胡须,
听着心腹管家汇报皇帝近期的“胡闹”——从拍卖会到御膳房招标,
再到这闻所未闻的皇庄股份制。“陛下近来,倒是颇有些……奇思妙想。”管家斟酌着用词。
宇文述轻笑一声,眼神却锐利如鹰:“奇思妙想?怕是瞎胡闹吧。拍卖宫产,
与商贾厮混;让市井之徒掌勺,坏了体统;如今更是与奴婢农夫论起股份,不成体统!
”他语气里满是不屑,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疑虑。这少年天子,
登基三年来一直浑浑噩噩,近来这些举动,虽然看似荒唐,但细究之下,拍卖会充盈了内帑,
虽不多,但脱离了户部掌控,御膳房换人后皇帝气色见好,
皇庄产量提升……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达到了某种实际的效果?是巧合,
还是……多疑是权臣的本能。宇文述决定亲自试探一番。借口嘛,
现成的——为陛下近日操劳娱乐之事“聊表慰劳”。一场设在相府花园的精美夜宴,
就此摆开。请柬送到宫里,措辞恭敬,说是家宴,请陛下务必赏光。李睿接到请柬,
心里明镜似的。老狐狸坐不住了。
他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原主那种既想摆架子又底气不足的表情,
对福贵吩咐:“告诉宇文爱卿,朕准时赴宴。”当晚,相府张灯结彩,
奢华程度甚至超过皇宫。宇文述率领阖府亲眷、门下重要官员,在府门外跪迎圣驾。
场面给足,做足了忠臣姿态。李睿穿着常服,坐着龙辇而来,下了辇车,故意脚步虚浮,
需要福贵稍稍搀扶。他看到跪在最前面的宇文述,
脸上立刻堆起受宠若惊又强自镇定的笑容:“哎呀,宇文爱卿何必如此大礼,快起快起!
”宴席设在临水阁中,丝竹悦耳,舞姬曼妙。宇文述坐在下首主陪位,频频劝酒,
言语间极尽恭维:“陛下近日成立娱乐司,搜罗天下奇趣,实乃雅事。
臣听闻御膳房新厨手艺精湛,陛下胃口大开,龙体康健,实乃万民之福啊!
”李睿几杯酒下肚,脸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摆摆手,
带着几分醉意和得意:“爱卿所言极是!朕以前那是没开窍!这人生在世,
及时行乐才是正经!那些奏折啊,国事啊,枯燥乏味,有宇文爱卿这样的栋梁处理,
朕放心得很!来来来,喝酒!”他故意将“放心得很”几个字咬得重些,
一副全然依赖、毫无戒心的样子。酒过三巡,宇文述话锋一转,
似是无意间提起:“陛下天纵英明,即便是在这享乐之事上,也颇有章法。
就如那皇庄股份制,臣虽闻所未闻,却听说庄户们干劲十足,产量大增,
陛下真是……慧眼独具啊。”他说完,目光状若无意地扫过李睿的脸,
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来了!李睿心里冷笑,
面上却露出一种混合着炫耀和迷糊的神情:“嗨!说起这个,朕也是灵机一动!
爱卿你是不知道,那些庄户以前懒得很!朕就想着,得给他们点甜头啊!
就像……就像逗猫似的,吊根鱼在前面,它才跑得快嘛!什么股份、分红,
说白了就是朕拿点小钱出来,哄他们好好干活!效果还不错,哈哈!”他这番粗俗的比喻,
将一场蕴含经济智慧的改革,说得如同儿戏一般。宇文述闻言,眼底的疑虑稍减,
但仍未完全放心。他给坐在不远处的礼部侍郎使了个眼色。那侍郎会意,起身敬酒,
然后故作忧国忧民状:“陛下圣明。只是……臣听闻有些御史议论,说陛下与民争利,
有损圣德……况且,宫人参与商事,恐非祖宗法度……”这是直接上纲上线了,
试探皇帝对传统规矩和舆论的态度。李睿一听,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
脸上露出愠怒:“祖宗法度?祖宗法度能让朕的内帑多点进项吗?
能让他们给朕多种点粮食吗?那些御史就会耍嘴皮子!有本事他们去给朕变出钱粮来!
宇文爱卿,你说是不是?”他像个受了委屈找家长撑腰的孩子,把问题抛回给宇文述。
宇文述连忙躬身:“陛下息怒。那些御史言官,职责所在,难免迂腐。陛下内帑充盈,
亦是社稷之福。只是……些许小事,陛下不必亲自劳神,交由下人办理即可。
”他这话看似劝解,实则是想将皇帝与这些新事物隔离开,维持其昏庸状态。李睿顺杆就爬,
打了个酒嗝,摆摆手:“爱卿说得对!是挺劳神的,算账什么的,麻烦!以后这些琐事,
就让娱乐司那帮人去弄吧,朕就等着收钱享乐就行了!”他顺势表现出对具体事务的厌烦,
进一步打消宇文述的戒心。为了把昏君人设坐实,李睿甚至主动露破绽。
他指着场中一个领舞的绝色舞姬,醉眼朦胧地对宇文述说:“宇文爱卿,你府上这舞姬,
身段不错啊!比朕宫里的强多了!要不……爱卿割爱,送朕如何?
”这等公然索要臣子家姬的行为,在任何朝代都是极度失仪的昏君行径。宇文述先是一愣,
随即心中大喜,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陛下,此女乃是贱内远房侄女,性子顽劣,
恐冲撞了陛下……”“哦?是吗?”李睿露出失望的表情,咂咂嘴,“那算了,
朕就是随口一说。”他看似放弃了,却把贪图美色的印象牢牢刻在了宇文述心里。
宴会最终在一种宾主尽欢的虚伪氛围中结束。李睿“醉醺醺”地被扶上龙辇回宫。送走皇帝,
宇文述回到书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腹谋士上前低声问:“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