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会关我一辈子,却不知道我藏了备用钥匙。每晚被他逼着说“我爱你”时,
我都笑得最甜。直到他发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疯狂砸门找我。而我已经坐在离开的火车上,
接起电话:“游戏结束了,顾先生。”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却传来他哽咽的声音:“回来吧,
换我求你。”1“我爱你…”我缩在顾沉舟怀里,声音又软又糯,像掺了蜜。他胸膛震了震,
似乎很满意,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我后颈的皮肤,那里有个冰冷的金属项圈,拴着一根细链子,
链子的另一端,牢牢攥在他手里。“再说一遍。”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我抬起头,弯起眼睛,笑得又甜又乖:“我爱你呀,顾先生。”这句话,
我每晚都要说无数遍。说给他听,也说给角落里那个隐藏的摄像头听。他知道我不情愿,
但他就是要听,逼着我说,直到我演得毫无破绽,笑得无比真诚。就像现在。
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一点点虚伪和恐惧。但他找不到。我只给他看到依赖,
看到迷恋,看到驯服。他满意地吻了吻我的额头,铁钳一样的手臂把我搂得更紧,
链子轻轻作响。“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继续笑,
手指却悄悄摸到枕头底下,碰到那把冰凉的备用钥匙。链子的钥匙,他有一把,
我偷摸配了一把。他以为他打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金丝笼,却不知道,鸟早就偷偷改了锁。
第二天早上,他亲自给我穿好衣服,喂我吃完早餐。佣人收拾桌子时,
不小心碰掉了沙发上的靠垫。验孕棒从底下滚了出来。明晃晃的两条杠。佣人的脸瞬间白了。
顾沉舟的动作僵住,他盯着那根验孕棒,眼神像是要把它烧穿。他慢慢抬起头,看我,
声音可怕地平静:“谁的?”我站在那儿,没说话。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茶几!
巨响吓得佣人尖叫着跑出去。“我问你是谁的孩子?!”他冲我吼,眼睛赤红,
像疯了的野兽。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气大得吓人,但我看见他手在抖。“说!
”我看着他发狂的样子,突然笑了。“你的。”我说。他猛地愣住,
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力道。“但是顾沉舟,”我收起笑容,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想要。
”就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他猛地把我甩开,像一头发疯的困兽,
抄起手边的花瓶狠狠砸在墙上!“你休想!休想打掉它!你永远别想逃!”他咆哮着,
被巨大的愤怒和一种奇怪的狂喜冲昏了头脑,转身锁死了卧室的门,要把我彻底关起来。
他忘了,那根链子,早就锁不住我了。门外传来他打电话叫医生的声音,还有他暴躁的吼叫。
我安静地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花园里他精心培育的玫瑰。然后我拿出藏在花瓶里的钥匙,
轻轻打开了脖子上的项圈。链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真轻松啊。
我从通风口扯出早就藏好的背包,利落地翻出了窗户,沿着水管轻松爬下。他太自信了,
自信到以为我永远是他的金丝雀,折断了翅膀,只会讨好他。花园的监控早就被我弄坏了。
路线我演练过无数次。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包里只有一点现金和一张假身份证。
足够了。坐在嘈杂的火车硬座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
自由了。我真的逃出来了。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疯子”。
我接了电话,没说话。电话那头是他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他失控的咆哮:“你在哪?!
立刻给我滚回来!不然我……”“游戏结束了,顾先生。”我打断他,
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电话那头的咆哮戛然而止。死一样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证明他还在听。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电话那头,
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破碎的哽咽。我愣住了。顾沉舟……会哭?
那个偏执疯狂、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颤抖,一字一句,
说得极其艰难:“回来吧…”“换我求你。”2火车哐当哐当地开着,窗外是黑漆漆的夜。
电话那头,他的呼吸很重,带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破碎音调。我捏着手机,没吭声。求我?
