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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的爱,是我的罪证车窗玻璃冰得刺骨。冷气从每一个缝隙钻进来,

带着冬季独有的潮湿。耳机里循环着一首悲伤的情歌。歌词句句都像在唱我和周屿。

我们已经冷战一周了。车门打开,一股更凛冽的寒风灌入。周屿就站在那儿。

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是我念叨过好几次的那家。他看见了我。脚步出现了刹那的停顿。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整个车厢的嘈杂声响似乎都消失了。他没有走向我,

而是沉默地走到后排,隔着遥远的几个空位坐下。我们之间,像横亘着一条冰封的河。

头顶的广告屏突然爆出一声尖锐的“刺啦”,疯狂闪烁。

滚动的牙膏广告被一片噪点雪花吞噬。紧接着,猩红的字体一个一个地爬上屏幕,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欢迎来到末班车爱情游戏车厢里为数不多的乘客都抬起了头,

脸上写满错愕。游戏规则一:本车厢内,

征“已死爱情”的“尸体”游戏规则二:禁止与穿红色帆布鞋的人对话胃里一阵翻搅,

冰冷的惊惧顺着脊椎爬上头皮。我的视线不受控制,一寸寸僵硬地往下移。

脚上那双鲜红的帆布鞋,像一团烧灼的炭,烙在我的视野里。那是周屿送我的。

我们唯一的情侣款。这条规则,像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恶毒嘲讽。我猛地抬头,

死死望向周屿,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我想解释。

我想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荒唐的游戏。可我的嘴唇翕动着,却挤不出半个音节,

只有徒劳的空气进出。那条规则是一道枷锁,封死了我所有的辩解。周屿的眼神,

起初是全然的震惊。随即,那震惊碎裂,化为难以置信。然后是尖锐的痛苦。最终,

所有情绪都褪去,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疏离。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一个被规则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罪人。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一道道视线落在我脚上,

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离我最近的阿姨抱着她的菜篮子,一声不吭地换到了更远的位置。

我被所有人抛弃了。前排的一对中年夫妻压低声音争吵起来,男人的嗓音里满是焦躁。

“都怪你,非要赶这趟末班车。”整个车厢的气氛,诡异,压抑,摇摇欲坠。

那具所谓的“尸体”,到底是谁?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目的又是什么?周屿,

你会遵守这个可笑的规则吗?你会吗?2 规则二:说谎者,手臂当场腐烂!

车厢里的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屏幕上,猩红的字迹开始蠕动,

扭曲着汇聚成新的规则。规则二:说谎的人,爱情将加速腐烂。

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窒息。规则三:试图逃避者,将永远被困在回忆里。

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针对车上所有人的,公开审判。不远处那对中年夫妻的争吵,

此刻尖锐得像刀子,刮过每个人的耳膜。“我根本没见过她!你别无理取闹!

”男人的辩解空洞又苍白。他身旁的女人发出一声冷笑,眼底的光彻底碎了。角落里,

一个年轻女孩死死抱着手机,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她的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

聊天界面上,一句“我昨晚在家”,被一道猩红的叉无情划穿。谎言。逃避。这两个词,

是两根滚烫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脑海。我和周屿长达一周的冷战,

不正是由无数微小的谎言和刻意的逃避,堆砌起来的吗?突然,公交车猛地一个急刹!

巨大的惯性让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一道身影闪电般地伸出手,

横亘在我座位的侧前方。是周屿。他的手掌并未触碰到我,却在我与冰冷的金属扶手之间,

隔出了一道绝对安全的屏障。那份独属于他的,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将我吞没。

我的鼻腔猛地一酸,眼眶热得发烫。我多想抓住他的手。多想问他,我们之间,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我脚上那双鲜红的帆布鞋,是一道铁壁,是一道深渊,

将我们彻底隔绝。我只能用尽全力咬住下唇,将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悉数咽下,

直到口腔里泛起血腥味。周屿的手,僵硬地收了回去。他飞快地别过脸,望向窗外,

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冷硬的侧脸轮廓。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影。

我的视线在车厢里茫然地扫荡,最后定格在那个沉默的司机身上。他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

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仿佛我们这一车厢的惊恐与混乱,都与他无关。

他不是参与者。这个认知,让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车厢内死寂的恐惧。是那个中年女人。我猛地看过去,

