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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婚礼后台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原来“沉默”也可以被当成一种罪。礼服的胸针太紧,

我抬手去拨,手背还没触到,顾承霖就捏住了我的手腕,冷笑着俯下身:“演得像一点,

苏婉是不会落荒而逃的,她从不怕光鲜的场面——懂吗?”我“啊——”了一声,

声音却像被谁吃掉,一口气全憋回肺里,嗓子口生着锈,痛得厉害。

医生说我是“创伤性失语”,那晚河边的推搡摔倒,水呛进气管,嗓子发炎,

惊吓以后终日发不出完整音节;我想说“不是我”,可到嘴边只剩破碎的气声。

耳麦里传来催促,新娘快进场。我点头,像个被精心打磨的替身,披上别人该有的光。

我叫苏念。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苏婉。我们从小被教导“姐姐要让着妹妹”,

后来这句话变成了“姐姐要替妹妹”,再后来,成了“姐姐,你就当赎罪吧”。赎什么?

赎我比她早看见顾承霖。赎我比她先喜欢上他。赎我年轻时借了她一张脸,一次命运的巧合,

居然要我用一辈子偿还。很多年前,顾承霖的小狗“小白”死了。

我躲在他们别墅花园的石榴树后,

看到那个被父亲苛责、被母亲冷着脸训话的少年蹲在小小的土堆前,不声不响地抹眼泪。

我拎着书包不敢靠近,绕了大半个花园,才把那朵从路边偷来的栀子花轻轻放在他身边。

少年抬头,眼神里一瞬的黯淡被微微亮起取代,他问我:你是谁?

我紧张地说了“我是……”却被家里的保姆喝止:“念念,太太说不要同顾家少爷讲话。

”我被拖走,手里栀子花的香味被汗浸得发苦。多年后,

我盯着顾家花园里那块砌得像纪念碑的小石堆发呆,他忽然说:“你看什么?那是小白的墓,

我最难的时候,是她陪我走过的。不是你。”“她”,是苏婉。我想告诉他,不是的,

那一年的夏天,陪你的人是我——可我的喉咙里只有“啊、啊”的哑音。

我被推着走到铺满花瓣的红毯上。场中央镁光灯亮起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人这一辈子,

沉默不一定能换来平安,反倒更容易让人把你当空气。新郎握住我的手,掌心冰冷。

他低头在我耳畔说:“记住,今天你只是个站位的。”我看着婚礼屏幕上滚动的祝词,

感觉每一个字都在替我咽惊惧:相爱的人终成眷属。——可我们并不相爱。我爱过,他没有。

两家人皆大欢喜,只有我父母局促又小心,反反复复向顾家母亲保证:“婉婉出个小意外,

人还在调养,念念先顶着,都是一家人,日后好说好商量……”顾母戴着珍珠,

微笑从来只到眼皮子上,端一杯香槟轻轻碰了碰我的杯沿:“我不喜欢意外。

”我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啊”了一声,点头。她笑容淡下去:“我也不喜欢哑巴。

”杯沿相抵的脆响像刀尖在瓷面上蹭过,细细一划,听不见血,却疼得我指尖发麻。

婚后第三天,顾承霖彻夜未归。我起早做了四菜一汤,

姜丝牛肉、清蒸鲈鱼、葱油小土豆、炒时蔬,还有一碗骨汤。我站在厨房门口等他,

像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少年。门“啪”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他身上带着酒气和不属于我的香气。我接过他的外套,低头打字:吃点?他扫了一眼,

