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似乎听不懂人话。我告诉她，明天有个重要的庭审，关系到我能否转正。
她转手就把我的律师袍用洗衣机搅碎了，说那黑袍子不吉利。“天天穿得跟乌鸦一样，
怪不得找不到对象，妈给你洗洗晦气。”顾不上和我妈理论，我赶紧去整理证据文件。
还好文件没事，我刚要锁好，却发现她把关键证据原件拿去当了废品卖了。
“一堆破纸放家里占地方，卖了还能买几斤菜，多好。”顾不上和我妈理论，
我哭着打开电脑想重做一份诉讼材料。却发现她请了个大师来家里驱邪，
把我的电脑和硬盘都当邪物砸了。我被律所开除，我妈却还委屈上了。
“那大师说你被小人缠身，这些东西都是祸根，我帮你除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拿起裁纸刀就要跟我妈拼命，却被我爸我哥和邻居们拦住，反而指责我疯了。混乱中，
我被他们抢过刀刺死，倒在了血泊中。再睁眼，我回到了庭审前的那晚。
1.血腥味还残留在鼻腔，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回到了一切悲剧发生的前一晚。
“吱呀——”卧室门被推开一道缝，我妈刘芳的脸探了进来，
眼神里带着一丝熟悉的、神经质的探究。“宁宁，睡了没？妈给你端了碗银耳汤，
喝了好睡觉。”我心脏猛地一缩。上一世，就是这碗银耳汤，里面被她加了大量的安眠药。
我昏睡过去，她便联合我哥，开始扫除我房间里一切不吉利的东西。我的律师袍，
我的证据文件，我的电脑。我二十六年的人生，我拼尽全力换来的前途，都在那一晚，
被他们亲手毁掉。“妈，我还不困。”我掀开被子下床，平静地说：明天就要开庭了，
我得再看看材料。”刘芳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看什么看？又是那死人穿的黑袍子，
又是那些晦气的纸，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你才找不到对象，工作也不顺！”她端着碗走进来，
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听话，快喝了，喝完好好睡一觉，妈都给你安排好了。
”她的眼神闪烁，带着一种狂热的执拗。我看着碗里浑浊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上一世的我，就是太听话了。从小到大，她都以为我好为名，控制我的一切。我的穿着，
我的交友，我的专业，甚至我的呼吸。稍有反抗，她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指责我不孝，
骂我是讨债鬼。我爸陈卫国 只会躲在报纸后面，说一句听你妈的。
我哥陈凯则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我读书读傻了，连妈的话都不听。这个家，
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而我，就是那只被剪断翅膀的鸟。这一次，我不想再听话了。
我接过碗，对着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谢谢妈，妈你先出去吧，我喝完就睡。
”刘芳狐疑地看了我几眼。我垂下眼帘，做出顺从的样子。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帮我带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我走到卫生间，将那碗加了料的银耳汤尽数倒进马桶，冲得干干净净。从卫生间出来，
我反锁了房门。第一步，保住我的战袍。我打开衣柜，
将那件崭新的、熨烫平整的律师袍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然后，我从床底拖出一个积灰的箱子，
里面是我大学时买的一件仿款学士袍，样式和律师袍有七分像。我将仿款挂进衣柜，
把真正的律师袍连同衣架一起，塞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用几件旧衣服盖好。做完这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书桌。桌上，整齐地码放着明天庭审需要的所有文件。
这就是刘芳口中晦气的纸，也是我能否转正，能否摆脱这个家庭的唯一希望。
我迅速将所有关键证据原件抽出来，用一个文件袋装好。然后，我打开电脑，
将所有电子文档加密，上传到三个不同的云端硬盘，并且给我的导师邮箱也发送了一份备份。
做完这一切，我找了一叠废弃的草稿纸，塞进原来的文件夹里，伪装成一切安好的样子。
最后的电脑和硬盘，我将它们藏在了床板下的暗格里。那是我爸年轻时藏私房钱的地方，
后来被我发现，成了我的秘密基地。我把一切都布置妥当，坐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凌晨两点，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开锁声。是刘芳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
紧接着，我哥陈凯的声音压低了传来：“妈，她睡死了吗？可别中途醒了。”“放心，
我放了三倍的量，猪都醒不了。”黑暗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出他们贪婪又扭曲的脸。他们先是走向衣柜。“就是这件！
黑不溜秋的，跟个乌鸦一样，怪不得宁宁找不到好人家！”刘芳扯下那件仿款学士袍，
我哥拿出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躺在床上，身体纹丝不动，但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接着，他们走向我的书桌。
“还有这些破纸，占地方不说，还把家里的财运都赶跑了。
”刘芳抱起那叠我用废纸伪装的文件，一脸嫌恶地扔在地上。“明天我就拿去卖废品，
正好给你换两条好烟。”她对我哥说。“还是妈对我好。”陈凯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的一切。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我闭着眼，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戏，还在后头。2.第二天一早，我醒了。
