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一顿打五块钱。”这是爸妈定的规矩，也是他们生我的原因。别人家重男轻女，

重小轻大时，我家重姐轻妹。为了让基因有缺陷的超雄姐姐在外完美无瑕，

我被定位成出气筒。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开瓢见血也时而有之。最严重的时候，

我一口门牙被生生拔掉，鼻梁骨断裂的血倒流进喉咙，差点把自己呛死。

爸妈趁夜黑风高避开人把我送进医院。从此，家里多了条规矩。“能扛过去就扛，

扛不过去就死。”我扛过去了。十八岁那年，带着挨打赚来的三万块钱逃跑，

却被警察在汽车站抓住。……1刚到警察局，母亲就情绪激动地大喊：“就是这个畜生！

”“是她在我们水里下了药，把家里仅剩的三万块现金都带走了。”“那可是救命钱啊警官，

你快把她枪毙了，让这个畜生下十八层地狱。”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让我去死。

说了什么我却始终像隔着一层雾似地听不清。满脑子都是过去的毒打和折磨。我不想回家，

不想再承受夜以继日的痛苦。猝然回神时，在警察手里疯狂挣扎，却被不耐烦地按住。

“他们报警说你入室抢劫，在真相调查清楚前你不能离开。”入室抢劫？见我动作僵住，

他又冷哼一声。“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别人发现不了？”“我告诉你，

我们手里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让你自己坦白是给你机会。”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震惊，

看着那三个恶魔说不出话。这是打了我十八年还不够，见我一朝反抗，就想把我送去坐牢？

真是好狠的心。收敛好情绪后，我看着他们咬牙切齿。“警察同志，我没有入室抢劫。

”“有人想要我的命，我逃跑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和时间入室抢劫？

”他们听到我说的话面容严肃，对视一眼后呵斥道：“别胡说！”“你以为插科打诨，

卖几句惨就能掩盖罪行吗？”“他们三人一致咬定喝完你送的水就晕了过去，

家里三万块钱也不翼而飞。”“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是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下药害人的罪名就逃无可逃了。”下药害人？听清的一瞬间，我被父母的荒唐气笑。

“警察同志，你说的人证物证不会是他们提供的吧？”“他们是畜生，是恶魔，

为了害我不择手段，证据一定是假的。”警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听到这话愣住。

视线在我和父母身上流转后，试探着询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一家人和你有恩怨？

”“岂止是恩怨。”我冷笑着卸了力气，跌靠在警察身上挽起袖子自嘲。

“我们是要命的关系。”身上青青紫紫红红，触目惊心的伤口让警察瞳孔颤动。

他厉喝一声看向父母和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她身上的伤是你们打得？”“当然不是！

”爸爸急切地开口摆脱责任。“警察同志，我们平白无故怎么敢打人？

”“这一定是那个畜生为了脱罪故意弄得伤来诬陷我们，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

”他的话合情合理，听着比我可信许多。警察的神色动摇。挥手让人把我带进审讯室时，

我拍开他们，拆穿父亲的虚伪。“当然不是平白无故。

”“是因为他们为人父母却不能一碗水端平，而我不幸成了那个牺牲者。”我身心俱疲，

说这话费尽全身力气。周围的警察被惊到目瞪口呆。我面露嘲讽，

再接再厉道：“我要是有机会下药，一定会弄死他们，怎么可能让人有醒来的机会？

”父母气得脸色铁青，手下意识就朝我脸上打来。被警察拦住后，我笑着乘胜追击。

“看到了吗警察同志？他们当着你的面都敢动手，更别提私下。

”“我这三万块钱就是他们自欺欺人，每打一次施舍五块攒下的。”“十八年，六千多次，

那分明是我的卖命钱！”2声音振聋发聩。父母的行为又确实如我所说。警察有所迟疑，

锐利目光直直扫向父母。“林海，赵丽晴，你们想清楚再说。

”“无论是作伪证诬陷还是虐待孩子，都属于犯法行为，要付出代价的。

”父母眼底闪过心虚。但或许是想害我的心太过急切，下一秒就坚定了答案。“警察同志，

我们真的不认识这畜生，她昨晚冒充送水的来家里才第一次见面。

”“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欢欢。”他们像展示重宝一样把林欢欢推到人前，满脸都是骄傲。

我早就习惯了落差，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只默默收回视线为自己辩解。“他撒谎，

我就是林家的小女儿，身上这些伤是林欢欢打的。”“她有超雄症，

但爸妈觉得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偏要生下来。”“在她有暴力倾向时，

又生了个我当出气筒，好让林欢欢在外维持情绪稳定。”话音刚落一个警察就拍桌而起。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重小轻大，你的意思是到了你家，

