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愿带着苏清然到的时候,顾家一行人己经等在门口,见她下车,顾老爷子率先迎上来,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昭愿丫头,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南昭愿颔首,语气平淡:“顾爷爷。”
没有多余的热络,也没有刻意的疏离,就像对待一个不太熟悉的长辈,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好卡在让对方舒服又不敢越界的位置。
顾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又恢复如常,侧身引她进门:“快里面坐,特意让厨房备了你小时候爱吃的醉蟹。”
进了包厢,顾明远连忙起身给南昭愿拉椅子,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南小姐,好久不见,您是越来越年轻了。”
南昭愿没坐,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顾副主任日理万机,还记得我?”
顾明远脸上的笑僵了僵,他知道南昭愿这是在提城西地块的事,连忙摆手:“南小姐说笑了,您的面子,我哪敢忘?
之前城西的事是个误会,都是王家那小子不懂事,我己经狠狠训斥过他了。”
“哦?”
南昭愿挑眉,“顾副主任训斥他,是因为他动了南家的人,还是因为他没给你分够好处?”
这话首白得像刀子,一下戳破了顾明远的伪装。
他脸色瞬间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顾老爷子轻咳一声,打圆场:“昭愿丫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都是些小误会。
来,坐下吃饭,尝尝这醉蟹,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南昭愿这才落座,苏清然挨着她坐下,拿起公筷夹了个虾饺,完全没把刚才的剑拔弩张放在心上——有南昭愿在,她从来不用操心这些弯弯绕绕。
酒过三巡,顾老爷子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昭愿啊,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要接手南家在国内的产业?”
“是。”
南昭愿抿了口红酒,“爷爷年纪大了,该歇着了。”
“好,好啊。”
顾老爷子赞道,“南家后继有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放心了。
对了,我听说你打算重启城南的那个科技园区项目?”
南昭愿抬眼:“顾爷爷消息灵通。”
城南科技园区是南家几年前就规划的项目,后来因为她出国搁置了,这块地的价值随着城市发展水涨船高,顾家早就想掺一脚。
顾明远连忙接话:“南小姐,这项目要是重启,资金需求肯定不小吧?
我们顾家最近正好在和几个海外财团接触,说不定能帮上忙,大家合作共赢嘛。”
“合作?”
南昭愿放下酒杯,声音清冽,“顾副主任是想让我把南家的项目,分一杯羹给顾家?”
“不是分羹,是互相扶持——不必了。”
南昭愿打断他,“南家还没落魄到需要靠别人扶持的地步。
倒是顾副主任,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项目吧。”
她看向顾明远,眼神锐利:“听说你和M国那家能源公司签的合作协议,里面有几条对赌条款?
要是达不到他们的要求,顾家可要赔进去不少。”
顾明远脸色骤变,这合作是他瞒着家里偷偷签的,连老爷子都不知道细节,南昭愿怎么会清楚?
“你……我什么?”
南昭愿淡淡道,“我还知道,那家公司的背后股东,和三年前在非洲暗算我的人,关系不错。
顾副主任选择和他们合作,是没查清楚底细,还是……故意的?”
最后三个字像重锤敲在顾明远心上,他“腾”地站起来,碰倒了身后的椅子:“你胡说!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非洲的事!”
“不知道?”
南昭愿冷笑,“那真是巧了。”
顾老爷子也察觉到不对,脸色沉下来:“明远,到底怎么回事?”
顾明远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南昭愿没再逼问,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对苏清然说:“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们走。”
“早就饱了。”
苏清然放下筷子,跟着站起来。
顾老爷子连忙起身挽留:“昭愿丫头,再坐会儿——不必了。”
南昭愿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面如死灰的顾明远,“顾爷爷,管好家里的人。
有些人野心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说完,她带着苏清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包厢里一片死寂,顾老爷子盯着顾明远,气得浑身发抖:“你跟我说实话!
你到底和那家公司签了什么协议?
还有非洲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顾明远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
他哪里知道南昭愿的消息这么灵通?
他更没想到,自己为了快速扩张拉来的合作,竟然和三年前暗算南昭愿的人有关——那可是能让顾家万劫不复的雷!
车驶离味余堂,苏清然才问道:“你真的要动顾家?”
“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南昭愿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三年前我在非洲遇袭,虽然主谋己经解决了,但帮凶还没清干净。
顾家既然敢和那些人合作,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苏清然咋舌:“顾明远也太蠢了吧?
明知道你不好惹,还敢往枪口上撞。”
“不是蠢,是贪。”
南昭愿淡淡道,“顾家这几年看似风光,实则外强中干,顾明远急于证明自己,才会铤而走险。”
正说着,张叔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带着点急:“小姐,顾家那边有动作了。
顾明远刚才联系了M国那家公司,好像想销毁合作证据,而且……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您身上,刚才在味余堂外安排了人,想拦您的车。”
南昭愿眸色一沉:“胆子不小。”
“我己经让阿武他们去处理了,您放心,不会让他们靠近。”
“不用。”
南昭愿道,“让他们拦。”
苏清然吓了一跳:“你疯了?”
南昭愿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送上门的把柄,哪有不收的道理?”
她要的不是悄无声息地解决麻烦,而是让所有人都看看,动她南昭愿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车子刚驶出味余堂所在的巷子,就被几辆黑色轿车拦住了去路。
十几个穿着黑衣的壮汉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围过来。
司机想掉头,南昭愿按住他的手:“停车。”
车窗缓缓降下,南昭愿探出头,看着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正是昨天被她送去警局,今天不知怎么放出来的王家打手。
“南小姐,对不住了。”
刀疤脸狞笑,“有人出钱让我们请您去‘坐坐’。”
“谁出钱?”
南昭愿语气平静。
“这您就别管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刀疤脸说着,就伸手去拉车门。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车门时,一道黑影突然闪过,“咔嚓”一声,刀疤脸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疼得他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阿武带着几个保镖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动作利落得不像话,不过几分钟,十几个壮汉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南昭愿拿出手机,对着地上哀嚎的人拍了段视频,然后发给张叔:“让经侦队的人过来,顺便通知媒体,就说顾家勾结社会闲散人员,意图对南家继承人不利。”
张叔立刻应下:“明白。”
苏清然看着南昭愿行云流水的操作,咋舌:“你这是要把顾家往死里整啊。”
“是他们自己往死路上走。”
南昭愿收起手机,“我给过他们机会。”
车子重新启动,这次没人再敢拦。
南昭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她知道,今晚之后,海城的天该变了。
那些在她离开的三年里蹦跶得欢的人,那些以为南家大势己去的人,很快就会明白——她南昭愿回来,不只是为了接手产业,更是为了清算。
清算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不长眼。
而顾家,只是开始。