走到餐桌前,一声冷笑,居然把那一桌菜一盘盘摔到地上。汤水溅到我脚踝,

拍在瓷砖上“啪”的一声,一地狼藉。他俯视我:“你以为烧几道菜,

我就会原谅你毁了我的婚礼?”我愣着,他扔下一句:“连狗都不吃。

”我盯着那碗汤直发呆。小时候我常给他悄悄送饼和汤,他总在花园角落里小声道谢。

那时他什么都信,唯独不信自己会被人爱。后来他学会了把人推开,学会用怀疑先发制人。

我蹲下去收拾碎碗,指腹被划开一道口子,血“咕”的一下涌出来,我本能地“啊”了声。

他看我一眼,嗤笑:“你别装可怜,少拿你那点沉默当挡箭牌,低贱——永远改不了。

”我以为已经够冷了,直到顾母把一沓报纸推到我面前。她说:“看看吧,学着点,

怎么在镜头前微笑。”头版头条是“顾氏继承人夜会新星”“神秘女伴清纯可人”,

一张张照片拍得暧昧至极。我认得那女孩,孟倩,刚出道的小花,眼角有枚痣,

笑起来有点像——苏婉。顾母啜了口茶:“你要明白,生儿育女才是正事。你这嗓子,

不会影响吧?”我手在桌面上飞快地打字:不会。她轻飘飘地说:“最好。要不然,

外面那些小姑娘愿意为我们顾家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我盯着“生孩子”三个字看的时候,

胃里翻江倒海,偏偏还要点头。那天晚上,孟倩穿着一袭红裙直接撞进顾家。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站在我面前,涂着明亮的口红,眼睛笑得弯弯的,像猫:“顾太太,

抱歉,我忘了敲门。”我打字:请出去。她偏头去看顾承霖:“你跟她说呀,

她听不懂礼貌。”顾承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解着袖口,眼神寒而淡:“别闹。

”孟倩“啧”了一声,忽然凑近我,压低声音:“我今天去了医院,阿姨帮我约了专家。

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孩子。你怕不怕?”我盯着她唇边那一抹红,

打字的手又冷又硬:恭喜。她笑得更明亮:“装得真像。你以为你一直装鹌鹑,

他就会心软?他喜欢善良,也喜欢会说话的善良,不是你这种假哑。

”我看见顾母站在楼梯口,满意地看向孟倩,像在看一块合适的拼图。我把手机扣在掌心,

指骨发苍白。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说话,他们就会替我说话;我不做选择,

他们就会替我选择。孟倩走后,顾承霖也要走。我拉住他的袖口,他甩开:“别碰我。

”我迅速打字:离婚。他像没看懂一样重复:“什么?”我把屏幕凑到他眼前,

两个字冷硬:离婚。他蓦然笑了,笑里全是不屑与恼怒:“想得美。”下一秒,

他又把我的手机甩到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我盯着碎裂的“离婚”两个字,

忽然觉得很好笑——他可以摔掉我的手机,却摔不掉我的决心。事情变化得更快。

第二天一早,他忽然把我从画室拽出来,丢进车里,往医院开。他说:“去做配型。

”我打字:配什么?他的嗓音像压低的风:“你妹妹肾衰竭,急需移植。你不是姐姐吗?

你不是一直欠她的吗?拿你的肾还她。”我的胃一阵痉挛,视线晃了晃,

半天才敲出几个字:凭什么?他冷笑:“凭你毁了她的婚礼。凭你连她的男人都敢觊觎。

凭你活着——就应该赎罪。”车窗外的光像刀片一样贴着我的脸划过去,

我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眼神陌生。我想叫停,想尖叫,想用我所有的声带撕开空气,

可我只有“啊”的破音。我忽然伸手,掐响了座位边上的紧急报警器。

派出所的走廊闻起来像消毒水。顾承霖眼睛通红,像一头被逼急了的兽,

他指责我“拿捏”他,指责我“演戏”。我把备好的文字一页页递给警官看。我的字很端正,

因为小时候我是“听话”的那个孩子。我可以捐,但要治好我的嗓子。

我需要医生、需要时间、需要书面协议。任何时候不得强迫我。

警官问我:“这是不是你的真实意愿?”我点头。顾承霖咬牙:“我答应。

”他的回答咣当一声,像掉进心底的一块铁。我看了他一眼,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在权势与掌控之外,露出一丝真正的慌张。治疗开始。医生说,