父母重视一个基因有缺陷的孩子胜过正常孩子？”“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撒谎也要找个信得过的理由懂不懂？”原来连他们都觉得荒谬。可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我有些急切，不知道怎么才能取信于人。所幸最开始抓我的警察开口打破尴尬。

他沉下脸问我：“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在我迷茫看去时又补充：“身份证，户口本，

或是其他可以证明你身份或者林欢欢病情的东西。”他说的话无异于雪中送炭。我心生欢喜，

迫不及待从包里拿出身份证。“警察同志，我有这个，爸妈说它代表我的身份，

这样可以了吗？”警察接过我的证件。那个脾气暴躁的人却看了一眼就气冲冲甩下。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拿张破卡片敷衍人？”爸妈和姐姐恶作剧地笑出声。“警察同志，

这下你相信了吧？她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女儿。”十八年来，我被关在阴暗的地下室不见天日。

除了姐姐偶尔打人时会跟我炫耀她的新玩具，什么都没见过。我不知道身份证有问题。

只是偶然听到爸妈聊天，才恳求他们给我一个。没想到却是假的。我焦灼地抓着衣角，

手指掐进肉里，试图缓解情绪。警察见状不再逼问，

转身安排其他人：“去派出所调人口记录。”他的话像一道光给了我救赎。可余光瞥见父母，

他们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久后那人回来，

缓缓摇头。“可以证明林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林欢欢。”“不可能！我就是他们的女儿，

你们看这些伤，是林欢欢打得，就是她。”“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希望再次破灭，

我绷不住，指着身上的伤大喊大叫。警察不为所动，叫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把我按在椅子上。

尖细的针头刺进皮肤。我恢复了理智，看着爸妈冷笑出声。“我不是你们的孩子是谁？

难道是从外面抱来的？”“还是偷来的？抢来的？”“你们不会是人贩子吧？”没等我说完，

林欢欢急着开口。“你胡说什么？爸妈生你的……”“欢欢！”我故意***，

爸妈却在林欢欢即将说出真相时厉声打断她。声音戛然而止。但即便这样，

也已经足够引起警察的注意。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警察悠悠开口。

“他们平时把我关在地下室，那里有很多生活痕迹，你们去查的话一定能查到。

”“还有林欢欢吃的药，也在家里。”他们虽然对我冷漠无情，对她却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

怕去医院给林欢欢留下病例，家里的药都是自学医术买的。

我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冷哼一声，抬眼看向警察。“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3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警察态度松动。只犹豫了片刻，就齐齐出发往林家赶。

一路上我都注意着父母的神色，却不见他们有半点慌张。我暗忖事出反常必有妖。

靠近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时，忍不住浑身颤抖。为了清白却不得不挪动脚步。

一步……两步……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家里整洁明亮，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错愕之时，爸爸从人群后挤进来。“警察同志，家里就这么大，你都看到了。

”“这个抢劫犯连身份证都认不得，很明显是精神有问题，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说不定她是因为晚上来得时候发病了，才产生了错觉。”“这种危害社会的毒瘤，

你们还是早点带走关起来吧。”他每说一句话，就像在我的心上多剜一刀。

我麻木的心隐隐泛起痛意。在警察疑惑地看过来时，跑到地下室入口指证。“就是这里。

”“他们怕人发现，把我关在里面十八年，一定有证据。”其中一人不耐烦，

瞪着我威胁：“你要是还敢耍我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他说完就身先士卒。进入地下室后，

却怒气冲冲折返揪住我的衣领。“***拿我当傻子，在这里陪你玩游戏呢？

”“你知不知道警局里每天有多少事情等着我们？还敢拿你的疯话浪费警力！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浑身僵住。越过他，看到了爸妈眼里幸灾乐祸的光。

