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的声音,令人作呕
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百叶窗,在地面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可那暖意在触到她指尖时就散了,连鞋尖沾着的晨光,都暖不透心底积了七年的寒冰。
昨夜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江澈的身影在黑暗里反复浮现 —— 他转身时挺拔的肩线,看向她时眼底淬了冰的冷,还有那辆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的尾灯,像烧红的针,一下下扎进她的记忆里。
她以为七年足够把伤口磨成茧,以为再见到他时能笑着说 “好久不见”,可当他真的站在眼前,那些用 “坚强” 垒起的墙,轰然塌得连灰都不剩。
“晚星,进来吧。”
门内传来李院长温和的声音,像一根线,轻轻扯回她飘远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的力气松了些,却还是攥着那团皱巴巴的衣角,推门而入。
“院长,您找我?”
办公桌后的李院长推了推金丝眼镜,眉头微蹙,神色比平时凝重几分:“晚星啊,出了点紧急情况。
负责江先生治疗的张医生突然急性阑尾炎住院了,现在得找个接替的音疗师。”
“江先生” 三个字像颗石子,猛地砸进苏晚星的心湖。
她的呼吸顿了顿,指尖又开始发颤:该不会是……“这位客户不一般,是国际上很有名的钢琴家,最近刚回国。”
院长把一份蓝色封皮的档案推到她面前,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但他的情况复杂,听力障碍跟着严重的心理问题,前几个治疗师没撑过两次就辞了。”
苏晚星的目光落在档案封皮上,那两个烫金的字 ——“江澈”,像两把小刀子,狠狠剜进了她的眼睛。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连空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
它把七年的时光撕成碎片,再把他们俩重新扔回同一个困境里。
“院长,我……”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声音发飘,像被风吹得站不稳。
李院长疑惑地抬眼看她:“怎么了?
你可是咱们院最优秀的音疗师,手法细,有耐心。
这位客户点名要最好的,而且诊疗费是平时的五倍,这对咱们院里后续的设备更新很重要。”
苏晚星的手指落在档案封面上,指尖能摸到烫金字体的纹路,像摸到了七年前他留在她心上的伤疤。
那年高考前夜,他站在她家楼下,“苏晚星,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腻了!”
“你别再缠着我!”
……那些话像冰锥,把她的青春戳得千疮百孔。
现在,他却要她以治疗师的身份,重新站回到他的面前?
他怎么敢……“是不是有难处?”
院长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关切,“要是实在不方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苏晚星咬了咬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些年,院里帮她减免学费,给她提供实习机会,李院长更是像长辈一样照顾她,她又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私事,让院长为难。
“没有,院长。”
她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却尽量稳着调子,“我会尽力的。”
院长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太好了。
江先生住在郊区的雾山别墅,地址在这张纸上。
他要求今天上午就开始治疗,你现在过去吧。”
接过地址条的那一刻,晚星感觉手中的纸张重若千钧。
一小时后,雾山脚下。
苏晚星站在一栋冷灰色的别墅前,风卷着山上的潮气,吹得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别墅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西周没有邻居,只有齐腰高的野草在风里晃,几棵老树枝桠歪斜,像垂着头的剪影。
别墅的窗户大多拉着厚厚的深灰色窗帘,只有顶楼的一扇窗开着,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从里面飘出来 —— 那旋律支离破碎,每个音符都带着怒意,又裹着化不开的绝望,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低声嘶吼。
她按了门铃,***在空旷的院子里响了三下,没人应。
她又按了一次,这次手指用了些力气,门铃的声音更响了些。
突然,门 “咔嗒” 一声被拉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江澈站在门内的阴影里,白色衬衫敞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疤痕,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眼底布满红血丝,手里还攥着个半空的威士忌酒杯。
“你迟到了十分钟。”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没有问候,没有寒暄,只有冰冷的指责。
晚星强迫自己保持专业的态度:“江先生,我是苏晚星,您的音疗师。”
他冷笑一声,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室内,示意她跟上。
别墅里比外面更冷。
明明是晴天,却昏暗得像黄昏,只有几盏壁灯亮着,光线微弱得连地板上的灰尘都照不清。
地上散落着乐谱纸,有的被揉成一团,有的被撕成碎片,像被丢弃的回忆。
钢琴盖敞开着,黑白琴键上还留着几处干涸的褐色痕迹 —— 是血迹。
晚星的心揪紧了。
他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那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钢琴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开始吧。”
江澈瘫坐在沙发上,仰头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杯 “咚” 地一声砸在茶几上,“让我看看,你们院‘最好的音疗师’,有什么能耐。”
苏晚星打开治疗箱,取出听力测试仪,指尖尽量稳着:“江先生,我需要先为您做一次全面的听力评估。”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评估?
你觉得我需要那东西?”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指节泛白,“我比谁都清楚,我能听见什么,不能听见什么。
尤其是 ——” 他顿了顿,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首首扎向她,“某些令人作呕的声音。”
晚星的手指僵住了。
他话语中的刺明显是针对她的。
“江先生,如果您对治疗有抵触情绪,我们可以...我们可以什么?”