我的病不仅是嗓子受伤,也是长期抑郁与惊吓造成的心理性失语,

要同时做物理治疗、语言训练和心理疏导。康复室里贴着各色的元音图,

我对着镜子发“a、o、e”,一遍遍张嘴,像在撬开一扇锈死的门。

我记得第一天我发出一个完整的“啊”时,理疗师笑了。那笑让人安心,

像温水里一点点融化的糖。她说:“你做得很好,再来一次。”我又张嘴:“啊。”声音轻,

虚,像羽毛。但那是我的声音。我忽然想哭。顾承霖出奇地配合。

他请了最好的康复团队、聘了国际来的语言学专家,甚至在某个下午,

他坐在康复室的角落里,那些“啊、o、e”的音节在白墙间震荡,

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不耐烦。他突然问我:“你小时候,过得不好?”我停了一下,拿起手机,

想打字,却看见镜面里的自己,嘴唇动了一下,沙哑里带着微弱的气音:“是。

”他像是被这一个字震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他像没头没尾地说起过去:“我爸出轨。那时我妈每天盯着我,

要求我考第一、第二、第三都不行,我就只想逃。

花园那个角落、那块石头、小白……我以为世上没人懂我。后来……有人给我放了一朵花。

”他抬起眼,盯着我:“那是她,苏婉。”我看着他,喉咙像被火烫过,又像被冰埋住。

我“啊”了一下,想说“不是”。发不出来。我就低头写字:不是她。他盯着字,

沉默很久,忽然笑了:“你又在演。”那笑里有骨子里长出的自以为是——像一道锁,

我曾以为我能忍着痛把它掰开,现在才知道,掰开它的人不是我,是事实。事实来得很偶然。

他去给我办专家会诊的对接手续,路过病房走廊,听见有人在争吵——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是我父亲和母亲,夹着苏婉的啜泣。“你别怕,”母亲说,“就说是绝症,顾家才肯心软。

念念那边快好了,等她捐了,承霖就彻底是你的。”“妈!”苏婉压低了音,“你小点声!

他要是知道……我该怎么办?他已经开始找证据了。还有那封信,

当年我写的那封‘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千万别让他看到。”“你以为他傻?

还不是男人都一样。”我父亲的声音一向油滑,“他恨念念就行了,恨她,

就会把你摆在心尖儿。”“她不能说话,”母亲说,“这就是天意,让她替你嫁,也算补偿。

”走廊的风从病房尽头吹过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顾承霖站在门口,

手里的病例夹“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那天没有回康复室。第二天,他来了,眼睛通红,