那个把我锁起来,逼我说爱他,动不动就发疯的顾沉舟,在求我?“求你…”他又说了一遍,
声音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喉咙,“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
别伤着自己…别伤着…”他顿住了,没说出后面那个词。我的心猛地一缩,
手下意识地按在小腹上。那里还是平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可里面有了个东西。是他的种。
这个认知让我胃里一阵翻腾。“顾沉舟,”我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稳一点,“我们之间,
早就完了。”“没有完!”他突然拔高声音,又猛地压下去,像是怕吓到我,语无伦次,
“宝宝,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是我不好…你回来,你怎么罚我都行,
别走…别不要我…”他居然叫我宝宝。他以前只在床上逼得我最狠的时候,
才会咬着牙喘着气这样叫我。我喉咙发紧,鼻子有点酸,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能心软。
对他心软,就是把自己重新扔回地狱。“那个孩子,”我狠下心,故意说得冰冷,
“我不会要的。”电话那头骤然死寂。然后,我听见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还有压抑不住的、极小的一声呜咽。像受伤的野兽。
“别…别不要他…”他几乎是哭着在说,“那是我们的…是我的…求你…”火车鸣笛,
声音尖锐。我趁着这个噪音,快速说了句:“信号不好,挂了。”“不准挂!”他猛地嘶吼,
带着彻底的恐慌,“你敢挂!我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你听到没有!苏晴!
”我直接按了挂断。手机瞬间安静下来。手心全是汗。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浑身发冷。他说掘地三尺,就一定会。我必须跑得更远,藏得更深。
手机又开始震,还是那个号码。我直接关了机。世界彻底清净了。
可他那句带着哭腔的“求你”,却在我脑子里反复响。甩都甩不掉。我闭上眼,告诉自己,
别回头。回头就是万丈深渊。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我背着包,跟着人流下车,
走进了陌生小镇的冷风里。天快亮了。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处理掉这个意外。
顾沉舟的孩子。绝不能留。3我在那个小旅馆的床上躺了两天。床单有股霉味,窗户关不严,
风呼呼往里灌。手机一直关着。不敢开。一开机,就会看到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
全是他的。不用看也知道他会说什么。疯话。求饶的话。威胁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些。
我摸着还是平坦的小腹,心里乱糟糟的。第三天早上,我下定决心,走出了旅馆。镇子很小,
只有一家小诊所。我走进去,消毒水的味道冲得我头晕。前台有个护士在打瞌睡。
我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了?”护士抬起头,睡眼惺忪地问。
“我…我想问问…”喉咙发干,声音都是涩的,“…流产的事。”护士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表情,递给我一张表格:“先填一下。医生这会儿忙,你得等等。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指有点抖。坐到冰凉的塑料椅子上,一笔一划地填。姓名。年龄。
写到“配偶联系方式”那一栏时,笔尖顿住了。眼前闪过顾沉舟发红的眼睛,
和他哽咽的声音。别不要他…求你…我猛地甩甩头,想把他的声音赶出去。不能心软。
苏晴,不能心软。这孩子生下来算什么?另一个小囚徒吗?像我一样,被他爸锁着,
逼着说爱他?我深吸一口气,在那栏划了一道斜杠。刚放下笔,
诊所的门“砰”一声被猛地撞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我下意识抬头,整个人瞬间僵住,
血都凉了。顾沉舟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全是红血丝,大衣皱巴巴的,
像是几天没换。他死死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跑了几千公里终于逮到猎物的饿狼。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护士吓傻了:“你…你谁啊?”顾沉舟根本不理她,几步冲到我面前,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你就这么恨我?
”他声音抖得厉害,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恨到要杀了我的孩子?”他想拉我起来,
把我拽走。我猛地挣扎,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塑料椅子的扶手。“放开!顾沉舟!
这是我的身体!我自己决定!”“你休想!”他低吼,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敢动他一下试试!”“留下来让你继续锁着他吗?像锁着我一样?
”我口不择言地喊回去,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让他变成第二个我?叫你这种疯子爸爸?