他们竟然为了害我做到这种地步！我苦笑一声推开警察，自己跑到地下室。

曾经的生活用品被收起来装进收纳箱里，看灰尘，竟真的像很久没用过。

墙上挂过那些打人工具的地方现在被一副副画像遮住。父母见我取下来查看，

得意洋洋跟警察解释。“那是我女儿从小到大画的画，我们舍不得扔，

就都放在这里当个纪念。”“孩子喜静，常常一坐一天，怎么可能是她口中说得什么超雄？

”“警察同志，真相已经确定了，现在可以把她抓起来了吧？”母亲迫不及待。

说话的时候别了我一次又一次，恨意不言而喻。我却在看到墙体某处痕迹时突然平静下来，

走到窗边拉开了帘子。外面的光照到墙上，也刺到了林欢欢的眼。她脱口而出：“杂种，

快把窗帘拉上，你天生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资格见光？

”语气里的阴翳和熟稔明显至极。父母见警察齐齐把头转向她，

瞪了我一眼后急忙挡在林欢欢身前。“警察同志，我女儿作业还没写完，

被这个畜生耽误了这么久，可能是有些没耐心了。”还找借口？

我看着林欢欢眼里的红血丝冷哼。“你看看这对父母，他们口口声声爱你，

却连你的真实样子都不敢被人发现。”“他们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

”林欢欢每次打我都会肆无忌惮的吐露心声。此刻被我戳痛，

推开挡在身前的母亲就冲我咆哮。“你闭嘴！”“我的事情轮不到你多嘴，

你个阴沟里的老鼠，只配……”“欢欢闭嘴！”父亲的责骂，母亲的阻拦齐齐响彻在房间里。

林欢欢脚步顿住。我见***有用，却越发不遗余力。“我是阴沟里的老鼠你也是，

你根本就见不得光，只能躲在这个地下室小心翼翼发泄自己的怒火。”“明明爸妈自私自利，

还说都是为你好，他们根本就看不起你。”“林欢欢，我长大了，会反抗了，

不会再让你得手。”“看见这个屋子了吗？他们连你最后的地方都剥夺了。

”挑衅的话一句句说开口。林欢欢双眼越来越红。气到极致时，拳头毫不犹豫挥到墙上，

血迹汨汨流下。父母见势不妙猛然甩了我一巴掌。“畜生！你在我家里还敢欺负我的女儿，

赶紧滚！”母亲指着门外歇斯底里。“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们不欢迎你！

”她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试图挽回失控的场面。可惜下一秒，林欢欢就勾起唇角，

狞笑着朝我走来。“谁说我弄不死你了？”“那些东西只是藏起来了，

你不会以为我找不到吧？”“现在就拿出来给你点教训，

让你这张嘴再也不能说出令人讨厌的话。”她目光直勾勾朝某个地方看去。父母心虚，

越发急着推搡我。我不言不语也不反抗，走到某个地方时，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中伸出手。

父亲母亲见状大喊。“不要！”4墙塌了。任父母如何聪明，都想不到我在这里呆了十八年。

难熬的日子里，甚至把地上的木板有几条纹路都数清楚了。

刚刚一进门就觉得挂画的地方不太对。果不其然。

我看着墙壁里露出的各种工具回头质问父母：“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目瞪口呆。

刚刚还冲动骂我的警察也哑口无言。他低着头上前把那些血淋淋的工具收走，

又吩咐人把林欢欢制住带走。临走时回头瞪着父母：“你们竟然敢耍我？等着认罪吧！

”父母面面相觑。神色虽然已经慌乱，却双双咬紧牙关不肯承认。“这只是个巧合，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你凭什么说我们虐待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哂笑一声，

在父母色厉内荏的目光中说出让他们绝望的话。“警察同志，我还有证人，

邻居家的孩子曾经误闯地下室看见过我。”“你们找她一问就知道。

”爸妈或许没想到还有变数，神态越发紧绷。“你胡说什么？”“警察同志，

我家跟邻居关系不太好，他们家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跑到我家。”“你们别听这家伙胡说，

她就是在胡搅蛮缠。”我知道罪证越多，他们就越难逃脱。

所以发动脑筋想着各种各样的证据。警察为了万无一失自然采纳，

二话不说就走到邻居家门前。对方见到这阵仗却吓得把孩子扯到身后。“警察同志，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还是去问别人吧。”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气得深吸一口气。

爸妈却放下了心，轻嗤一声：“林双双，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就算证明了她家孩子见过你又能怎么样？”当然是可以证明他们虐待我。话还没开口，

却被一道怒气冲冲地呵斥声打断。“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父母？”“警察同志，

我可以作证，这孩子就是被他们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个。”没想到事情柳暗花明。我激动非常，

看向楼梯上的环卫工人满是感谢。她朝我点了下头，安慰道：“别怕孩子，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人丧尽天良，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作为新的人证被带到了警察局。至此，我的人证物证俱全，黑心父母想脱罪难如登天。

5他们心虚不已，一路上拼命跟警察抹黑替我说话的环卫工。“警察同志，

这人是我们小区里出了名的疯子，大家看她无儿无女太可怜，才给了个打扫卫生的工作。

”“她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信度。”我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缩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