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尸骨时,我醒了。入眼,是囚笼腐朽的木栏,
和一张隔着木栏对我淫笑的、沟壑纵横的老脸。“醒了?再过一个时辰,你就是陛下的了。
”押送的将军喉咙里发出贪婪的咕哝,浑浊的眼睛在我破烂的囚衣上肆无忌惮地扫视。陛下?
哪个陛下?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脑海。楚国,亡了。我,
是楚国最后一个公主,林晚。现在,我是一件战利品,
即将被打包送进一个能当我祖父的敌国皇帝——大燕皇帝的后宫。我的父兄,
为了换取苟延残喘的爵位,亲手将我打包,连同传国玉玺一起,
献给了那个屠尽我宗室的刽子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古代公主,
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林晚,一个刚刚通过法考的现代女性。我的字典里,
没有“献祭”这两个字。“水……我渴……”我蜷缩在囚笼的角落,
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那将军见我还有几分姿色,淫笑着解下腰间的水囊,
递到我嘴边。“喝吧,润润嗓子,晚上也好有力气叫。”我贪婪地喝着水,
眼神却死死地盯着他腰间那把泛着寒光的佩刀。水囊见底,我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撞在囚笼上。“噗——”一口鲜血,不偏不倚,
尽数喷在了那将军的脸上。他愣住了。周围的士兵也愣住了。“毒!水里有毒!
”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脖子一歪,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整个队伍瞬间大乱。“怎么回事!”“公主自尽了!”“快!检查水囊!
”将军慌乱地擦去脸上的血,手忙脚乱地打开囚笼的锁。一个亡国公主死了不要紧,
但若是死在他的押送途中,他难辞其咎。就在他俯身探我鼻息的那一刻。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濒死的绝望,只有狼一样的、冰冷的杀意。
我藏在袖中的、早已磨得锋利的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精准地,
捅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脖颈。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就捂着脖子,轰然倒地。电光石火之间,我从他腰间抽出佩刀,反手一刀,
割断了离我最近的另一个士兵的喉咙。“敌袭!”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但我已经抢到了马。我没有半分犹豫,双腿一夹马腹,在无数的箭雨和叫骂声中,
冲进了路旁茂密的树林。身后,是整个大燕押送队伍的愤怒与混乱。我不敢回头。
我在林中没命地狂奔,任由树枝划破我的皮肤。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我一个弱女子,逃不了多远。天色渐晚,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我身上的血迹和泥污,
也让我因为失血和力竭而阵阵发晕。我必须找到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地方。
一个……能让整个大燕,都天翻地覆的地方。我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用层层锦缎包裹的、入手温润的玉石。楚国传国玉玺。我那个没骨气的父兄,
以为把它献上去就能摇尾乞怜。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在胜利者眼里一文不值,
但在另一些人眼里,却重于泰山。比如……大燕那个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据说连皇帝都得看他脸色的……摄政王,萧抉。一个功高盖主,却迟迟没有反的权臣,
他在等什么?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我,现在就要把这个理由,
亲手送到他的面前。不知跑了多久,马终于力竭倒地。我摔在泥水里,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远处,隐约有灯火。我用刀撑着地,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片灯火挪去。
那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府门之上,黑底金字的牌匾,在雨中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摄政王府。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台阶,用沾满血污的手,敲响了那扇朱漆大门。“咚,
咚,咚。”门开了。开门的小厮看到我这个血人,吓得魂飞魄散。我没有理他。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府内,嘶吼出声。“楚国公主林晚,携传国玉玺,求见摄政王!
”“我能……助你……称帝!”话音刚落,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2再次醒来,
是被一股浓郁的药味呛醒的。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中衣。
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里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一个穿着青衣的侍女见我醒来,立刻端来一碗温热的药。“姑娘,王爷让您醒了就喝药。
”王爷。我赌对了。我没有说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
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人呢?”我问。侍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一个阶下囚,
敢用这种语气问话。“王爷在书房。”“带我去见他。”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侍女还想说什么,但对上我冰冷的眼神,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我跟着她,穿过几道回廊。摄政王府很大,但也很冷清,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什么人。
书房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铠甲的护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杀气。侍女通报后,
我独自走了进去。书房里,燃着上好的檀香。一个男人,背对着我,
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山河舆图前。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身形高大挺拔,仅仅是一个背影,
就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压迫感。他就是萧抉。那个凭一己之力,将大燕的版图扩大了一倍,
让当今皇帝夜不能寐的男人。“你想当皇帝吗?”我开门见山,没有半分废话。我知道,
在他面前,任何拐弯抹角都是愚蠢的。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