”这句话像根针,猛地扎破了他所有的疯狂。他抓着我的手骤然松了力道。
脸上的暴怒和偏执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苍白。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
发出一点声音。“我不会…”他摇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会那样对他…”“我也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他试着想碰碰我的脸,手指颤得厉害,
“晴晴,我们回家…好不好?”“家?”我哭着笑出来,“那个装着链子的金丝笼吗?
”护士终于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想拿电话:“我…我报警了!”顾沉舟像是没听见,
他只是看着我,眼睛里的红血丝更重了,水光蒙了上去。他慢慢地,
慢慢地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着我。这个永远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男人,蹲在我脚边,
像条被抛弃的狗。“那你要我怎么做?”他问,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说,只要你说,
我都改。”“链子我毁了。监控我也拆了。”“你不喜欢的地方,我们换。你不想看到的人,
我让他们永远消失。”“只要你肯回来…留在这个孩子…”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低下头,
肩膀微微发抖。“别不要他…也别不要我…”我看着他黑色的发顶,心口那个地方,
疼得一抽一抽的。恨了他那么久,怕了他那么久。从来没想过,会看到他这个样子。
诊所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我张了张嘴,声音干巴巴的:“…你先起来。
”他却猛地抬起头,一把抱住我的腰,脸紧紧贴在我还平坦的小腹上。
“我错了…苏晴…我真的知道错了…”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烫得我皮肤一颤。他哭了。
“你别不要我们…”4他滚烫的眼泪渗进我的衣服,烫得我皮肤一缩。整个人僵在那里,
手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推不开他。诊所里那个护士看得眼睛发直,电话都忘了打。
顾沉舟不管不顾,抱得死紧,脸埋在我肚子上,肩膀抖得厉害。我从没见他这样过。
他从来都是强的,硬的,逼得人喘不过气。现在他却像山塌了一样,碎在我脚边。
“起来…”我嗓子发紧,声音都是哑的。他摇头,抱得更紧,声音闷闷的,
全是湿意:“不起…除非你答应跟我回去。”“你先起来再说!”“答应了我就起。
”他居然耍起无赖,抬头看我,眼睛红得吓人,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不然我就跪这儿,
跪到你心软。”护士终于回过神,小声插话:“那个…姑娘,这…这咋整啊?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乱如麻。恨是真的恨,怕也是真的怕,可看他这样…我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冷静:“顾沉舟,你先起来,我们出去说。别在这儿丢人。”他盯着我的眼睛,
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骗他。看了好久,他才慢慢松开手,站起身。
但一只手立刻攥紧了我的手腕,生怕我跑了。他拉着我,扔下一叠钱给那个目瞪口呆的护士,
没等找零就把我拽出了诊所。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他立刻把皱巴巴的大衣脱下来,
裹在我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烟味。我下意识想挣脱。“穿着。”他语气硬了一点,
但马上又软下去,带着恳求,“别冻着…你现在不能生病。”他拉着我,
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车旁。司机大气不敢出,低着头。顾沉舟把我塞进后座,
自己紧跟着坐进来,吩咐司机:“开车,回市里。”“我不回去!”我立刻说。那个别墅,
是我的牢笼。顾沉舟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但没弄疼我。“不回那儿,”他看着我,
眼神很深,“我们去别的地方,你之前说过喜欢的那套江边公寓,记得吗?
你说要是能住在那里看江景就好了。”我愣住了。那是很久以前,我还没被他关起来的时候,
偶然说过的一句话。他居然记得。“链子没了,监控也拆了,”他低声说,
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个项圈,现在只剩下一圈淡淡的印子,“佣人也换了新的,
你不认识的。”他像是在汇报,又像是在保证。“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我…我不锁着你了。
”他说最后那句话时,声音涩得厉害,像是吐出卡了多年的鱼刺。我不信地看着他。
这个偏执成狂的男人,会舍得松开手?“你说真的?”“嗯。”他点头,眼神疲惫却认真,
“就一件事,出门让我的人跟着,我怕你…有危险。”他顿了顿,
又急忙补充:“他们离远点,不烦你,就确保你安全。”我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小镇的风景在倒退,离我计划的未来越来越远。心里空落落的,又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