我故意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是“绝望”的哭喊。“我的袍子！我的文件！
”我妈和我哥陈凯闻声冲了进来，脸上挂着惺惺作态的关心。“哎呀，宁宁，怎么了这是？
”“袍子怎么碎了？是不是老鼠咬的啊？”我看着他们拙劣的演技，心中冷笑，
脸上却是一片惨白。“妈，哥，我的文件也不见了！今天就要开庭了，没有那些文件，
我会坐牢的！”我故意把后果说得极其严重。刘芳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随即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什么坐牢？你别吓唬人！不就是几张破纸吗？妈帮你扔了，
那些东西留在家里晦气！”“晦气？”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那是我的人生啊！”“什么人生不人生的？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要嫁人？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又是这句话。为了我好。上一世，
他们就是用这四个字，把我推向了死亡的深渊。我崩溃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去砸我的电脑。“没了，全都没了！我也不活了！”我哥陈凯一把拦住我，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疯了！砸电脑干什么？这还能卖钱呢！”我心中冷笑，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对，卖钱！”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哥，你快帮我把电脑卖了，
我需要钱，我需要钱去疏通关系，不然我真的会坐牢的！”我哥眼睛一亮。
我这台电脑是所里配的高端工作站，价值不菲。他早就惦记上了。“行，我帮你！你别哭了，
多大点事。”他驾轻就熟地拔掉所有线，抱着主机和显示器就往外走，生怕我反悔。
我妈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这就对了嘛，那些害人的东西早该扔了。你放心，
妈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一个大师，下午就来给你驱驱邪，保证你以后顺顺利利的。”我低着头，
肩膀绝望地耸动着，嘴角却在上扬。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送走了电脑这个祸根，
刘芳心满意足地去做饭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门。然后，
我从床板下拿出我的备用笔记本电脑和真正的文件。我给我的导师，也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打了个电话。“王老师，是我，陈宁。”“小宁？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
”“王老师，”我压低声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疲惫又无助，“家里出了点事，
我妈……她情绪有点不稳定，把我的律师袍和一些文件给毁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严重吗？明天的庭审……”“您放心！”我立刻打断他，
“所有关键证据和电子文档我都有备份，万无一失。只是……我需要请您帮个忙。”“你说。
”“我需要您帮我重新准备一套律师袍，还有，我可能会晚一点到律所，
我需要先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没问题，小宁，你记住，案子重要，人更重要。
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所里说。”挂掉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王老师是我职业生涯的领路人，
也是为数不多真正关心我的人。搞定了工作上的事，接下来，就是处理家里的“麻烦”了。
下午两点，刘芳请的大师准时登门。一个穿着对襟唐装、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看起来仙风道骨，眼中却闪着精明市侩的光。我提前在客厅的吊灯上，
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大师，您快给看看，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刘芳一脸虔诚地把大师请到主位。
大师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手指，围着我转了两圈，然后啧了一声。“令爱印堂发黑，
邪气缠身啊！”刘芳吓得脸都白了。“那……那可怎么办啊？”“莫慌。”大师一甩拂尘，
“这邪祟的根源，就在她房里那些与工作相关的东西上。尤其是那台电脑，
乃是邪气汇聚之所，必须立刻清除！”我恰好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句话，
立刻激动地扑上去。“不行！我的电脑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大师被我吓了一跳，
随即板起脸：“女娃娃，你已经被邪祟蒙蔽了心智！再不清除祸根，你将有血光之灾！
”刘芳也上来拉我：“宁宁你听话！大师是为了你好！
”我死死护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电脑桌：“那是我吃饭的家伙！你们把它弄走了，我怎么办！
”我哥刚卖完电脑回来，手里捏着一沓厚厚的钞票，看到这一幕，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吵什么吵？不就是一台破电脑吗？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钱在这儿，