只见她惊恐万状地指着自己丈夫的手腕。那个刚刚还在抵死辩解的男人,此刻满脸骇然,

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手腕上,一道细密的黑色裂纹凭空出现。那裂纹蜿蜒着,

像一件即将崩碎的瓷器,发出无声的碎裂预告。男人的嘴唇剧烈颤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道黑色的裂纹,就是规则里说的……“腐烂”。全车人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3 规则四,他的唇语是救赎车厢里凝固的死寂,被一道粗粝的男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到底在哪儿?老子等了你半小时了!”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

正对着手机屏幕咆哮,脖子上虬结的青筋因愤怒而剧烈搏动。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辆公交车的绝对异常,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怒火里,

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周围的乘客们像躲避瘟疫,身体不自觉地向远离他的方向蜷缩,

恐惧与厌恶交织在每一张脸上。我攥紧了冰冷的金属扶手,坚硬的触感硌得我掌心刺痛。

就在这时,车厢前方那块该死的屏幕,再次闪烁起来。猩红的光,

在我瞳孔深处投下一片不祥的倒影。一行新的血字,如同被凌迟的伤口,缓缓渗出。

规则四:禁止语言暴力。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视线立刻钉死在那个仍在用脏话咒骂的男人身上。一种荒谬的善意驱使着我,我想提醒他,

想让他闭嘴。但我张不开嘴。“禁止交谈”的规则是一把无形的铁钳,死死锁住了我的声带。

我只能用尽全力地瞪着他,试图用眼神传递那份致命的警告。可他根本没有看任何人,

唾沫星子随着一句句恶毒的咒骂,喷溅在沉闷的空气里。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绝望地,

飘向了周屿。他没有看那个暴躁的男人,也没有看我。他的目光冷静得近乎残忍,

正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屏幕上的规则,扫过其他乘客脸上麻木的惊恐,

最后落在了漆黑一片的车窗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风景,

更像是在进行某种高速的运算和推演。这个男人,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竟然还在分析。

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为那个即将面临未知惩-罚的男人感到一丝悲哀,

更为我和周屿被困在这铁皮囚笼里的命运,感到彻骨的绝望。

就在我快要被这份焦虑彻底吞噬时,周屿的视线转了过来。他的目光像一枚精准的钉子,

穿透晃动的人群,牢牢地钉在了我的眼睛里。隔着几个乘客的距离,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辨认了出来。是“规则”两个字。我的大脑被这两个字狠狠敲击了一下。禁止交谈,

禁止说谎,禁止逃避,禁止语言暴力……这些规则彼此之间一定有关联。它们不是随机的,

更像是一场……审判。对,审判!可审判需要什么?在我拼命思考,却抓不住那些头绪时,

周屿看出了我的迷茫。他的嘴唇再次启动,吐出了另外两个无声的字。“尸体。

”一道刺目的电光,瞬间劈开了我脑中所有的迷雾。我明白了。

这一切都不是毫无目的的折磨。这是一场围绕着一具“尸体”展开的审判!规则,

就是庭审的律法。而我们这些乘客,既是陪审团,也是……嫌疑人。

周屿清晰地捕捉到了我眼神里的恍然。暴躁男人的怒吼和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

在这一刻都迅速褪去,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整个世界,

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跨越人群的无声对视。他的嘴唇再次翕动,

每一个字的口型都无比清晰,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砸进我的心里。“别怕,有我。

”那道在我心头冻结了一个月的,厚重而坚硬的冰墙,被这四个无声的字,砸得粉碎。

暖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被击碎的冰层下,顽强地,汹涌地,破土而出。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拼命将涌上眼眶的热意逼回去。我们之间的冷战,

在这场诡异的审判开始时,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被彻底瓦解。然而,

那暴躁男人的咒骂还在继续。像一声声,为自己敲响的丧钟。下一个瞬间,

降临在他身上的“腐烂”,会是什么?4 原来,我就是那具尸体我的心跳如擂鼓。

周屿的目光还焦着在我的脸上,那句无声的“别怕,有我”,

余温仿佛还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可下一秒,一道刺耳的咆哮,

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强行扯了过去。那个暴躁男。他还在歇斯底里地冲着手机嘶吼。