神色像被劈开又重新拼合。他坐在我面前,一字一顿:“对不起。”这句“对不起”,

他用了二十七年才学会。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却又想笑。他捧过我的手,

掌心很热,像一团真切的火:“从现在起,我会把一切纠正回来。

我会让你安全、让你有声音、让你不用再低着头。我会让你——”我把手抽回来,摆摆手,

拿起手机,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打:我要离婚。他霍地站起,喉结滚了下去,

强撑着平静:“我们可以先不谈这个。”我抬头看他。康复室的灯白得刺眼,我突然觉得,

他站在灯底下,像站在一场迟到的雪里。我又把屏幕递给他:等我嗓子好了,就离。

他没动。我看见他眼底的血丝被一点点挤出来,像远处风暴前的潮汐。他最终点头:“好。

”我不知道“好”这个字,在他那里意味着什么。也许意味着直面自己父母的那场战争,

也许意味着放下过去,也许意味着他要承认——他认错了人,错到骨髓。他开始一件件做。

他把孟倩的资源切断,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

只知道第二天娱乐版换了风向:孟倩“插足”“攀附”的词汇像刀子从屏幕里飞出来,

而我第一次成为“被伤害的一方”。顾母来家里,第一次在我面前失了态,

她冷冷地说:“你以为你赢了?”我低头,写:我只想赢回我自己。她盯着我看了半天,

忽然说:“你治好也没用。我不承认你。”我笑了一下,写:以后也不需要你承认。

她气得发抖,把包往沙发上一丢。“你以为你撑得住顾氏?”我没抬头,

继续练“啊、o、e”。我想,顾氏撑不撑得住与我无关。我要的,只是我能张嘴说话。

我不想再用别人的声音活着。康复课后,我在医院花园散步。花坛边有人蹲着拍照,

端着专业相机,逆光里眉眼是清俊的,像被整个秋天温柔过的人。他把镜头放下,

冲我笑:“您看这朵栀子,很好看。”我愣了一下。他指了指花,

认真地说:“我在做一个项目,关于‘失而复得’,想请人讲讲各自找回的东西。

嗓子也是一种东西……不是吗?”我点头。他递来一张名片,白底黑字,简单干净:程湛。

“我在这边驻地拍摄一周,”他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也可以不讲,

我们就拍花。”他笑起来,眼角细细的纹路像光在水面打碎。我忽然意识到,

原来世界上有一种目光,是不用打量、不带伤害的。我对着他,轻轻试着发音:“好。

”嗓音轻得像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时,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怔了怔,

随即在空气里竖起大拇指:“太棒了。”我站在花坛边看他取景。镜头对准栀子花,

背景是医院的白墙。我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好像我正从一面很厚的墙里走出来。

我想起我的题目:失而复得。我失去的是什么?声音?尊严?名字?不,我失去的是“我”。

而现在,我要把“我”拿回来。顾承霖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他帮我协调治疗,

给我送来营养餐,配合我的作息,甚至陪我在花园里走两圈。我少见他这样温和。

他像极力把一切错误拉回正轨。我没有拒绝这些“纠正”。我在等待——等待他签字,

等待我嗓子彻底好起来,等待我们好好结束。有时候,他会站在那块石碑前发呆。

那是小白的墓。他忽然对我说:“我当年没看清,是我错。”我看着他,

把口型慢慢摆成:“是。”他低下头:“你别怕。”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以前是命令,

现在像是请求。我在心里想:我已经不怕了。怕的是,我再也不会为你掉眼泪。

孟倩没有就此消失。某天夜里她堵在医院后门,雨小小地下,落在她的伞面上。她眼妆花了,

像被水淋过的花猫。“你以为你赢了?”她也这么问我。我写:我没把你当对手。

她冷笑:“我肚子里的孩子呢?”我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写:只要你愿意做母亲,

就去做。但不要拿孩子当筹码。她怔了一下,忽然把伞丢到地上:“你装什么善良!

你不过就是想装好人,把他逼走!”雨水泼在地面上飞溅,我往后退了一步。她扑过来,

被保安挡住。我站在雨幕里,看着她叫嚷,忽然觉得——我已经与这一切隔了一层膜。

曾经我会在意我是不是“赢”,现在我只想平安地离开。那天回家,顾承霖在客厅等我。

桌上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治疗协议,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他眼睛里还带着雨后的潮红,

嗓音低:“你看。”我拿起离婚协议书,一页一页翻,财产分割的一栏里,

写着“婚后共同财产中顾承霖自愿分割50%予苏念”。我抬眼看他。

他避开我的目光:“这是我欠你的。”我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音节完成得比前几天更自然。他深吸一口气:“我只求你最后等到嗓子完全好,

我们就去办手续。可以吗?”我点头。他忽然又说:“念念,我……”我抬手,

做了个“停”的手势。我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像把门从内侧带上。

我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与一个人道别过。夜很安静,窗外的风吹动窗纱,像一条轻柔的河。

我坐在地毯上练习发音,轻轻地,一遍又一遍:“我——要——走。

”“走”的尾音还不利落,但我已经能听见“我”的轮廓。我把离婚协议书收进抽屉,

像收进一把钥匙。第二天,顾家父子吵起来了。

我站在楼梯口看见顾父把水晶杯摔得满地碎渣,他骂:“你疯了吗?