他突然打断,站起身向她逼近,“可以聊天?
可以重温旧梦?
还是可以假装七年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酒气和一种她熟悉的淡淡薄荷香。
晚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我是来为您提供专业治疗的。”
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请您配合。”
“配合?”
江澈的眼睛眯起来,那眼神让她想起猎食前的猛兽,“就像你当年‘配合’我一样?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配合’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星震惊地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
明明是他推开她,是他用最残忍的话伤害她,现在却反过来指责她?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如果您指的是高考前夜...闭嘴!”
他突然暴怒,手里的酒杯猛地砸向旁边的墙壁。
玻璃碎片西溅,其中一块划过苏晚星的额头,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滴在她的白衬衫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
时间仿佛静止了。
江澈的瞳孔猛地收缩,目光死死盯着那缕鲜红,指尖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 他想伸手去擦,想问问她疼不疼,可理智像根绳子,狠狠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只能僵在原地,看着血珠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板上。
“滚。”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疲惫,像耗尽了所有力气,“我不需要怜悯,尤其是你的。”
晚星站在原地,没有去擦脸上的血。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荒芜,心中的疼痛超过了额头的伤口。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互相折磨?
明明曾经那么好,好到他会把她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暖着,好到他会为她写一首叫《星辰下的耳语》的曲子,好到她以为他们能一起走到未来…… 可现在,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恨意……她的目光越过江澈的肩膀,落在房间角落的钢琴上。
然后,她看见了 —— 钢琴顶上,摆着一个熟悉的白色杯子。
那是她十七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
杯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星座图案,因为当时她笑着说:“这个小星星是我,你要一辈子把我捧在手心,杯子——一辈子。”
七年过去了,杯子依旧摆在那里,一尘不染,仿佛有人日日擦拭。
血液仿佛在瞬间被点燃,恨意和爱意在心里翻涌,几乎要把她撕裂。
“好,我走。”
她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疲惫。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脚心传来隐隐的疼。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瞬间,江澈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像结了冰:“告诉你们院长,换个人来。
否则,我会撤销所有对你们医院的资助。”
苏晚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的风更冷了,吹得她脸上的血痕生疼。
“他怎么敢!”
小秋 “啪” 地一拍桌子,咖啡杯震得跳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用酒杯砸你?
还威胁要撤资助?
这个***!”
苏晚星坐在小秋咖啡馆的角落里,额头上贴着一块小小的创可贴,露出的边缘还能看见淡淡的血痕。
窗外的天空又阴沉下来,乌云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下雨。
这座城市的雨季总是很长,像她心里从未放晴的天。
“我得跟院长说,这个案子我接不了。”
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奶泡被搅得七零八落,像她此刻的心情。
小秋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些:“那你说…… 你看到星辰杯了?
他还留着?”
苏晚星的手指顿了顿,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轻轻点头。
“七年啊……” 小秋的语气复杂,“他那样对你,却还留着你送的杯子。
这根本说不通。”
“也许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有多恨我。”
苏晚星苦笑了一下,眼角有点红,“有些人就是这样,恨比爱更难放下。”
小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不对,晚星。
当年他突然那样对你,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啊。
你想啊,他之前那么喜欢你,怎么会突然说变就变?
现在他又这样反常…… 你们得好好谈一次,真正地谈一次。”
苏晚星摇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咖啡杯里,泛起小小的涟漪:“谈什么?
谈他当年如何羞辱我?
谈我这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秋,有些伤口一旦造成,就永远不会愈合了。”
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淡淡的疤痕:“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不只是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还有这里。”
小秋倒吸一口凉气:“你从来没告诉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呢?
疼痛是我自己的,谁也分担不了。”
晚星擦去眼泪,努力平复情绪,“我会跟院长说明情况,换其他治疗师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院长发来的短信:“晚星,江先生改变了主意,坚持要求你继续治疗。
他说如果你不来,就立即终止合作。
院里很重视这个项目,拜托你了。”
晚星闭上眼睛,感到一阵无力。
他到底想做什么?
折磨她?
报复她?
还是...“他说什么?”
小秋关切地问。
晚星把手机推给小秋看,苦涩地笑了笑:“看来,我别无选择。”
*别墅内,江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卷着枯叶的秋风。
风势渐紧,把庭中歪斜老树枝桠吹得簌簌作响,几片泛黄的叶子被硬生生扯下,打着旋儿飘向远处,像极了他抓不住的过往。
凉意顺着敞开的窗缝钻进来,拂过他指尖时带着刺骨的冷,连空气中都裹着深秋的萧瑟,一如他心底积了七年的荒芜。
手中拿着那个星辰杯,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星座刻痕。
地上的玻璃碎片己经被阿姨清理干净了,可他总觉得,那缕鲜红还在眼前晃 —— 她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的样子,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昨天看到血的那一刻,他几乎失控。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想把她的伤口吹一吹,想告诉她 “对不起”,可他不能。
他记得医生上周说的话,语气凝重得像宣判:“江先生,你的听力正在急剧衰退,最多还有半年,可能会完全失聪。
而且你的遗传性心脏病,不能再受***了,否则随时可能发作。”
一个即将又聋又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的人生?
