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骑着电驴闯地府
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下一秒，所有的混乱戛然而止。
他和他的宝贝电瓶车，己经稳稳地停在了一条泛着青光的石板路上。
周围一片死寂，昏暗得像是永恒的黄昏。
路两旁，大片大片妖异的血红色花朵，无叶无茎，就那么凭空从黑色的泥土里钻出来，静静地绽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纸钱烧尽后的灰烬气息。
萧辰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电瓶车。
仪表盘上，原本显示电量的地方，此刻赫然变成了几个发光的小字——功德值：10/100。
他拧动车把，车头大灯猛地亮起，一道凝实的白色光柱瞬间刺破前方的浓重灰雾，将几十米外的路面照得清清楚楚。
这光，似乎有种奇异的力量。
萧辰壮着胆子，按了一下喇叭。
“嘀——嘀嘀！”
刺耳的电子鸣音在这寂静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
远处灰雾中，几个飘忽不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的影子，竟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尖叫着西散溃逃。
萧辰这才看清，那是传说中的鬼魂。
有的断了半截身子，有的脑袋耷拉在肩膀上，形态各异，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萧辰的头皮瞬间炸开。
可他很快发现，那些鬼魂对他的车灯光柱避如蛇蝎，根本不敢靠近分毫。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在他脑中响起：功德值耗尽前，车灯范围内为绝对安全区。
原来这玩意儿是护身符！
萧辰心里稍安，拧动电门，电瓶车无声地向前滑行。
骑了没多远，前方一幕让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一群鬼魂竟然在路边排着长队，伸长了脖子，正围着一块半人高的、发着幽幽蓝光的石碑。
石碑上，正播放着动态画面。
一个青面獠牙、舌头拖到胸口的恶鬼，正声嘶力竭地表演着……胸口碎大石？
石碑下方还飘过一行行弹幕式的鬼文：“主播给力！
己三连！”
“前排兜售瓜子香烛，量大从优！”
萧辰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地府居然也这么内卷，鬼魂们闲着没事干，还会刷“幽冥短视频”解闷。
他没敢多看，继续前行。
一座巨大的石桥横亘在前方，桥头被两个巍峨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面人身，手持钢叉，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来者何人！
可有路引！”
牛头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萧辰耳边轰然响起，震得他胸口发闷，差点一个不稳从车上栽下来。
路引？
我哪有那玩意儿！
就在萧辰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自动亮起。
屏幕上，一张黑底金字的电子工作证浮现出来——阴阳外卖员-萧辰（实习）。
牛头马面那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手机屏幕。
下一刻，它们脸上那股能吓死活人的凶煞之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错愕和敬畏的复杂表情。
“扑通！”
牛头手里的钢叉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它手忙脚乱地捡起钢叉，对着萧辰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原来是上差当面！
小神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上差，还望恕罪！”
旁边的马面也赶紧让开道路，那态度，比见了亲爹还亲。
这反转来得太快，萧辰脑子有点跟不上。
牛头见他发愣，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解释道：“上差您有所不知，自打几百年前阴阳通道衰弱，咱们地府就再也没收到过阳间的‘外卖’了。
您……您可是这几百年来头一份啊！
您的身份，在这儿，超然得很！”
萧辰在牛头马面敬畏到近乎谄媚的目光中，晕晕乎乎地骑着电驴，顺利通过了奈何桥。
根据系统导航的指引，他在一座鬼气森森的城池里七拐八绕，最终在一个垃圾堆似的破败角落，找到了那个给他差评的顾客。
一个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眼窝深陷的饿死鬼，王老三。
王老三蜷缩在角落，看到萧辰和他那辆“阳气”逼人的电瓶车，非但没有半点收货的喜悦，反而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啸。
“啊——！！”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活人阳气，对于几百年没闻过阳间烟火气的鬼魂来说，不亚于最灼热的烈日，让他痛苦万分。
萧辰被这声尖啸刺得耳膜生疼。
警告！
顾客怨气过激，即将暴走！
请立即使用‘隔阳符’安抚！
系统的提示框在眼前弹出。
“兑换！
快兑换隔阳符！”
萧辰在心中狂吼。
阴德账户余额为零，无法兑换。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
与此同时，对面的饿死鬼王老三在痛苦的嘶吼中，身形开始扭曲膨胀，漆黑的怨气从他骨头缝里疯狂涌出，那双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两点猩红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