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剑眉入鬓,凤眸狭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的脸上,
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淬了冰的寒潭,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传闻中,
他不近女色,府里连个姬妾都没有。我本以为是他有什么隐疾,现在看来,他只是单纯地,
对人类这种生物,没什么兴趣。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凭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也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凭我,
”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从怀里,缓缓地,掏出了那块用锦缎包裹的玉玺,放在了桌上,
“也凭它。”我解开锦缎。一方晶莹剔อด的白玉,出现在他眼前。玉玺底部,“受命于天,
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在烛火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萧抉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楚国已亡,这东西,不过是块废玉。”他的语气,
依旧是那么漫不经心。“对大燕皇帝来说,它的确是废玉。因为他是侵略者,名不正,
言不顺。”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但对你来说,不一样。”我看着他,
缓缓地勾起嘴角:“楚国虽亡,但楚地的世家大族,黎民百姓,人心未附。他们缺的,
不是一个新的统治者,而是一个能让他们接受的‘理由’。”“而我,”我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那方玉玺,“就是最好的理由。”“我,楚国唯一的、正统的公主,自愿嫁给你。
这方玉玺,是我带给你的嫁妆。你以楚国驸马的身份,入主中原,承继大统。这叫‘禅让’,
不叫‘谋逆’。那些楚国遗民,会视你为正统,为你所用。到时候,
你还怕那个坐在皇位上的老头子,不乖乖把位置让给你吗?”书房里,一片死寂。只剩下,
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萧抉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
有了一丝波澜。他似乎,是在重新评估我这件“物品”的价值。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的条件。”“我要那个老皇帝死。”我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而且,
我要亲眼看着他死。”“还有呢?”“你登基之后,我要当你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萧抉闻言,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亡国公主,阶下之囚,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王爷是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吗?”我反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你很聪明。”他放下茶杯,
淡淡地说道,“但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活得长不长,不重要。”我迎着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说道,“重要的是,死之前,能不能拉个垫背的。”我们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激烈地交锋。许久,他终于移开了目光。“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我答应你。”3我和萧抉的婚事,定在了三天后。没有三书六礼,
没有昭告天下。只是一顶小轿,趁着夜色,将我从偏院,抬进了他的主院。府里的人,
都心照不宣。他们知道,这位新出炉的王妃,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起,捡回来的一个玩意儿。
新鲜劲儿过了,是死是活,都无人关心。新房里,没有宾客,没有喜娘,
只有两根孤零零的红烛,和满室的清冷。我坐在床边,身上穿着一件仓促备下的嫁衣,
红得刺眼。我不知道萧抉今晚会不会来。我们的关系,是***裸的交易。洞房花烛这种事,
对他我而言,都只是多余的流程。但出乎我的意料,他来了。他推门进来的时候,
还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他已经换下了那身玄色长袍,穿了一件和我同色的,暗红色常服。
这让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径直走到桌边,
倒了两杯酒。然后,他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合卺酒。”他言简意赅。我看着他,
没有动。“王爷这是何意?”我淡淡地问,“你我之间,不过是场交易,何必做这些虚文?
”“本王的王妃,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
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寒冰,“喝了它,从今往后,你就是这摄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我接过了酒杯。酒是温的。我看着杯中澄澈的液体,突然笑了。“王-妃?
”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听起来,倒是不错。”我将杯中酒,
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现在,我们能谈谈正事了吗?”我放下酒杯,
开门见山。萧抉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不解风情,有些意外。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你想谈什么?”“老皇帝。”我吐出三个字,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已经知道我‘死’了。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他会彻查。
”萧抉晃动着酒杯,淡淡地说道,“负责押送你的那个将军,是他的心腹。现在人死了,
猎物也跑了,他不会善罢甘甘休。”“他会查到你头上吗?”“会。”萧抉的回答,
干净利落,“整个大燕,敢从他嘴里抢食的,只有我。他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干的。
”“那我们怎么办?”“等。”“等?”我不解地皱起了眉。“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萧抉抬起眼,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他生性多疑,
现在出了这种事,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身边的人。他会开始清洗,会开始提拔新的心腹。
而这个过程,就是我们的机会。”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帝王,
一旦开始无端地猜忌和清洗,就离众叛亲离不远了。萧抉这是要……诛心。“我需要做什么?