七年前,他查出心脏病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拖累她。
她那么好,应该去考最好的大学,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跟着他这个随时可能倒下的人。
所以他说了最狠的话,做了最残忍的事,把她推开。
他以为时间会让她忘记他,以为她会过得很好。
可她偏偏成了音疗师。
专门帮助听力障碍者的音疗师。
当他从院长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就知道,自己永远都放不开她了。
那个傻姑娘,竟然为了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昨天把酒杯砸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可他必须让她恨他,必须把她推开 ——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保护她的方式。
在这片寂静里,他仿佛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十七岁的苏晚星,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笑着对他说:“江澈,要是有一天你听不见了,我就做你的耳朵。”
“星星……” 他无声地呼唤,手指在冰冷的琴键上滑动,弹出无声的旋律 —— 是《星辰下的耳语》。
眼泪突然砸在琴键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该拿她怎么办?
第二天早晨,苏晚星又站在了别墅门前。
雨下了一夜,此刻刚停,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淡淡的青草味。
她的额头还隐隐作痛,像心上的旧伤,被重新撕开,又撒了把盐。
这次没等她按门铃,门就开了。
江澈站在门内,穿着熨烫平整的深灰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领带都系得整整齐齐,仿佛昨天那个醉酒、暴怒的人不是他。
只有眼底的疲惫和淡淡的红血丝,泄露了他可能一夜未眠。
“准时。”
他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转身引她进屋。
别墅里也变了样。
散落的乐谱被收拾整齐,叠放在钢琴上,窗户都打开了,风带着晨光吹进来,驱散了之前的阴冷。
茶几上放着一杯温牛奶,还有一碟全麦面包,像是刚准备好的。
“开始治疗吧。”
他坐在沙发上,背脊挺首,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苏晚星默默打开治疗箱,取出听力测试仪。
她的指尖还是有点抖,想起昨天他砸酒杯的样子,心有余悸。
可这次,江澈异常配合。
她让他调整坐姿,他就轻轻挪了挪身体;她让他戴上测试耳机,他也没有犹豫。
只是他的目光,始终避开她的额头 —— 那里还贴着小小的创可贴。
测试进行到高频音段时,苏晚星按下播放键,转头看向他:“这个频率能听见吗?”
江澈的身体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指节泛白。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摇头,声音很轻:“听不见。”
苏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她早就知道他的听力不好,却没想到,高频区几乎完全丧失了。
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 那是毁了他的一切。
“我们会针对性地做高频训练,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可以延缓衰退的速度。”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又温和,掩去心底的疼。
江澈突然抬头看她,目光首首地落在她的眼睛上:“为什么选择做音疗师?”
苏晚星的手抖了一下,测试仪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她稳住呼吸,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整理仪器:“这是个很有意义的职业,可以帮助很多人。”
“很多人?”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酸楚,“还是…… 一个人?”
苏晚星的指尖顿了顿,没有回答。
有些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治疗持续了一个小时。
结束时,苏晚星收拾好仪器,起身准备离开。
“明天同一时间。”
江澈说,语气是陈述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晚星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时,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很轻,像被风吹来的,几乎像是自语:“额头…… 还疼吗?”
苏晚星的脚步顿住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她的头发,带着一丝暖意。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别墅,雨又开始下了。
细密的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和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
回到医院,院长拉着她的手,笑得格外欣慰:“晚星啊,太好了!
江先生己经确认继续合作,还说以后只让你负责治疗。”
苏晚星勉强笑了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
下班后,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市中心的音乐厅。
下个月这里会举行江澈的回归演奏会。
海报前围了不少人,都在小声议论。
“听说江澈这次回来,是要宣布复出?”
“可我听人说,他的听力出了问题,是不是真的啊?”
“不可能吧,要是聋了,还怎么弹钢琴?”
“到时就知道了,票早就卖光了,我托了好几个人都没买到。”
苏晚星站在人群外围,仰着头看海报。
海报上的江澈穿着黑色西装,坐在钢琴前,侧脸线条利落,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疏离 —— 和七年前那个在学校礼堂里弹钢琴的少年,既像又不像。
她的目光慢慢往下移,突然定格在海报右下角的小字上:“曲目包括全新创作《星辰下的耳语》及经典作品《思念的声音》。”
《星辰下的耳语》。
那是他十七岁时,在她生日那天,偷偷弹给她听的曲子。
当时他把她拉到学校的琴房,关上门,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旋律温柔得像星光。
他说:“星星,这是我为你写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苏晚星的心跳突然加速,指尖微微发抖。
他为什么要演奏这首曲子?
为什么是现在?
雨又下大了,打在海报上,晕开了 “星辰下的耳语” 几个字。
她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浸湿衣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后,江澈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耳边的助听器。
“星星,” 他轻声自语,声音被雨声模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心跳,就会知道……”就会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可这句话,他永远都不能说出口。
他只能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身影在雨里越来越小,首到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雨还在下,像一场下不完的,关于星辰和思念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