“***到底在哪儿!”“老子数到三!”“一!”他的话音,断了。不是自己停下。

是那个“一”字刚出口,声音就凭空消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车厢内,

落针可闻。暴躁男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极致的惊恐所取代,五官扭曲成一团。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他的鞋,连同他的脚踝,正在虚化。不是消失,

而是一种更诡异的分解,身体的构造如同像素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逐帧删除。

手机“啪嗒”一声,从他失去实感的手中滑落,摔在肮脏的地板上。那透明的虚无感,

正顺着他的小腿飞速向上蔓延!大腿。腰腹。胸口。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哀嚎,

只有无声的恐惧在他瞳孔中疯狂炸开,撑得眼眶几乎裂开。最后,是他的头。

在他自己惊恐到极致的注视下,他整个人,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擦除。那个座位空了。

仿佛那里,从未有过任何人。空气里,飘散开一股烧焦塑料的刺鼻气味。胃酸猛地涌上喉头,

我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在满车的死寂里吐出来。身旁,中年妻子早已瘫软在丈夫怀里,

浑身筛糠;那个年轻女孩的抽泣也停了,只剩下无声的剧烈抖动。恐惧,是会传染的瘟疫。

就在这时,车厢前方的屏幕再度亮起。猩红的字体,一个,一个,蹦了出来。“违规者,

抹除。”冰冷的四个字,是四根淬了寒毒的钢钉,狠狠扎进每个人的心脏。字迹变换。

一行全新的规则浮现。“终极规则:献祭最珍贵的回忆,可以拯救将死之人。”将死之人?

我的大脑被这四个字狠狠撞击,嗡嗡作响。周屿之前提醒我的……“尸体”。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笔直窜上天灵盖,每一寸皮肤都炸起了鸡皮疙瘩。

我颤抖着,不受控制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车顶惨白的灯光下,

我的手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皮肤下的血肉正在淡去。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自己青色的血管和森白的骨骼轮廓。我就是那个“将死之人”。我,

就是那具需要被拯救的“尸体”。这个诡异的游戏判定,我和周屿的爱情,已经死了。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喉咙,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我猛地抬头,

视线越过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死死地看向周屿。他的目光也正盯在我的手臂上,

一动不动。他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白得像一张纸。

那双永远沉静理智的眸子里,先是掀起滔天的震惊,随即被刺骨的痛苦淹没,最后,

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凝固成一种可怕的、不顾一切的决绝。屏幕上的红字,再次变幻。

一个鲜红的、巨大的数字浮现出来。10:00。数字旁边,还有一行血色小字。

“尸体腐烂倒计时。”5 为我而死,你休想!冰冷感从我的指尖传来。

它顺着我的手臂向上攀爬,不是错觉。车厢惨白的灯光下,

我的手臂呈现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半透明。皮肤下,血管和骨骼的轮廓模糊一片,

像隔着一层浸了水的宣纸。我就是那具“尸体”。这个认知砸进脑海,世界瞬间失声。

就在此刻,周屿动了。他猛地站起身。他的视线像两把滚烫的刀,穿透所有惊恐颤抖的乘客,

死死钉在我的手臂上。那双总是藏着疏离和痛苦的眼眸,

此刻被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彻底点燃。他朝我走来。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几乎要停止跳动。别过来。我想尖叫着让他停下。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绝望的抽气声,

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沉稳的步伐摆动。他正一步步走向我,

走向那条用鲜血写成的规则——“禁止与穿红鞋者对话”。他要打破规则。为了我。

心脏最深处,一星火苗刚刚燃起,可下一秒,就被刺骨的恐惧彻底淹没。他会死的。

他距离我只剩三步。他薄唇微张,第一个音节即将冲破喉咙的那个瞬间——“咔嚓。

”一声脆响。不是玻璃。是他脚下的地板。那片光洁的地板,毫无预兆地寸寸崩裂,

向下坍塌成一片吞噬所有光线的漆黑深渊。那不是洞。是虚无。

所有光线和声音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就这样横亘在我们之间。冰冷的电子音在车厢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

“警告:违规者将坠入遗忘深渊。”周屿被那股冲击力逼退一步,脚跟堪堪停在深渊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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