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家，媛媛跟我讲了今天学校发生的故事。
“今天是幼儿园的中秋节演讲比赛，老师说我讲得最好，给我发了小红花，是第一名哦。”
又是中秋节，我扯了扯嘴角，牵强地挤出一个笑。
“那媛媛怎么放学的时候还哭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下去，带着委屈的疑惑。
“可是浩浩哥哥特别生气，他说我撒谎，说我抢他的爸爸，是没人要的野种，把小红花撕成碎片了……”
“妈妈，我听不懂，什么是野种啊？”
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我紧紧抱着她，想出声安慰，自己的声音却已经带了哭腔。
“他胡说！”
深呼一口气，紧紧把女儿搂进怀里。
“妈妈最爱媛媛了，媛媛是妈妈的宝贝！”
她点点头，“嗯！我也爱妈妈！”
哭累了的孩子，终究抵不过困意。
我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小床上，看着她眼角还未干的泪痕，心里像被钝刀割着疼。
收拾好散落的情绪，我下定决心找霍屿川谈一谈。
这一等，就是等到凌晨十二点，霍屿川才带着一身陌生的香水味进门。
我迎上去，指甲掐着掌心才压下翻涌的委屈，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媛媛今天在幼儿园被浩浩欺负了。”
没等我说完，他就嗤笑一声，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事啊，我早就知道了，婉音跟我说过。”
“你知道？！”心脏猛地一沉，我瞬间拔高了音量，“那你怎么不……”
“小孩子懂什么？不过是随口乱说罢了。”
他打断我，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冰水，喝了一口才继续。
“况且浩浩是男孩，自尊心强，媛媛得了第一名，压了他的风头，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下次你跟媛媛说，让让浩浩，别什么都争第一，不就没事了？”
“让让他？”我连声音都开始发颤，积压的情绪终于绷不住。
“霍屿川，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他皱起眉，眼里满是嫌恶，把水瓶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婉音身体不好，浩浩没了妈妈照顾已经够可怜了，你非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说完，自顾转身进了房间。
随着“砰”地一声摔门声，心口的疼像潮水般涌上来，我扶着沙发才勉强站稳。
就这样在客厅里坐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摸了摸脸上冰凉的泪痕，我走到玄关处。
翻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躺着两本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