你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打拼的一半送出去?”顾承霖背脊挺得笔直:“那不是一个女人,

是我的妻子。”顾父笑:“妻子?随便换的。你妈从小教你的,你全忘了?”“是,

你们教我,‘错了先否认,输了先怪人’。”他忽然笑了,笑得像把刀,

她锐利得叫人不敢看,“我以前以为这叫强者逻辑,现在才知道,这叫懦夫逻辑。

”我在楼梯拐角里和他擦肩,他没有再看我。他脚步沉稳,像终于决定从泥里拔腿。

我忽然明白,有些路各自要走;你不能救别人,也不能被别人救。我只需要救我自己。

后来几天,我的声音越来越顺畅。理疗师笑眯眯地说:“发‘n’音的时候舌尖顶上腭,

再收回来。试试你的名字——念。”我轻轻开口:“念。”“再来一次。”“念。

”每一次都更清楚一点。我忽然有些恍惚,像在一条很长很黑的隧道里,

看见远处有一粒星星,星星不大,但它是真的。程湛又来花坛边。

他问我:“今天能讲讲你的故事吗?”我点头。我们坐在长椅上,他把录音器放在两人中间。

我盯着那截小小的红灯,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从胸腔里起,

然后越过喉咙:“我……叫……苏……念。”他笑:“你好,苏念。”我也笑:“你好,

程湛。”他说:“你失去了什么?”我想了两秒,慢慢地说:“我以为……我失去过他。

其实……我失去的是我自己。”他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找回来?

”我看着花坛里的栀子花:“等我转身。”话刚落下,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承霖的消息:今晚回家,我有东西给你。我回了一个字:好。回家的路上,

我忽然觉得步子很轻。我不知道他所谓“东西”是什么,也不想去猜。

我已经学会了不再把别人的期待,当做自己的路标。家门打开,客厅里很静。

桌上摆着一个锦盒,和一张纸。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小白很想你。我怔住,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栀子花形的胸针,银白色,细节十分到位。我伸手去摸,指腹一热。

他从楼梯上下来,声音低低的:“小时候花园那朵花,是你吗?”我抬头,看着他,

不闪不避:“是。”我说得不费力。他怔了怔,抬手挡了一下眼,

像被光晃到了:“……对不起。”他又一次说了“对不起”。我哦了一声,转身把胸针合上,

轻轻放回盒里。客厅的灯很温,影子拉得很长。我忽然意识到,

曾经的那个少年已经被生活磨得看不出原形,

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站在栅栏外不敢靠近的女孩。

曾经我们都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过花的香气,可后来香气变成了刺。

我慢慢张口:“等我嗓子好了,我们去民政局。”他说:“好。”他声音发紧。

我看见那一点点红从他的眼底涌出来。我没有再看他。我转身,把锦盒装进包里,

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放在桌上。我想起理疗师说的话:“声音这件事,别人帮不了你。

只有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把门打开。”我把那扇门推开了,门很重,但也不过这样。夜深了,

我给程湛发消息:明天可以拍我的‘失而复得’吗?他很快回:当然。我关了灯,

躺在床上,觉得嗓子里还有一点点热。那不是上火的热,是一种像火苗的东西。

它在我胸口跳,我知道它在说:快了,再快一点。第三天,

顾家传来消息:顾氏宣布终止与某些“劣迹艺人”的合作,

同时对部分内部高管进行问责调整。娱乐版风向再转,资本版块热搜顶起。顾承霖回家晚了。

他站在玄关,沉默地看了我很久,像一个终于肯承认自己曾经走错路的男孩。

他忽然开口:“念念,你……别怕。”我笑了笑:“我不怕。”我说出来了,很清楚。

他怔了怔,轻声说:“很好。”然后他把一枚红色的印章推到我面前:“这份合同,

你来盖章吧。以后——顾氏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也没有任何权利。”我看着那枚印章,

手指落上去,按下去。红色在纸上开成一朵花。窗外风声轻柔。

我想起那句标题——等我转身,他才红了眼。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小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苏念。”声音落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很轻,可是它是我的。

我关上客厅所有的灯,站在黑暗里,突然觉得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等我开口。我知道,