”我问。“养好你的伤。”他看着我,语气依旧平淡,“然后,学好大燕的规矩。下个月,
是宫里的赏菊宴,届时,我会带你,去见见你的‘杀父仇人’。”我的心,猛地一颤。
赏菊宴……他要带我进宫?以什么身份?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萧抉放下酒杯,站起身,
向我走来。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一股好闻的、冷冽的檀香味,
钻进我的鼻息。他伸出手,轻轻地,挑起了我的下巴。他的指尖,冰冷得像一块玉。“你说,
如果那个老皇帝,看到一个和他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亡国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成了他最忌惮的臣子的王妃,他会是什么表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嗜血的弧度。
“本王,很期待。”4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上了穿越以来,最平静,也最诡异的生活。
萧抉说到做到,给了我摄政王妃该有的一切体面。名贵的伤药,流水一样地送进我的院子。
衣食住行,无一不是顶尖的规格。府里的下人,见了我,也都恭恭敬敬地,
称我一声“王妃殿下”。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过是萧抉豢养在笼中的一只金丝雀。一只,他准备在恰当时机,放出去啄人的鸟。
他没有再来过我的院子。我们就像两条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平行线,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府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我。他们说,王爷娶我,不过是为了羞辱皇帝。说我这个王妃,
有名无实,连府里管家的权力都大过我。我不在乎。我利用这段时间,
疯狂地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让侍女找来了所有关于大燕风土人情、朝堂格局的书籍。我每天除了养伤,
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从日出,看到日落。我必须尽快了解我的“敌人”,
了解这个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我的那个侍女,叫青禾,是萧抉派来“照顾”我的。我知道,
她也是监视我的眼睛。我并不在意。我甚至,主动向她请教宫里的规矩,
和大燕贵族女子间的礼仪。我的顺从和“上进”,显然取悦了萧抉。他虽然人没来,
但赏赐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从珍稀的珠宝首饰,到时兴的绫罗绸缎,几乎堆满了我的库房。
府里那些下人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蔑,逐渐变成了敬畏和……嫉妒。我照单全收。
这些东西,是我在这个冰冷的王府里,活下去的资本。一个月后,我的伤,终于痊愈了。
而赏菊宴的请柬,也如期而至。那天早上,青禾带着几个侍女,捧着一套华丽的宫装,
走进了我的房间。那是一件金线绣凤的石榴红宫装,繁复而华丽,一看就价值不菲。“王妃,
这是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青禾的语气,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恭敬。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个月的调养,让这具身体,恢复了它原本的、惊人的美貌。肌肤赛雪,眉目如画,
一双狐狸眼,顾盼生辉。穿上那身宫装,更是显得……艳光四射,倾国倾城。美貌,
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对着镜子,缓缓地,
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才会有的,冰冷的笑容。“走吧。”马车,
早已等在了府外。我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萧抉。他也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朝服,玉冠束发,
更显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双。他站在马车旁,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冰山脸。他向我伸出了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我,
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我知道,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从踏出王府的这一刻起,我们就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谋。我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大,
很温暖。和他的脸,一点都不一样。“走吧,王妃。”他扶着我,上了马车。
放下车帘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摄政王府”的牌匾。我知道,
当我再回来的时候。整个大燕的,天,都要变了。5皇宫,比我想象的,还要金碧辉煌。
也比我想象的,还要……压抑。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令人窒息的味道。赏菊宴,
设在御花园。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王公大臣,和他们的家眷。当萧抉牵着我的手,
走进去的那一刻。整个御花园,都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
聚焦在了我的身上。惊讶,好奇,嫉妒,鄙夷……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中,
复杂的情绪。我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那就是摄政王新娶的王妃?
听说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长得倒是……真勾人。难怪连不近女色的摄政王,
都动了凡心。”“哼,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能得意几天?”我面带微笑,目不斜视,
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我就找到了我的目标。
在最上首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虽然年纪大了,
但保养得很好,脸上没什么皱纹,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被酒色掏空的……虚浮。
他的身边,围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妃嫔。他就是,大燕的皇帝。那个,杀了我全家,
毁了我故国,还想将我据为己有的……老畜生。在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
僵住了。他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不可思议,和……一丝无法掩饰的,贪婪。我知道,
我的第一步棋,走对了。“皇兄。”萧抉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他牵着我,
走到皇帝面前,微微俯身行礼。“臣,携王妃,给陛下请安。”皇帝的目光,依旧死死地,
黏在我的脸上,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她……她是谁?”他的声音,因为激动,
而有些颤抖。“回陛下,这是臣的王妃,林氏。”萧抉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介绍一个,
再普通不过的人。“林氏……”皇帝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姓氏,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他命令道。我缓缓地,抬起了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而无害的,甚至带着几分羞怯的……笑容。“臣妾林晚,
参见陛下。”轰。皇帝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他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猛,甚至带倒了身边的酒案。“你……你叫林晚?”“是。”“你……是楚国人?
”“是。”我依旧,笑得温婉动人,“臣妾的家乡,在楚国边境。后来,家乡遭了战乱,
臣妾成了孤儿,幸得王爷搭救,才……才活了下来。”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我的身份,又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萧抉。皇帝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
充满了怀疑和挣扎。他不信。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但他又,
找不到任何破绽。那个“楚国公主”,明明已经,“畏罪自尽”了。难道……是上天,
觉得他命不该绝,所以,又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来给他?我看着他那张,
因为激动和贪婪而扭曲的脸,心中,一阵冷笑。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好……好一个林氏……”皇帝终于,慢慢地,坐了回去,他端起太监重新递上的酒杯,
一饮而尽,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摄政王,真是……好福气啊。”他看着萧抉,
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嫉妒和杀意。6赏菊宴,
成了一场暗流汹涌的鸿门宴。老皇帝的目光,像一条毒蛇,整晚都缠绕在我的身上。
而那些王公大臣和后宫妃嫔们,则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用各种或明或暗的方式,
试探着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摄政王妃”。“早就听闻王爷府上藏了个绝色,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说话的,是当朝的皇后,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
但眼神里却透着精明和刻薄的女人。她端着酒杯,向我走来。“妹妹真是好福气,
能得王爷如此青睐。”她的话,听起来是夸奖,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