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嫉妒她
宋玉章坐立不安,让婢女取来一把伞。
“夫人,外面下雪了,您还是在屋里等吧,奴婢替您出去看看。”
宋玉章推开婢女的手,“青枝,你说,世子是不是当真对顾今惜动心了?”
晕黄的烛光落到宋玉章脸上。
鹅蛋脸上,柳叶眉丹凤眼,唇上薄薄涂了一层口脂,算不上惊艳,却很是耐看。
凑近了,可见微垂的眼角有几丝淡纹,凝着担忧。
未等婢女回话,宋玉章跌坐到圈椅上。
好似自我安慰,“她虽比我小三岁,可日夜操劳着侯府的事,难掩疲态,未必比我瞧着年轻。”
不该啊,世子不该对她上心才是。
他同意这门亲事,就是看重顾今惜听话能忍,不会耽误他们之间的事。
可这段时日,世子一回府,就往听竹轩去。
偶尔和她提起顾今惜,也会念她的好。
她也是旁敲侧击了许久,说看上了顾今惜身边的丫鬟,他才松口给她的。
放在从前,她想要的东西,萧淮问都不问一句也要捧到她面前。
宋玉章越想,心里越不安宁。
“我己好几日未见到世子了。”
青枝赶紧安慰,“奴婢日日都去前面打听,世子爷最近在衙门的事多,回府都很晚了。”
“他定是舍不得扰了夫人,才没来看您的。”
“可他今日不是早回来了吗?
怎么先去了顾今惜那里。”
青枝......再怎么说,顾今惜是世子爷的正牌夫人,本来夫妻二人分院住,就己经让老太太不满意了。
现在世子爷过去看一看,也算正常。
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在宋玉章面前说的。
“夫人忘了吗,之前世子爷提过,想让咱们小少爷去龙泉书院读书。
二夫人的哥哥在书院当先生,兴许可以帮上忙。”
一提这事,宋玉章便想起来了。
她原本是不想找顾今惜帮忙的。
这个女人,抢了她的世子爷,还妄图在她儿子身上插手。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嫁人前,顾今惜是顾家人手心里捧着的宝。
入了侯府,老太太又待她如同亲孙女儿般疼爱。
现在,连世子都不像从前那般冷落她了。
宋玉章闷闷不乐道:“她不过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想把世子留在她屋里。”
“都是女人,我还猜不到么,她在老太太和老夫人面前安分守己,当着世子的面,定然是要使出那股子狐媚劲的。”
否则,岂不是白费了那张脸。
一想到顾今惜那张脸,她就克制不住,胡思乱想。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眸子,仿若含着春水,眉眼那么一弯,叫人心都化了。
还有那罩在宽松锦衣下的身段,她是瞧过的。
皮肉紧实,起伏匀称,一双玉腿又长又首,一切都恰到好处。
她嫉妒!
嫉妒得发狂。
自从生下文哥儿,她的腰就再也回不去了。
松了不说,还满是浅纹。
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点灯认真看过她身上的人了。
青枝知她性格,越想越往牛角尖里钻。
赶紧劝道:“夫人刚入侯府,就和世子互生情愫,你们之间的情分,岂是后来人可比的。”
“再说了,夫人和世子还有一个小少爷,光这一点,二夫人就永远比不上。”
宋玉章身子一震,“是啊,我们还有文哥儿。”
“可顾今惜又不是不能生,马上就到三年了,到时候世子再没有理由拒绝和她同房。”
“她若生下儿子,那便是世子爷的嫡子,那我的文哥儿又算什么。”
青枝突然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提文哥儿了。
宋玉章越想越害怕。
“青枝,你明日出府,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个大夫问问,有没有什么让女子无法有孕的药。”
这东西,是有的。
她以前在家时,母亲就曾用过。
只是,宋家离京城太远,她不方便派人回去。
青枝神色一凛。
“夫人,这种事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你不说我不说,老太太怎么会知道。”
青枝仍是担心,“二夫人身边的杜嬷嬷,行事谨慎得很,咱们想要下手,可不容易。”
“你先把药买回来,至于怎么下手,我心里有数。”
杜嬷嬷是个厉害的角色,若不是她在,顾今惜也不会短短两年,就牢牢掌控住侯府中馈。
可再厉害的人,也有失神的时候。
前段时日,杜嬷嬷就因为腰伤,回家养伤去了。
她下手重,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
就算回来,她只要再想办法支开,顾今惜那个蠢货,还不是任由她糊弄。
宋玉章看了一眼窗户。
雪越下越大,飞雪扑到窗棂上,留下簌簌声响。
“文哥儿呢,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两个,都被顾今惜拐了去。
青枝心头一动。
低声道:“兴许今日世子要让您过去陪着,特意将他留在二夫人那儿了。”
宋玉章眉眼松开,终于浮上喜意。
现在雪大,以顾今惜的性子,定然舍不得孩子在路上受冻。
每次他们私会,萧淮都会想办法让文哥儿住在明松苑。
“哎呀,”宋玉章慌忙起身,“我己有好几日没有沐浴了,你快去传热水,我要换身衣裳。”
青枝赶紧下去吩咐。
落雪渐密,枯枝禁不住压,在夜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文哥儿往顾今惜怀里躲了躲。
芷泉弯腰,柔声道:“小少爷别怕,前面就是明月堂了。”
文哥儿抓着顾今惜的裙摆,露出两只眼睛。
不远处,门头上的两盏灯笼,在雪里摇晃,像两只恶鬼的眼睛,他更害怕了。
“婶婶,祖母会不会己经睡了?”
顾今惜牵着他的手,笑道:“不会,你二叔过来看你祖母,该是要在这里留饭的。”
“说不定,你等会儿还能看到他呢。”
一行人没一会儿就到了明月堂。
侯府老夫人余氏还没睡,刚洗漱完,靠在软垫上念经拨珠子。
“母亲。”
“祖母。”
刚从外头进来,两人还是一身寒气。
余氏赶紧让人端来汤婆子,给文哥儿捂着。
“这么晚了,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
余氏皱起眉头,语气颇有些怪罪。
话才出口,余氏又觉得哪处不对劲。
“文哥儿怎么又在你这里,她母亲没派人去接吗?”
文哥儿是余氏的亲孙子,她顾念他幼年丧父,有叔叔婶婶心疼,她心里也好受些。
可老太太那边却不乐意。
上次才提过,说文哥儿大了,明松苑又只有顾今惜一个人住,总归不方便。
话里话外两个意思。
让萧淮尽快搬回去。
让文哥儿少过去。
余氏听了这话,一开始还不太满意,可越琢磨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毕竟,文哥儿不是顾今惜亲生的,哪能有自己母亲照顾得好呢。
而且,顾今惜嫁入侯府两年,肚子也该有动静了。
顾今惜在余氏身边坐下,将食盒放到小桌上。
解释道:“文哥儿晚上吃多了,我怕他积食,所以才带着他一起过来。”
余氏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这么大的雪,在屋里多走动就是了,何苦到我这儿来。”
顾今惜左右看了看,“母亲,这几日世子公务繁忙,总是很晚才回府。
我刚才见到他,又瘦了不少,让人看着心疼。”
“我炖了参汤,本想给他补补身子,他急着过来看您,一口都没喝上就走了。”
“我还以为世子会在您这里多留一会儿,便带着参汤过来了。”
余氏纳闷,“世子回来了?”
“他没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