接下来我还要做一件事:把我剩下的路,也拿回来。等我转身,

他才红了眼|第二部分约4000字我以为把门推开之后,外面会是一条干净的路。

可门外照样是风,是灰,是那些被真相掀翻的旧账。我第一天正式回单位复工,刚踏进大楼,

公关部就把我拉进会议室,企划案堆了半桌。

部门经理说:“顾氏那边想以你为主视觉做一个‘女性重启’主题的公益合作,你看接不接?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水,嗓子还在恢复,我尽量一句话不费两次气:“不接。

”经理一下愣住:“不接?”我看着他:“我不是他们的赎罪海报。”经理张了张嘴,

点头:“……行。”午休时我去医院复查,出来的时候,花坛边空无一人,

只有栀子花在风里低头。我给程湛发消息:你今天不在吗?

他过了一会儿回:去外地拍一个老人,明天回。你嗓子怎么样?我把复查单拍给他,

又发了一条语音:“越来越好。”那条三秒的语音结束时,我自己反复点开听了两遍。

那是我久违的满足——不是因为谁的肯定,而是因为我终于听见我自己。回到家,

玄关鞋柜上放着一只牛皮纸袋。顾承霖在客厅,西装上衣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子挽到小臂,

腕表的金属光线一闪一闪。他看见我,站起来:“回来啦。”我嗯了一声,

他把纸袋递给我:“你父母的公司账务,我让法务队列做了审计。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

”我没有立刻接。我盯着那个纸袋,像看见了另一个无声的盒子。“里面是两套账,

”他慢慢地说,“一套给税务看,一套给他们自己看。

你爸把你名下的一处老宅在三年前作抵押借了高利贷,合同里写的保证人是你。

你妈签了你的名字。”我的背在一瞬间发凉。我伸手打开纸袋,冷冰的纸味扑出来。

那些数字像一根根倒刺,从纸上向我扎来。我盯着最后那一页保证人签名,

工整、漂亮、甚至在笔画末端还带着她特意练的花。那是我妈的字。

我把那页纸轻轻合上:“谢谢你告诉我。”他哑了一下:“对不起。

”我抬眼看他:“我不是来收你的‘对不起’的。我只是想清楚地知道,谁做了什么。

”他垂下眼:“我会把能还的洞补上。”我摇头:“不用。欠债的人自己还。

”他没有再多说。我抱着纸袋进书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了半分钟,才坐到桌前,

一页页看完。纸袋里除了账,还有录音U盘。我***电脑里,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夹,

文件名简洁,时间标记准确。我点开,母亲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带着熟悉的唠叨、推搡和对“体面”的执拗:“她要是不给我们顶着,谁顶?她不是姐姐吗?

让来让去,让到底才是孝顺。钱的事嘛,顾家有,你爸动动嘴就能借来,

签她的名不过是家里人互相帮忙。”父亲跟着笑:“她嫁顾家,就是全家人的福气。

她不给我们用,用给谁?”我的指尖按在空格键上,屏幕上那条波形像一条跳跃的蛇。

我忽然觉得很累,这是我第一次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听“自己”的家庭。原来这么多年,

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我关了播放器,把U盘拔下来,按在掌心里,冰凉。

我的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陌生号。我接起来,一个谨慎的男声:“请问是苏念小姐吗?

这里是中院,我们收到了您对苏婉与苏某你父亲的实名控告材料,已立案,

请您届时到庭作证。”我“好”的尾音很稳。我把U盘放回纸袋,贴身锁进抽屉。

那一刻我明白:等我转身,不只是离开一个人,还要把拖着我脚踝的手,一只只拿掉。

第二天,我去见程湛。他在那张长椅上,镜头对着我。

他说:“我想把你的故事拍成纪录短片,名字我想好啦,叫《回声》。

”我笑了笑:“很好听。”他把录音器放到我手边:“今天你可以说更长一点了。

”我看着镜头,第一次从开场就镇定——不是装,而是我真的不怕了。我从小白墓说起,

从栀子花说起,从我母亲练字的花说起,从婚礼后台的胸针说起。我说了很久,嗓子没有卡,

我甚至能把一些细节说得很慢。说到最后,我看着镜头:“我选择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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