你不是要拿去疏通关系吗？”他把钱拍在桌上，一副“我帮你解决了大麻烦”的表情。
我看着那沓钱，突然笑了。“哥，你卖了多少钱？”“三千。”他含糊地说。那台工作站，
市场价至少两万。他这是吃了我一万七的差价。“三千？”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
那台电脑我买的时候花了三万啊！”陈凯的脸瞬间涨红了：“你懂什么！二手的能值几个钱？
我这是找熟人给你卖的高价！”“是吗？”我转向“大师”，“大师，您看，
我哥帮我把祸根清除了，我是不是就没事了？”“大师”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不过，为了永绝后患，最好再做一场法事，将你身上的晦气彻底洗清。”“做法事要多少钱？
”刘芳紧张地问。“不多，看在你们心诚的份上，八千八百八，图个吉利。
”刘芳的脸垮了下来，八千八对她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的目光，投向了桌上那三千块钱。
陈凯立刻把钱揣进自己兜里：“妈，你看我干嘛？这是宁宁疏通关系的救命钱！
”我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一片平静。我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口子。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刘芳和陈凯都吓呆了。“宁宁你干什么！
”“大师，您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吗？”我举起流血的手，对着他诡异地一笑，“现在，
应验了。”“应验之后呢？是不是该轮到，那些给我招来灾祸的人了？”我的目光，
缓缓扫过我妈刘芳，我哥陈凯，还有那个已经呆住的大师。他们的脸上，第一次，
露出了恐惧。3.大师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
靠的就是一张嘴和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他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眼神。
那不像一个被邪祟附身的人，反倒像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呵斥，脚步却在不自觉地后退。我没理他，
而是看向我妈刘芳。“妈，你说，是因为我工作的东西晦气，才让我不顺的，对吗？
”刘芳被我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点头：“当然了！大师都这么说了！”“好。”我点点头，
然后转向我哥陈凯，“哥，你帮我卖了电脑，是为了帮我清除‘祸根’，拿到的钱，
是为了给我疏通关系，对吗？”陈凯梗着脖子：“那是自然！我可是你亲哥！”“真好。
”我笑了，笑容在他们看来，却比哭还难看。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就是会装神弄鬼，把人吓唬住……八千八百八，图个吉利……”手机里传出的，
是刚才大师和刘芳在客厅里的对话，被我用房间里的另一部旧手机录了下来。紧接着，
我又播放了另一段录音。“……二手电脑不值钱，我跟他说三千，他还能怎么着？剩下的钱，
正好拿去还上周输的赌债……”这是陈凯在阳台打电话时，被我录下的。大师的脸，
瞬间变成了土灰色。陈凯的脸，则涨成了猪肝色。刘芳彻底懵了，她指着我，
嘴唇哆嗦着：“你……你什么时候……”“就在你们以为我睡死过去的时候。”我关掉录音，
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一个骗子，一个赌鬼，一个蠢货。”“你们毁掉我人生的理由，
听起来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妖言惑众！”“大师”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我大叫，
“大家快看，她果然是被附身了，都会用这种妖法了！”他想煽动刘芳和陈凯。然而，
我根本没打算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110。“喂，警察同志吗？
我要报警。地址是XX小区X栋X单元XXX。这里有人冒充大师进行诈骗，金额巨大。对，
我还有他全部的录音证据。”“我还怀疑，我哥陈凯，涉嫌堵伯，
我这里有他亲口承认的录音。”“对了，他还涉嫌盗窃和销赃，
把我价值三万块的电脑用三千块卖掉了。”我每说一句，陈凯和大师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我挂掉电话，他们两个人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你这个疯子！你报警抓你亲哥？
”陈凯难以置信地嘶吼。“疯子？”我歪了歪头，“不是你们一直说我疯了吗？
我现在就疯给你们看。”大师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我一个箭步冲过去，
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跑什么？警察马上就到，你作为大师，得留下来帮我驱邪啊。
”我爸陈卫国正好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这……这是怎么了？
”刘芳像是看到了救星，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大哭：“老岑！你快管管你女儿！她疯了！
她要报警抓她哥啊！”我爸皱着眉看向我：“宁宁，胡闹什么！快把电话挂了！”“晚了。
”我冷冷地说，“我已经打过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陈凯和大师的脸，瞬间没了血色。4.来的警察很年轻，但眼神锐利。他们一进门，
就迅速控制了场面。“谁报的警？”“我。”我举起手，将手机里的录音证据播放给他们听。
“大师”和陈凯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警察同志，这是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