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的签证加急办理好了。但请您务必注意,‘神经性记忆衰退’被列为重大健康状况,任何意外***都可能加速进程,您…只剩0天了。“
签证官的话像最终判决,在林路璟耳边嗡嗡作响。
他捏着那张单薄的签证,像是捏着自己最后的期限。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那份盖着官方红章的“暗火”项目捐献证明送到专门机构。
在三十天后,机构会寄到杨晴悠的公司。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那座冰冷的别墅,直奔卧室收拾行李。
他拿起一件杨晴悠送他的***款手表,在手中掂了掂,随即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想起她对陈洲林无微不至的关照。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假的人,配假货正好。”
紧接着,他又翻出她送的所有东西,一件接一件,像处理垃圾一样全部丢弃。
抽屉最深处,一个陈旧的素描本滑落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一页泛黄的设计图刺痛了他的眼睛,一只黑天鹅穿着婚纱,立于冰湖之上。
旁边是杨晴悠认真的笔迹:路璟最喜欢的礼物
他猛地合上本子,心脏抽痛。
这个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画册,只会提醒他,他即将连做梦的资格都失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素描本狠狠塞进行李箱最底层。
动作间,柜子角落里杨晴悠的几件旧裙子露了出来。
他取下,尚未贴上脸颊,门把就被拧动。
陈洲林不请自来,斜倚在门框上,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件上。
“哟,姐姐这是在收拾东西?要给我们腾地方了?“他语气字字带刺,“阿洲正嫌我东西多没地方放呢。“
林路璟小心地将裙子叠好,头也没抬,声音冰冷:“滚出去。”
陈洲林一步跨进来,伸手就抓:“这是什么老古董?晴悠现在只穿高定,这种破烂早该扔了!”
林路璟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陈洲林,你费尽心机想要的荣华富贵,我根本不稀罕。”
陈洲林面色一沉,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
“怎么?旧衣服也值得你这么宝贝?”他趁机一把夺过,“连件破衬衫都当宝,难怪晴悠嫌你无趣!”
“还给我!”林路璟声音嘶哑,扑了上去。
“吵什么吵?林……“
杨晴悠不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可当他看清房内景象,林路璟跌倒在地,却仍死死盯着陈洲林手中的裙子时,他责备的话咽了回去。
他下意识快步冲入,第一反应是弯腰想去扶林路璟。
陈洲林见状,立刻捂住心口:“晴悠!这个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看它就心口发闷,好难受……“
杨晴悠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他的目光在林路璟绝望的脸和陈洲林“不适”的表情间扫过。
只犹豫了一秒。
他直起身,选择了走向陈洲林。
他从他手中拿过那件裙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如同丢弃垃圾:“一件破衣服而已,洲林不喜欢,烧了就是了。“
“可...这是路璟特意保留的你的衣服。我怕他生气。”
杨晴悠听后,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衣服而已,我又不是死了,再给他一套就行。”
可当目光移动到衣服上,女人神色瞬间不悦。
林路璟也冲进来夺走衣服,他冷冷道:“我不烧。”
杨晴悠脸色由晴转阴,她夺过衣服:“这又是哪个野女人的东西?由不得你。”
大火在庭院烧得璀璨,映照着林路璟绝望的脸。
这是他认识杨晴悠第一天,女人落在她家的衣服,可她根本不记得。
他想扑进去捞回那最后一点念想,却被保镖死死拦腰抱住。
她强迫他抬头,想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情绪,哪怕是恨意。
“这么多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到底是谁?”杨晴悠一掌甩在他脸上,“告诉我,是那个死人吗?所以你才抱着这件破衣服当宝?”
林路璟看着那跳跃的火苗,眼神空洞,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是啊。我每次看见你,想的都是,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现在好了,我终于快要把你们都忘了。”
这反应彻底激怒了杨晴悠。
她一把甩开他,指着那堆灰烬:“好!很好!那你就在这看着!看着她的东西是怎么被烧得一点都不剩的!”
她转身对陈洲林伸出手,语气温柔宠溺:“洲林,下个月你的生日宴,我保证会办得比某些人梦想中的婚礼还隆重十倍。”
一个月前,林路璟用它和杨晴悠的回忆,设计了一个参赛作品。
陈洲林和杨晴悠闹,说他想要这个第一名。
杨晴悠拗不过他,冷漠地对林路璟道:“洲林是我恩人,你开个价吧。”
林路璟沉默了很久,最终道:“那就给我一个,带有黑天鹅装置的婚礼吧。”
而杨晴悠不屑地答应了。
但现在,林路璟却像是没听见,通红的眼睛只死死盯着那团火焰。
女人利用保镖,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在跟你说话。”
林路璟终于缓缓聚焦,怨恨地看着这张脸。
“……随便你。”他沙哑应道,眼中最后的光熄灭,只剩冰冷的决绝。
反正,那场婚礼,他不打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